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血腥的、殘忍的、無道的、罪惡的！
看到我身上這些冤魂了嗎？
他們都痛恨我，可是卻又不得不靠在我身邊，因為我現在是罪惡之源，隻有在我身邊，他們才能凝而不散，才能發洩他們的怨念。
”

　　夜淩風的聲音，無比沙啞、悲涼。

　　這說明他其實他的心，一直都很清楚。

　　“那又怎樣？
不管你是什麼樣子，都是我的小風。
如果你是罪惡之源，那，我也可以是罪惡之泉，我們雙生、互補。
人生是一場幻夢，難得活着，世界那麼大，那麼複雜，能和最愛的人一起體驗人生，便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

　　她說得很認真，眼神裡的力量騙不了人，不管他如今多麼‘肮髒’、‘罪孽’，李輕語眼睛裡的光芒，還是和從前一樣熾烈，絲毫沒有變化。

　　“小風，帶我走吧！
”

　　她伸開雙手，去擁抱，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眼眶濕潤，眼珠子上淚光閃爍，臉上卻有着笑容。

　　“好。
”

　　夜淩風三個腦袋都在點頭。

　　“好。
”

　　他連續說了兩次，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得到了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李輕語用她的‘飛蛾撲火’向他證明，他今日所做一切，配得上無怨、不悔！

　　當他們兩人相當于并肩而立的時候，李輕語問他：“現在可以稍微撤一下，為什麼要繼續呢？
”

　　“因為，它是毒藥，戒不了。
”

　　當夜淩風的目光，轉移向那些幽冥軍團的時候，他的眼神重新兇煞，身上那些冤魂，又重新嘶吼、躁動！

　　當冤魂滾起來的時候，他立刻陷入了殺戮的深淵之中，不能自拔。

　　嗡！

　　他用手心保護着李輕語，繼續朝着幽冥軍團的天狼鬼神殺去，上億的冤魂一起發出滔天之慘叫、怒吼。

　　“又來了！
”

　　天狼鬼神尖嘯。

　　有人迎敵，有人逃竄。

　　“怪物！
怪物！
”

　　直到此刻，李天命他們在天狼寒星這邊，打出的已經不隻是優勢，而是碾壓。

　　隻要夜淩風還在這肆虐，天狼寒星根本沒有進攻太陽的力量！

　　隻是——

　　當他殺戮的時候，李輕語說什麼，他好像都聽不見了。

　　哪怕她喊得撕心裂肺。

　　這讓李輕語徹底明白，走上這條路，他們兩個都沒有回頭路了。

　　“放心……我永遠……不會殺我愛的人……你……天命哥……所有的夥伴們。
隻有敵人的魂和血，才會讓我興奮不已！
”

　　“那無辜的人呢？
”李輕語問。

　　“活着就有罪，世界上，沒有無辜的人。
”

　　就這一句話，讓李輕語真正感受到毛骨悚然，也更讓她明白，今日或許是另一種災難的開始。

　　隻是，她一萬個肯定，她會和他站在一起，去探索、尋找，真正‘好’的路。

　　……

　　“呼！
”

　　李天命深深吸了一口氣。

　　在駕馭九龍帝葬離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夜淩風。

　　他确定自己沒看錯。

　　他的雙眼是審判之眼，他曾經靠‘功德’提升帝皇神意，這讓他曾經一度認定，混沌神帝就是天地宇宙的标尺。

　　而現在，挑戰這道德标尺的人，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那就是元始魔尊的傳承者，夜淩風。

　　在李天命的審判之眼裡，夜淩風冤魂纏繞、罪孽滔天，是實實在在的絕世殺神，是李天命見過罪孽最深的人。

　　他在一天之内，完成了罪孽的累積。

　　超越太陽帝尊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殺了他，李天命肯定能得到好大一筆功德。

　　但這不可能。

　　這讓李天命産生了困惑。

　　“混沌神帝、元始魔尊，誰得道，才是宇宙的答案？
”

　　這讓他想起了太古混沌巨獸，夢境裡，它們似乎為了毀滅而生，那它們執行的又是什麼道，為什麼它們要毀滅？

　　“誅殺罪孽之人，提升帝皇神意，這是天地宇宙的至高道德法則，還是僅僅隻是混沌神帝傳承的自我饋贈，僅代表混沌神帝的路，天地宇宙世界法則本身，并不關心？
”

　　李天命已經越來越懷疑了。

　　這甚至對他的帝皇神意産生了影響。

　　因為，夜淩風是他最親近，最不可能放棄的人。

　　當他不願意去審判罪孽的時候，自然和混沌神帝的傳承本身相沖。

　　“罪孽，是我眼睛看到的，讓我心生排斥的……但對世界來說，本身沒有意義？
”

　　李天命額頭冒汗。

　　“不，我不能這樣想，如果濫殺無辜，天地萬物沒有法則，強者可以屠滅一切，沒有秩序和框架，那弱者又由誰來保護？
這世界本不該如此冷漠。
”

　　罪孽是動搖他帝皇神意的東西。

　　但，他心裡清楚，自己成長之路，也沾滿血腥，雖然每一次對自我陣營來說，他隻是反抗、保護弱小……可，沾滿血腥，這本身就是事實。

　　“那為何，在這審判之眼中，我是一個聖人？
”

　　呼！

　　李天命隻能再度深吸一口氣。

　　“對一切準則表示懷疑，是一種良好品質，希望我能找到答案！
”

　　他并沒有動搖自己。

　　也沒有動搖夜淩風、太陽帝尊。

　　但，他會繼續探索。

　　轟隆！

　　九龍帝葬從‘幽冥冰洋’中騰飛出來，脫離了天狼寒星，朝着灼燒的烈日沖去。

　　嗡！

　　他回到了炎黃守護結界内。

　　可以看到，這結界内已經沒有天狼寒星的幽冥軍團了！

　　夜淩風還在那邊殺戮。

　　也就是說，天狼寒星的威脅，短期内已經被他們瓦解。

　　這是天狼星‘四分之一’的力量。

　　加上‘無神’，可能還不止四分之一。

　　李天命當機立斷，直接去星辰守護結界，将他的三千萬‘萬宗強者’接回帝葬，然後快速返回天宮神界。

　　九龍帝葬回到聚變結界，以最大程度吸收微型恒星源力量。

　　這一次戰争，相當于打掉了三個月之神境的宇宙源力！

　　帝龍宮剛剛虧空，馬上烈火翻滾。

　　李天命也才空出時間來。

　　第一件事，他還在等銀塵判斷天狼焰星那邊的情況。

　　因為戰場太過混亂，暫時還沒結論。

　　第二件事，救于子千！

　　天宮神界内還有不少能人，這事暫時交給他們。

　　至于絕世丹神，他還在于子千體内。

　　這樣的‘随身老爺爺’，隻能等于子千醒來，讓他自己處置了。

　　“秩序天族那邊，有探子或者内線能給消息嗎？
”李天命問。

　　“不行，戰場太混亂了，所以光靠幾個人，給不出結論，估計還得你親自去一趟。
不過可以确定的是，炎黃守護結界還在，起碼太陽帝尊還沒崩盤……”聖龍皇道。

　　沒崩盤，不代表壓力不大。

　　天狼焰星，才是天狼星的真正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