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從咖啡廳出來,宋野上前,手持一把黑色遮陽傘,将南溪遮的很嚴實。
上了車,宋野關上後座的門,繞過車頭,上車坐進駕駛位。
“南小姐,去公司還是回公寓?
”
本是回公寓的,此刻卻改變了地址。
南溪說,“去首醫院。
”
宋野這個保镖兼司機,從來話少。
他甚至連問一句南溪,為什麼去醫院都沒有,直接踩下油門,打轉方向。
“你不問問我?
”
南溪問他。
他也隻是回,“我隻負責保護你的人生安全,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
言下之意,至于你為什麼去,做什麼,不在我的本職工作内,我不過問。
南溪其實也很習慣,她扯了下唇,“你倒是很有個性。
”
..
首醫院!
林阮在醫院的第四天,洛懷舟今天精神比之昨天更好了幾分,他說想出去走走,不坐輪椅的和林阮去曬曬太陽。
他好像好了很多,如果不是醫生說,他情況越來越差,林阮會覺得,他在好轉。
天氣真的很給力,這些天,每天都是和煦的。
兩人甚至走出了醫院,隻是不能走太遠。
醫院附近有一條商業街,洛懷舟說想逛逛,林阮陪着他,兩人并排走在一起,距離很近卻不親密,兩人之間始終保持一寸的距離。
“這條街,好像沒怎麼變。
”
看着街道兩側的商鋪,洛懷舟說。
洛懷舟以前發燒感冒,也總是住在首醫院,那時,他也和林阮一起來逛過這條街。
隻是,那時候,他們總是手牽着手。
不止——
林阮從來就是粘人精,她還會抱他的胳膊,兩手環着他的腰,走的累了,會讓他背。
他們真的很開心。
曾幾何時,洛懷舟以為,他會和林阮這樣生活一輩子。
那時候,憧憬未來,總是心滿意足。
人一輩子,能遇到一個自己深愛的人,幾率就夠小了。
自己深愛的人,剛好也愛着自己,就更是幸運。
雙向奔赴的愛,從來都是珍稀可貴的。
他曾經擁有,最後失去。
各種滋味,洛懷舟無法言說。
他現在能抓住的,就是和林阮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阮阮,你要吃糖嗎?
”
前面,有人賣糖葫蘆,裹着一層糖衣的草莓糖葫蘆,林阮以前很愛吃。
也不是愛吃這個,她是愛吃糖,大白兔奶糖以前是洛懷舟口袋的必備物。
洛懷舟說,“我給你買,不過,隻能吃一串。
”
像是幾年前,林阮嚷着要吃這個,他因為她前陣子牙疼,不讓她吃,她就不開心,跺腳,氣鼓鼓的,臉能鼓成小河豚。
又愛作又愛撒嬌的磨人精。
洛懷舟真是被吃的死死的,最後,隻有妥協,但很嚴肅的同她說,“隻能吃一串,多的不給買。
”
“嗯,我就要一串。
”
林阮說,和原來一樣。
隻是眼睛有些酸,她早就,不愛吃糖了。
從醫院出來,她就愛吃苦一點的東西,她愛喝的牛奶,換成了咖啡,她愛吃的糖,變成了黑巧。
一串甜的發膩的糖葫蘆,林阮咬下一口,甜蜜的味道從舌尖開始蔓延,到了最後,開始發澀發酸。
“好吃嗎?
”
洛懷舟低眸,溫柔的看着她。
林阮擡眸,與他對視時,她點頭,“嗯,好吃。
”
洛懷舟唇角微揚,臉上浮出笑意,眼睛也亮了幾分,他說,“你喜歡就好。
”
一串糖葫蘆,林阮一口一口的吃盡。
再往前,路過一家婚紗店,櫥窗模特穿着白色婚紗,頭上别着白紗。
洛懷舟靜靜看了好久,有些出神。
但很快,他轉開了視線,同林阮說,“阮阮,我們去對面看看吧。
”
穿過街道時,洛懷舟回頭,又看了眼那身婚紗,不是婚紗有多好看,他隻是覺得,阮阮穿婚紗的樣子一定很漂亮。
畢業那年,洛懷舟就找了國外的設計師,開始設計婚紗禮服了。
他還帶林阮去看房。
洛父洛母也是在那時,确定了洛懷舟要娶林阮的決心。
實在拆不散,他們告訴了他那件事。
洛懷舟曾找林正國确認,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晴天霹靂不為過。
洛母說,他若是不去M國,她會将這件事,同樣告訴林阮。
——這事,太罪惡。
同父異母。
他承受不起,面對不了,何況林阮。
一走了之,是他當時唯一能做的。
隻是沒想到,他的這一走,帶給林阮的打擊會這麼慘烈。
“懷舟,小心。
”
他想的太出神,林阮伸手拉了下他,前面有一塊凸起的石墩,他沒看到,差點踢上去。
緩了緩神,洛懷舟說,“我走神了。
”
“是不是犯困了?
”
“沒有。
”
“要不要回醫院,我擔心你會不舒服。
”
“阮阮。
”洛懷舟說,“我想再逛一下。
”
林阮點頭,再往前去,有一道通往地下的門,從門口看過去,裡面燈光五顔六色。
“這家電玩城竟然還在。
”
洛懷舟有些驚訝,随後他說,“阮阮,我們下去玩。
”
“好。
”
這裡依舊是電玩城,但不是原來的那一家了,店擴大了些,設備多了,裝修也更潮一些。
他們沒抓娃娃,而是去玩賽車遊戲。
林阮以前超愛玩。
許多年不碰,現在玩起來,倒也還蠻順手的。
林阮隻要喜歡的,都會做的很不錯。
包括遊戲。
投一次币,她過了好多關,電玩城裡學生多,林阮這個水平讓他們大開眼界,沒一會兒身邊圍了一群人。
看的比玩的更激動,林阮後面每過一關,都會引得一群人沸騰高叫。
這遊戲比之林阮以前玩的,難度小了其實挺多的,一時半會根本不可能下地,她不喜歡故意輸,但她一直顧及洛懷舟的身體,不想他在這空氣不太流通的地方呆太久。
玩的後面,她同身後的人說,“你們誰想玩,給你們接着玩。
”
很快就有人接了過去。
洛懷舟問她,“為什麼不玩了?
”
“味道太重,我不喜歡。
”
也不過是随口一說,誰知就被人給聽了去,還剛好是老闆。
“誰說我這地兒味道重了?
”
這人穿着棒球服休閑褲,锃亮的大光頭,來勢洶洶朝兩人過來,洛懷舟立馬将林阮向身後護。
誰知這人一愣,“我去,多少年了,竟然還能讓我碰到你們倆。
”
林阮細看,認了出來,是當年教訓她打傷洛懷舟的那個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