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昊被甯奕殊掐的臉生疼，呲牙咧嘴的嚎。

　　張翠芬眼皮一跳：“甯奕殊，你幹嘛！
”

　　“陪弟弟玩呀。
”甯奕殊笑：“剛二嬸不是說，弟弟想跟我玩，是我小題大做嘛。
”

　　甯昊掙紮着踢小短腿：“疼，疼！
媽媽，疼！
”

　　張翠芬心疼壞了，沖過去要把兒子搶回來。

　　這個時候，甯奕殊自己松開了手：“走，去院子，姐姐陪你玩。
”

　　甯昊哪裡敢去，縮在張翠芬懷裡哭。

　　甯奕殊撇嘴：“你還是個男孩呢，就這點出息？
”

　　她彎腰撿起皮球，屈臂舉着球往上一扔，拉下來再往另一個方向出手。

　　然後球從頭頂使勁旋轉一圈，落到另一隻手上。

　　皮球在甯奕殊指尖，轉的特别漂亮。

　　甯昊看到有點傻，都忘了哭。

　　甯奕殊朝他一挑眉：“玩不玩？
”

　　甯昊小臉很掙紮。

　　甯奕殊又是一笑，接着又玩了幾個花樣。

　　這次不止甯昊，連甯可欣都看呆了。

　　甯昊玩心占了上風：“玩！
”

　　他要學會這些，眼饞死胡同裡那些小朋友！

　　張翠芬總覺着沒那麼簡單：“不許去，該吃飯了！
”

　　甯老太太也說：“哎，這都要吃飯了，今天就不玩了吧？
”

　　不玩？

　　不玩怎麼出氣？

　　甯奕殊笑意更深：“我不餓，弟弟你餓嗎？
”

　　“不餓！
”甯昊剛啃了個大雞腿，一點也不餓。

　　“那就接球！
”

　　甯奕殊話音一落，舉起皮球就朝甯昊砸。

　　張翠芬心都提起來了，朝前一擋。

　　結果皮球沒砸在甯昊身上，重重砸在了張翠芬臉上，立刻起了紅印子。

　　張翠芬尖叫：“甯奕殊，你是不是誠心的！
”

　　“怎麼了二嬸，我不陪弟弟玩，你有意見；我陪他玩，你還有意見？
”

　　甯奕殊當然不會拿球砸一個孩子。

　　她是算計好的，這球砸過去，張翠芬肯定會擋。

　　“我看你就是成心的，誰玩皮球使那麼大勁兒？
”張翠芬一張臉都火辣辣的疼。

　　她跳着腳罵：“剛才你弟弟砸你那一下，可沒這麼打勁兒！
”

　　張翠芬自己踢的，自己知道。

　　那一腳小皮球，遠沒有甯奕殊這麼沖，都帶風的。

　　“這就是二嬸不對了。
”甯奕殊不緊不慢的說：“弟弟六歲，我二十一，力氣肯定比他大；

　　隻是玩鬧嘛，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既然想跟我玩，就得考慮到力氣的因素；

　　二嬸不是說了嗎，玩的時候，誰生氣誰是王八犢子！
”

　　“你……”這都是剛才張翠芬說甯奕殊的話。

　　現在，被對方原原本本，給還了回來。

　　張翠芬氣的臉通紅：“你那是玩嗎？
”

　　“怎麼不是玩了？
我提前告訴弟弟了，他也同意了！
”甯奕殊笑：“我可沒有悶不吭聲，上來就是一球。
”

　　“……”

　　張翠芬無話可說。

　　甯奕殊冷笑一聲，轉身上樓。

　　真當她還是以前那個悶葫蘆，随便你們欺侮！

　　大家都老老實實還罷，若是自己作，就别怪她打臉。

　　客廳裡的人，全都目瞪口呆，隻有甯昊的哭聲不斷回蕩。

　　甯老太太将甯昊摟在懷裡，又心疼又生氣。

　　“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張翠芬氣的渾身發抖：“媽，你就看着她欺侮我們娘倆？
”

　　甯老太太怒道：“你少說兩句，就沒那麼多事！
”

　　張翠芬不樂意：“我說她兩句怎麼了，我可是她二嬸！
”

　　“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甯可欣幸災樂禍。

　　李秀梅沒攔住，臉都白了。

　　果然張翠芬調轉槍頭，對向甯可欣：“小兔崽子，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

　　“怎麼沒有她說話的份！
”

　　一個嚴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張翠芬心驚，忙朝門口看。

　　甯家長子，甯奕殊和甯可欣的爸爸，這個家的一家之主甯衛國。

　　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大門口。

　　“大……大伯。
”張翠芬膽怯的喊了一聲。

　　甯衛國眉頭緊皺，不滿的說：“這是我家，弟妹說說，我閨女有沒有說話的份？
”

　　房子是他的，養家也是他。

　　二弟一家分不到房子，在甯老太太求情下，同甯衛國一家擠在一起。

　　甯衛國孝順，可也護短。

　　張翠芬搞不清狀況，欺侮他閨女，那就是不知好歹！

　　張翠芬吃人嘴短，不敢跟甯衛國硬怼，欺侮李秀梅都是趁對方不在家。

　　她心虛的往甯老太太身邊縮。

　　看見甯衛國的那一刻，甯可欣跳起來。

　　她高興的跑過去，挽住了甯衛國的胳膊：“爸爸，你可回來了，剛才二嬸欺侮我姐姐！
”

　　“你姐姐呢？
”聽到大女兒也在家，甯衛國眼神一暗。

　　“上樓了。
”甯可欣說：“我去叫她。
”

　　“可欣，”李秀梅喊住她，轉向甯衛國：“老甯，你累一天了，趕緊洗手吃飯吧；

　　奕殊她剛分手，心情不好，飯我先給她留鍋裡。
”

　　分手？

　　甯衛國臉一繃，直接忽略了李秀梅的關心：“我去看看殊妮兒。
”

　　李秀梅臉色一凝，苦笑一聲。

　　甯奕殊卻不知道甯衛國回來。

　　她一進自己屋子，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場景，激動的沖到了床前的書桌前。

　　書桌上有個圓圓的鏡子。

　　她摸臉，鏡子裡的女孩也摸臉。

　　她笑，鏡子裡的女孩也跟着笑。

　　甯奕殊一下子淚流滿面。

　　看習慣了自己枯槁的臉和花白的頭發，面對着鏡子裡青春靓麗的少女，甯奕殊五味陳雜。

　　她該有多瞎，多混，才上渣男的當，害自己和妹妹後半生凄苦。

　　再也傻了，再不眼瞎了！

　　甯奕殊凝視着鏡子裡的自己，舉起拳頭暗下決心。

　　“奕殊。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甯衛國的聲音傳進來：“開門，是爸爸。
”

　　甯奕殊身體一震，想去開門，腿卻跟灌了鉛一樣。

　　因為甯母死後不過半年，甯衛國就将大着肚子的李秀梅娶回家。

　　甯奕殊恨死了他。

　　在二嬸和二叔的暗示下，她認為是甯衛國和李秀梅害死了媽媽。

　　可是上輩子，聽到甯衛國和李秀梅噩耗，甯奕殊卻是挖心的疼。

　　父親再不好，他活着，甯奕殊就有個爹。

　　“奕殊，爸爸不求你給我笑臉，你自己的前程可不能丢。
”

　　門外的甯衛國見甯奕殊遲遲不給開門，還以為對方跟以前一樣，恨着自己。

　　他隔着門說：“你外公知道你要實習，托關系給你在部隊醫院找了個實習的崗位；

　　部隊醫院可不好進，這次你真的不能再任性，讓你外公失望了！
”

　　部隊醫院？

　　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