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可欣一閃。

　　甯昊撲了個空，整個身體因為慣性，超灑水車輪子底下，沖了過去。

　　“媽媽呀！
”甯昊吓的亂叫。

　　甯可欣一把薅住他的領子。

　　灑水車開過去，濺了兩人一身水。

　　甯昊心驚膽戰，哇哇大哭。

　　他一邊哭，還一邊打甯可欣：“都是你，都是你，壞人！
”

　　甯可欣氣了：“你不推我，會差點被車撞？
”

　　“你不躲，我才不會摔倒！
”甯昊氣死了。

　　他再次推甯可欣一把：“去死吧，去死吧，都死了，家裡東西都是我的！
”

　　“……”

　　甯可欣，忍無可忍，揚起手。

　　“啪！
”

　　她一巴掌扇在甯昊臉上。

　　甯昊驚呆了，都忘了哭，一雙眼睛怔怔望着甯可欣。

　　甯可欣本來還猶豫，要不要聽甯奕殊的話，在外面把甯昊揍一頓。

　　她本來都想放棄了。

　　可是這孩子，小小年紀就這麼歹毒。

　　姐姐說的沒錯，孬竹出歹筍，甯昊早被張翠芬教的，成了個人渣。

　　甯昊回過神，跳起來：“你丫敢打我，我告訴媽媽！
”

　　“你還想推我進車輪底下呢，我也有媽！
”甯可欣冷笑。

　　甯昊說：“你媽是慫包，不管用！
我媽說了，我年紀小，就是殺了你，警察也不能抓我！
”

　　“是嗎？
”

　　甯可欣盯着甯昊，沉默了一會。

　　甯昊以為對方，被自己吓住，得意的昂着頭：“背我，我要吃小籠包！
”

　　“啪，啪！
”

　　甯可欣正手一下，反手一下，又打了甯昊兩個耳光。

　　甯昊臉都腫了。

　　他張嘴剛要哭，甯可欣開口說話：“你去告訴你媽媽吧，就怕你沒有機會了。
”

　　“你說我把你帶的遠遠地，賣給山裡，怎麼樣？
”

　　“賣你之前，先把你毒啞，這樣就沒人知道是我買的！
”

　　甯可欣擰着甯昊胳膊，往公交車站方向拖。

　　甯昊大喊大叫。

　　有認識的鄰居，望過來：“呀，你們姐弟倆怎麼了？
”

　　“救我，救我，她要賣了我！
”甯昊快吓死了。

　　甯可欣笑：“阿姨，他又不聽話，我教訓教訓！
”

　　鄰居點點頭：“這孩子，确實太調皮了。
”

　　對方不輕不重扔下一句話，然後就沒多管閑事，過馬路買包子去了。

　　甯可欣對甯昊說：“瞧見沒，都知道你是我弟弟，就是喊破喉嚨，也沒人信你的。
”

　　“把你賣到山裡，沒有玩具沒有肉包子，天天讓你挖煤放羊，你媽再生一個，慢慢就把你忘了！
”

　　她說的太吓人，甯昊吓的尿了褲子，哇哇直哭。

　　甯可欣當然不會賣掉他，就是吓唬吓唬。

　　看到效果不錯，她停住腳步，問：“你以後，還敢進我的屋子嗎？
”

　　“不敢了，不敢了。
”甯昊到底是小孩子，膽子已經給吓破。

　　甯可欣又問：“那你，以後還敢對我和姐姐，做壞事嗎？
”

　　“不敢了，不敢了！
”

　　“回家，你會告訴你媽，我要賣了你嗎？
”

　　“……”

　　“走，賣了你！
”

　　“不敢，我不敢，我不給我媽說！
”

　　“你就是說我也不怕，你媽頂多罵我一頓，可是她要打麻将，不可能天天守着你，逮着機會我就……！
”甯可欣做老虎狀。

　　甯昊抱住一根電線杆，吓的小臉煞白。

　　……

　　回到家，甯昊飛快鑽進屋裡，任張翠芬怎麼哄也不出來。

　　張翠芬質發現他尿褲子了，沖出去質問甯可欣。

　　甯可欣将包子和油條交給李秀梅，才翻了個白眼，回答說：“我說不帶他，你非要讓跟着，這麼個大人尿褲子，你怪我？
”

　　“……”

　　張翠芬不了解情況，隻能狠狠剜甯可欣一眼，轉回屋給甯昊換褲子。

　　李秀梅剛想問甯可欣，到底發生了什麼，擡頭看到甯奕殊從樓上下來，閉上了嘴。

　　甯奕殊馬尾辮，白襯衫，黑色寬腳褲，瞪着一雙運動鞋，背着甯可欣書包，從樓上下來。

　　她也不看李秀梅，直接将書包扔給甯可欣，然後捏了根油條塞嘴裡：“走！
”

　　甯可欣轉身，跟在甯奕殊身後。

　　“哎，你們不吃飯啦？
可欣你幹嘛去？
”李秀梅皺眉，追後頭問。

　　甯可欣擺擺手：“媽，今天我還跟姐姐上班，辦公室姐姐能教我數學！
”

　　“可是……”李秀梅想說，張偉都不在這住了，你還跟着去幹什麼。

　　可她聽到有人能輔導甯可欣數學，頓了一下。

　　猶豫的功夫，甯奕殊和甯可欣兩姐妹，已經出門了。

　　甯奕殊頭都沒回，問：“揍他了嗎？
”

　　昨天李秀梅想借她手，整治甯昊。

　　李秀梅對她有成見，背地裡教甯可欣不跟她親，還說她讓甯可欣不善良。

　　甯奕殊心眼小，記仇。

　　她才不順李秀梅的意。

　　甯可欣也不能像從前一樣，沒腦子硬怼，遇到事就哭。

　　所以，甯奕殊讓她自己動手解決。

　　甯可欣說：“打了，這小子，太壞！
”

　　她将甯昊想推她出車禍，以及罵她的話，說了一遍。

　　甯奕殊冷笑。

　　她不是非要跟孩子過不去。

　　甯昊這小子，從根上就壞了。

　　上輩子，甯奕殊遠在J城，也聽說甯昊的事迹。

　　才上小學，就因為同桌小姑娘不借給他橡皮，拿小刀劃花了人家的臉。

　　最後，還是甯衛東拿錢壓下去。

　　之後甯昊結局如何，甯奕殊就不知道了。

　　想來，也是個進牢房吃槍子的渣子！

　　…………

　　天氣炎熱，傷口不容易好。

　　秦朗撕開紗布瞧了瞧，沒有結疤，還需要繼續換藥。

　　他将派克鋼筆，塞進枕頭底下，然後起身。

　　“報告！
”門外有人喊。

　　秦朗皺眉：“進來！
”

　　耽誤時間！

　　門“吱呀”一聲呗推開，衛生員小劉提着醫藥箱，喜笑顔開走進來。

　　“秦連長，該換藥了！
”

　　“……”秦朗默默，将傷口上被自己撕開的紗布，又粘了回去。

　　小劉沒注意，隻顧着高興。

　　堵了幾天，今天總算把人堵屋裡了。

　　他麻利的打開醫藥箱，擺出一排酒精、碘伏、消毒水和脫脂紗布。

　　“秦連長，您自己選用哪一種消毒；紗布您是用粘的，還是綁的，都可以，包你滿意！
”

　　小劉挺着胸脯，朝秦朗大聲說：“就是你要把傷口，包紮成小蝴蝶，也沒問題！
”

　　他可是最專業，最可靠，最無私的第七營衛生員，小劉！

　　秦朗看了看醫藥箱，又看看小劉。

　　他說：“我先安排點事兒，一會兒再換藥。
”

　　“您安排您的，我給你換藥，不耽誤。
”小劉伸手，要動秦朗傷口。

　　秦朗迅速起身，小劉撲了個空。

　　小劉也賊，看出秦朗找借口要跑，幹脆堵在門口：“秦連長，我是營地衛生員，咱們營裡戰士的傷口，都歸我管！
”

　　“今天你必須讓我為你服務，我是最專業的軍醫，學的就是跌打砍傷！
”

　　秦朗拍拍小劉肩膀：“沒否認你的專業，我真有事安排蕭子華。
”

　　“沒事，我替你喊。
”小劉早有準備，沖門外跟來的小戰士喊：“去喊五班班長蕭子華！
”

　　“是！
”小戰士跑的飛快。

　　秦朗：“……”

　　沒脾氣，真的。

　　不生氣！

　　他的拳頭，握的“嘎吱嘎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