秦朗呼吸急促，悄悄往前占一步，生怕韓玉華對甯奕殊不利。

　　小李擋住甯奕殊：“甯姐，你别靠近她。
”

　　誰打了誰，都不好看。

　　甯奕殊知道大家誤會了，忙解釋：“我覺着她精神不對，想檢查一下！
”

　　“……”什麼意思？

　　小李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韓啟山。

　　韓啟山一臉謹慎，從沙發上起身：

　　“小甯，你什麼意思？
”

　　甯奕殊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推開小李。

　　她的手，徑直朝韓玉華伸出去。

　　小李全身繃緊，進入最高警戒。

　　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韓玉華根本動都不動。

　　衆人的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

　　韓啟山畢竟多活兩年，頓時意識到不對勁。

　　他繞開茶幾，奔到兩人前面，緊張的看甯奕殊給韓玉華檢查。

　　甯奕殊的手指，撐開了韓玉華的眼皮。

　　韓玉華無動于衷，眼珠子也不轉，瞳孔對光無感。

　　甯奕殊心裡一沉：“老爺子，我也監測不出來，要不送醫院，做個系統的心理監測吧？
”

　　“你等會兒！
”韓啟山打斷甯奕殊：“做什麼監測？
”

　　“心理監測！
我懷疑韓女士大喜大悲之後，精神狀況出現了問題！
”甯奕殊很确定。

　　韓玉華現在的表現，完全不像一個正常人。

　　“她一直信任姚培謙，縮認知的世界和感情，都是在對方構建的謊言之下。
”

　　“突然意識到全部都是謊言，她的情感世界完全崩塌。
”

　　“再加上，她在墓地那種地方，被守墓人驚吓。
”

　　“韓女士精神受到刺激，産生急性精神障礙，是有可能的。
”

　　甯奕殊不是心理醫生，也不是精神科大夫。

　　她隻是看韓玉華的表現，推測出來一個結果。

　　具體如何，還要看監測後的結論。

　　韓啟山二話不說：“立刻送醫院！
”

　　他顧不上什麼丢人不丢人。

　　如果韓玉華，真的成了精神病，不去醫治，更嚴重！

　　小李一聽，趕緊又架住韓玉華。

　　蕭子華猶豫一下，也幫忙架着人往外走：

　　“我的車還沒熄火，我送你們過去！
”

　　三個人還沒出門，韓啟山又叫住對方：“等等我！
”

　　他要親自去！

　　秦朗也想跟過去，卻被甯奕殊拽住：

　　“你别去了，韓女士不一定願意看見你！
”

　　韓啟山也說：“你兩個留家裡，有事我再給你們打電話！
”

　　秦朗和甯奕殊，在客廳裡坐了一夜。

　　兩個人，都沒心情說話。

　　各自擁着毯子，分坐在沙發兩頭，各自想各自的心思。

　　時鐘指向六點的時候，周姨起床了。

　　她走近客廳，吓一跳：“你們兩個，就一直坐在客廳，沒睡覺？
”

　　昨天她回屋睡的時候，秦朗和甯奕殊，陪着韓啟山在外面說話。

　　周姨睡的死，之後發生的事情，全部知道。

　　她以為秦朗和甯奕殊，就從黃昏，一直坐到這個時候。

　　甯奕殊聽到周姨問話，搖搖頭。

　　她掀開毯子，準備活動活動。

　　但是因為是盤腿在沙發上坐着，腿有點麻。

　　她還沒站起身，就身體一搖晃，往後倒去。

　　秦朗反應迅速，立刻撲過去，攔腰抱住對方。

　　正在這個時候，電話鈴響了。

　　秦朗條件發射，又往電話方向撲。

　　甯奕殊一屁股，被他摔到了沙發上。

　　她也沒時間生秦朗的氣，一瘸一拐跟在對方屁股後：

　　“趕緊接，可能是外公。
”

　　周姨不知道怎麼回事，問：“小甯，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

　　氣氛太緊張了。

　　秦朗聽到電話，都不顧甯奕殊會不會摔倒。

　　肯定不正常啊！

　　甯奕殊小聲跟周姨，将昨天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周姨咂舌，豎起耳朵聽電話裡的動靜。

　　秦朗抓着聽筒，神情越來越陰沉。

　　甯奕殊緊緊抓着他的胳膊：“秦朗？
”

　　秦朗放下話筒，看向甯奕殊的方向，眼神直勾勾。

　　也不知道他看到是人，還是什麼。

　　秦朗表情，說不出的悲怆：“奕殊，韓女士她……”

　　被診斷為精神障礙，需要入院長期治療。

　　秦朗艱難的，将心理監測結論說出來。

　　周姨大叫一聲：“那不就是精神病！
”

　　秦朗的臉色，更難看了。

　　甯奕殊拽了一下周姨。

　　周姨當即閉嘴。

　　過了一會兒，她見兩人都不動，小心翼翼問：“早上想吃什麼，我去做飯？
”

　　“周姨，吃不下，我們先去醫院看看情況！
”

　　甯奕殊正在給米粒打電話，讓她趕緊開車來接。

　　她跟秦朗，上樓洗漱，換件衣服。

　　等收拾好，米粒的車也來了：“甯姐，你不是明天才上班嗎？
”

　　“有事，去二院！
”甯奕殊輕聲說道。

　　米粒：“……”

　　二院？

　　但是秦朗和甯奕殊自己的氣氛太凝重，米粒沒敢再問，急忙打開車門讓人上車。

　　好在出門早，路上車少，米粒沒一會兒就開到第二人民醫院。

　　甯奕殊讓她外面等着，然後領着秦朗，來到病房。

　　蕭子華已經離開，韓啟山跟李大夫，正在辦公室說話：“她能治好嗎？
”

　　李大夫歎氣：“剛才催眠，您也看到了。
”

　　“患者将自己五感封閉，根本不願意出來。
”

　　所以，韓玉華除非自己想的開。

　　她會想開嗎？

　　答案顯而易見。

　　韓玉華後半輩子，都可能在二院度過了。

　　韓啟山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很快走到院子裡。

　　他給小李要了一跟煙，卻怎麼也點不上。

　　最後，韓啟山将煙丢在地上，扭臉抹了下眼角。

　　…………

　　“瘋了？
”

　　杏花莊園，文廷也得到了消息。

　　他想笑，但表現出來的樣子，卻比哭還難看。

　　事情，到底哪裡不對？

　　“我潛心扶持姚培謙二十年，好不容易才讓他爬到高位。
”

　　“結果，他陰溝裡翻船，被秦嶺兒子死咬住不放！
”

　　“留下一個韓玉華，本想着能利用利用。
”

　　“結果，還沒開始，人就瘋了！
”

　　“老趙，你說上天，是不是不想我報仇！
”

　　文廷将書案上的東西，一掃而過，全部打翻在地。

　　他很久，沒這麼失态了。

　　趙管家趕緊安慰：“老爺子，好歹秦嶺處理掉了，不是嗎？
”

　　“處理掉了嗎？
他隻是失蹤，他兒子還在努力尋找！
”說不定哪一天，人突然出現了。

　　“老趙，告訴我，誰還跟韓家不對付？
”

　　“我無子無孫，不能讓韓啟山晚年享受天倫之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