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雨居,庭院涼亭中。
輝夜詩趴在石桌上,手上拿着一個銅鏡。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時不時唉聲歎氣。
“都這麼多天了,怎麼才長出這麼點頭發,我何年何月才能出去見人,哇!
”
她整天以淚洗臉。
“時間到了,要幫你敷藥嗎?
”姜妃棂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柔聲問她。
“當然要,這可是我辛苦打聽來的‘生發秘方’!
”
姜妃棂已經幫她,把一些劫紋靈粹給研磨好了。
她挖出來拿在掌心,簡單揉捏了一下,然後幫輝夜詩,敷在了她的頭上。
因為草藥是綠色的,所以輝夜詩頭頂上,綠油油的一片。
看到她這滑稽的樣子,姜妃棂忍不住笑了出來。
“幹嘛?
笑什麼笑!
”輝夜詩窘迫道。
“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帶點綠。
淡定。
”姜妃棂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好你個臭女人,我遲早捏碎你!
”輝夜詩暴躁道。
“不自量力。
”姜妃棂道。
“哼!
”
輝夜詩哼了一聲,繼續照着鏡子。
“我靠,真綠。
”她欲哭無淚。
她仰躺在石桌上,四腳朝天,崩潰道:“我這段時間,怎麼這麼倒黴啊,自從碰上你們開始,一點順利的事情都沒有。
”
抱怨了半天,她見姜妃棂還在細心幫她整理頭上的劫紋靈粹,便撇撇嘴,道:“謝謝你哈,不和我計較。
”
“不用客氣。
”姜妃棂道。
這段時間,輝夜詩不敢出門,還讓姜妃棂保護了幾次,她心裡怪不好意思。
因為炎黃大陸那件事,她心裡一直都有愧疚,故而對姜妃棂的态度好了很多,兩人倒像是朋友了。
敷藥後,姜妃棂正準備回去修行。
就在這時候,卻有緻命的危機,陡然降臨。
她猛然回頭,赫然看到庭院外,有一道猙獰的血光,迅猛而粗暴,朝着她們飛來。
“這什麼?
”
輝夜詩驚叫了一聲,從石桌上一躍而起。
這突如其來的東西,帶來的威脅太大。
她們兩人,明顯準備不夠充分。
那好像是一頭血龍,長達十米以上,但仔細一看便知道,這不是生靈,而是一種龍形狀的鎖鍊神兵。
它就像是有意識一樣,直接鑽了進來,盯上了輝夜詩和姜妃棂,以恐怖的速度疾馳而來。
姜妃棂已經走開了幾步。
她臉色一變!
如果她直接跑,倒是能走開。
但,她還是選擇回去拉輝夜詩,導緻速度上慢了一步。
那龍形鎖鍊雖然有歲月枷鎖減速,可其本身的速度太快,就算減速亦如幻影。
而且,姜妃棂有點沒想到的是——
那燃燒着血色火焰的龍形鎖鍊的目标,并非是輝夜詩,而是她自己!
在這電石火光之間,她的震空拳剛施展出來,龍形鎖鍊就如毒蛇一樣纏繞在她的手上,而後迅猛甩動,發出呼嘯的聲音,直接盤在了姜妃棂的身上,瞬息之間,将她全身五花大綁。
尤其是一雙玉手,更是被龍首和龍尾纏住!
滋滋滋!
這明顯是相當頂尖的神物,那剛硬尖銳的鎖鍊,馬上刺在了姜妃棂的血肉上,其上的血色火焰,更是開始灼燒她的身體。
這讓姜妃棂痛叫了一聲,如果不是她體質特殊,恐怕這時候,已經渾身焦黑,甚至被燒成焦炭了。
被這等力量死死纏住,就算不死,現在也格外難受!
她臉色微微蒼白,用盡渾身的力量在掙紮,可還是沒能蹦碎這龍形鎖鍊。
在憤怒之間,她的雙眼逐漸變得熾白,如同城牆一樣的紋路,隐約在皮膚上浮現出來,卡住了鎖鍊灼燒。
她的眼神在混亂變換之中,時而柔弱,時而恐怖。
“這,這是劫哥哥的‘月魂血龍’!
怎麼會……”
輝夜詩一臉驚慌,她連忙上來,想要幫助姜妃棂扯開這鎖鍊,結果手掌碰了一下,馬上就被燒得焦黑。
這讓輝夜詩馬上急哭了,嗚咽道:“這麼疼,怎麼辦啊?
”
“去找他!
”
姜妃棂低着頭,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嗯,堅持住!
”
輝夜詩剛轉身,外面大門就已經被踹開。
黑衣短發,如同夜貓一樣矯健,臉上滿是戲谑的輝夜音,帶着一群小姐妹,從外面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都别走,你們走不了,詩詩,聽說你喜歡美食,今天姐姐給你送好吃來了。
”
她手裡扔下一個麻袋,麻袋裡傳來呱呱的聲音,當麻袋打開的時候,裡面一隻隻黑色的青蛙跳了出來。
這青蛙都有拳頭大,明顯是兇獸,渾身都是毒液,皮膚上滿是疙瘩和膿包,十分醜陋。
“要慢慢品嘗呦!
”輝夜音笑道。
她身後的姐妹們,看得都發抖,隻能偷偷以憐憫的眼神,看着輝夜詩。
說實話,她們同情輝夜詩,她沒父母撐腰,輝夜音才會如此明目張膽。
隻是她們完全想不明白,輝夜音為什麼要欺負她。
隻是個小妹而已。
看到這‘黑血蛙’,輝夜詩眼前一黑,差點吓暈過去。
她倒是夠慫,直接給輝夜音跪下了,磕頭道:“音姐,求求你給個準話,我到底怎麼得罪你了?
我一定改!
”
現在連告狀的父母都沒有,她确實挺可憐。
“沒,我就想找個沒爹娘的,圖個樂子,嘻嘻。
”輝夜音道。
這話無疑讓輝夜詩絕望了。
她坐倒在地上的時候,輝夜音就已經命令衆人。
“按住她,往她嘴裡塞,不能吞下去,要細嚼慢咽,享受美食。
”輝夜音道。
姐妹們吐了吐舌頭,稍微有點猶豫。
“一群廢物,沒我給你們撐着,你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會讓那些男的,欺負多少次了,慫包,我親自來!
”
輝夜音捏起了一隻黑血蛙,拎着它的腿,朝着輝夜詩走來。
輝夜詩吓得連爬帶滾,偏偏渾身無力。
“你們幾個廢物,這事幹不成,你們去把這婢女給宰了,一個下人,老壞我事,不是找死嗎?
”輝夜音撇嘴道。
“是!
”
對比來說,她姐妹們感覺這件事情比較簡單,故而好幾個人,直接沖着姜妃棂而來。
另外一邊,輝夜音仗着境界高輝夜詩四重,她直接把輝夜詩給拎了起來,按住了她。
不管她掙紮求饒,笑眯眯的把黑血蛙,往姑娘嘴裡放。
在那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有一個姐妹,手持長劍奔襲而去,那鋒利的劍刃,直接朝着姜妃棂白皙的脖子上刺上去。
一劍穿喉!
一個婢女,自然必死無疑。
完全無懸念!
隻是輝夜音萬萬沒想到,當這鋒利劍尖刺在姜妃棂脖子上的時候,竟然發出了叮的一聲刺響。
她呆滞一看,隻見姜妃棂的玉頸上,就像是一堵白玉城牆,被刺了一劍,竟然毫無痕迹。
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上湧現出了,說不清的詭異力量!
那一雙眼睛爆發出刺眼的光芒,一個婢女,陡然成了俯瞰衆生的真正神靈!
連幻魔玄功都消失了,姜妃棂恢複了本來的樣子,那是讓人看上一眼,都一輩子難以忘記的傾世容貌。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們幾個都懵了一下。
正當圍攻的人後退幾步的時候,庭院外正好沖進來一個人。
正是從月神殿歸來的李天命!
他一眼就看到,姜妃棂被困住,差點被殺,更看到輝夜詩被按住,被喂食青蛙!
因為輝夜詩老被欺負,李天命這幾天,心裡都有火氣。
如今還看到姜妃棂涉險,他心裡的火氣,馬上就炸了。
氣血上頭,東皇劍直接拔了起來。
“哇!
快救救我們!
”
看到他之後,被吓壞了的輝夜詩,如同看到了曙光。
姜妃棂這邊,也有細微的變化。
剛才,她的身體已經自動騰空,這時候卻再度落下,而且她眼中的光芒也已經消失,似乎是在正要爆發的時候,恢複了原來的樣子,眼神也變得清明了。
很明顯,剛才那一段時間,她如同喪失了記憶,完全不知道,她差點被一劍穿喉。
她的爆發消失了,以至于輝夜音她們以為,剛才那就是一個,虛張聲勢的障眼法。
當姜妃棂重新被‘月魂血龍’束縛,完全掙脫不開的時候,輝夜音臉上帶着戲谑的笑容,盯着李天命,道:
“呦?
這位就是我們輝月城新晉的第一天才?
連踏天之境都沒有,好意思這樣自封?
看到我欺辱你的女人,感受如何?
”
連問三句,她就跟草莽豪傑一樣,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搖頭晃腦鄙夷道:
“我呸,給我哥擦鞋都不配的玩意兒,不知道天高地厚!
”
李天命從沒自封過第一天才。
相反,在打敗輝月昱後,他更低調,除了修煉,他都見不到人。
他明白了,輝夜音欺辱輝夜詩,果然和自己有關系?
李天命什麼都沒做,她都容不下,說明度量實在太小了。
其實不用輝夜音說話,這樣的畫面,尤其是,姜妃棂遭受的緻命威脅,已經足夠讓李天命炸裂了。
他和姜妃棂對視了一眼。
她眼淚汪汪,有些委屈,顯然方才經曆生死驚魂,心裡定然十分害怕。
李天命一句話都沒說,他握着東皇劍,劍柄砸在胸口,人皇龍甲陡然覆蓋全身。
砰砰砰!
他一步一步踏出,眼中光芒猙獰。
管他對手是男女,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