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衛東出了甯家。
身後跟着陸岩。
陸岩不大放心,誰知道甯衛東,到底去幹什麼?
所以陸岩決定跟着。
甯衛東煩死了,身後跟着一條狗,他怎麼問張海話?
他冷嘲熱諷:“你可真是我哥的一條好狗!
”
陸岩毫不在意,打開車門:“甯站長,請說您的目的地。
”
甯衛東:“……”
他冷哼一聲,上了車,重重關上車門,并沒有說去哪兒。
陸岩坐到駕駛座,又問一遍:“甯站長,請說出您的目的地。
”
“陸岩,我侄女丢了,你這麼關心幹什麼?
你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
離開甯衛國,甯衛東對這些靠甯家吃飯的人,一點也不客氣。
陸岩面無表情,勢将複讀機做到底:“甯站長,請說您的目的地。
”
甯衛東:“……”
他深吸一口氣,咬着牙說:“去張家!
”
陸岩點點頭,上車準備發動油門。
要問陸岩,為什麼這麼關心甯奕殊的事情?
那是因為陸岩能有今天,跟顧绾有關系。
他是孤兒,是顧绾去孤兒院做慈善,認識了陸岩,供他上學。
等畢業,陸岩知道那位慈祥善良的女人死了,就進入了甯氏企業。
他要幫她,把善行延續下去。
因此那些資助的學生,那些被贊助的學校,甯衛國想不起來,陸岩就幫着安排。
甯奕殊不喜甯衛東,要算計他,陸岩明知道違背甯衛國的意願,他還是二話不說就答應。
現在,甯奕殊出事了,他比所有人都着急。
顧绾媽媽那麼善良,他不能連她的孩子都保不住。
…………
此時是淩晨一點半。
陸岩帶着甯衛東來到了張家。
大院裡夜深人靜,除了偶爾的狗叫聲,沒有其他聲音。
這是職工宿舍,廠裡并沒有設置傳達室和門禁。
陸岩驅車直接到張家樓下。
甯衛東下車,整了整衣服,走進樓道。
陸岩停好車,也跟着他進去。
甯衛東說:“我一個人上去,你在下面等着就行。
”
“沒關系,樓層不高!
”陸岩面無表情。
甯衛東:“……”
是樓層高的問題嗎?
陸岩跟着,他話都不方便問。
張海幹了大事,肯定這時候是不在家的。
甯衛東想問張翠芬,張海去了哪裡,有沒有能聯系到的方式。
他做樣子給甯衛國看,私下是想确認甯奕殊有沒有賣走。
陸岩開車送他,他沒理由拒絕。
如果再跟着上樓,甯衛東等于白跑一趟。
“陸岩,張家跟甯家本來就鬧的不可開交,我是這家的女婿,半夜敲門她們不會懷疑。
”
“你跟着上去,翠芬認識你,還以為是來找茬的,她們會說實話嗎?
”
陸岩想了想:“甯站長說的是,我在樓下等你。
”
甯衛東心裡松口氣,扶了扶金絲邊眼鏡:“那你等着,我問完話就下來。
”
“嗯!
”陸岩隐入暗影之中。
張家住三樓。
甯衛東上了一層,回頭看看,陸岩果然沒有跟上來。
他立刻加快步伐,迅速來到張家門口,開始大力的敲門。
“誰呀!
”很久,屋裡才亮起燈光。
開門的是張翠芬,一看甯衛東,她愣住:“衛東,大半夜的你咋來了?
”
甯衛東擠身進去,壓低聲音:“都睡了?
”
“嗯,你啥事呀?
”
“張海呢?
”
“出去了,一大早就出去了。
”
甯衛東緊皺眉頭:“沒說去哪兒?
”
張翠芬被他感染的,也緊張起來:“衛東,我哥咋啦,你半夜找他幹什麼?
”
“翠芬,我懷疑張海有危險,你告訴我怎麼聯系他。
”甯衛東順口編了個瞎話。
張翠芬手足無措,提心掉膽。
她朝劉金花和張母的卧室張望兩眼,好在這兩個屋裡都沒動靜。
她壓低聲音:“衛東,你給我說實話,我哥是不是又幹違法的事兒了?
”
甯衛東急着找張海了解情況,不願意跟張翠芬多說話。
他胡亂點點頭:“嗯,你趕緊給我說怎麼聯系他!
”
張海那些狐朋狗友,張翠芬是認識的。
她說出一兩個來,甯衛東循着蹤迹,總能找一找。
不過今天不找了,下樓随便搪塞一下陸岩,等明天他自己偷着一個人來找。
張翠芬見狀,也怕張海再進去。
現在張家就張海一個男勞力,可不能再出事。
她說:“前天我聽我哥給我嫂子嘟囔了一句,說什麼錢多。
”
“什麼錢多錢少,你告訴我他都找的什麼朋友!
”甯衛東快失去耐心了。
張翠芬說:“錢多就是我哥的一個朋友,住兩棵樹胡同的。
”
“……”甯衛東二話沒說,轉身就走。
張翠芬追出去:“衛東,衛東,這麼晚你别去了,兩棵樹胡同太遠!
”
甯衛東已經下了樓。
陸岩在樓道口,似笑非笑看着他。
“張海不在家,明天我再出來打聽。
”甯衛東說。
陸岩點點頭:“我帶你去兩棵樹胡同。
”
“……”這個敗家娘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說你在樓道嚷嚷什麼!
甯衛東瞞不住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實在不行,張海那邊人手肯定多,直接把陸岩解決了吧!
路上,兩個人依舊沒有交流。
陸岩專注開車,都不看後視鏡裡的甯衛東。
甯衛東也坐的端正,面上平淡無奇,手心卻全都是汗。
陸岩冷笑一聲。
若真是着急甯奕殊,怎麼可能平淡無奇。
甯衛東肯定有鬼!
他開的更加快,一個小時的路程,被他縮短成半個小時,很快來到了兩棵樹胡同。
一到這裡,景象大不一樣。
若說軸承廠職工宿舍樓,是正常的夜晚。
兩棵樹胡同,就太熱鬧了。
這裡的人都沒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對着最裡面那一家指指點點。
甯衛東眼皮一跳,快步走過去,拉住一個人問:“請問,錢多家在這裡嗎?
”
那人立刻掙開甯衛東的手,連連搖頭:“不認識!
”
不止是他,其他人一聽,也紛紛避讓,趕緊回家。
一瞬間,胡同裡沒人了,就像剛才的熱鬧,是一場夢境。
陸岩越過甯衛東,敲一戶的門,兇狠的問:“我們是來找錢多要債的,趕緊說他在哪兒!
”
聽到不是錢多的朋友,終于有一家來開一條門縫:“别找了,他們家被人一窩端了!
”
甯衛東的心,“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