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
”老者咧開一個難看的笑。

　　“你以為,你是憑空出現的?”

　　“若不是當年我費盡心血,你早就夭折了。
”

　　我一時語塞,隻覺得五雷轟頂。

　　良久,才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為什麼?”

　　“為什麼?”老者不屑地冷哼。

　　“還不是因為那個男人?”

　　見我一臉茫然,他恨鐵不成鋼般搖頭。

　　“你父親啊,根本就是個窩囊廢!一個隻知道逃避的懦夫!”

　　“當年你母親難産,他不但不在身邊,還把你們母子抛下,一走了之!”

　　“要不是我恰好路過,出手相救,你們早就...”

　　我怔在當場,大腦轟鳴作響。

　　這怎麼可能?

　　我不信!

　　我不相信我的父親會是那種人!

　　“騙子!”

　　我歇斯底裡地尖叫,淚水決堤般湧出。

　　“我爸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不得不離開...”

　　“哈哈哈哈...”

　　老者再次仰天大笑,笑聲刺耳凄厲。

　　“什麼原因?不過就是貪生怕死罷了!”

　　“否則,他為什麼一走了之,音訊全無?”

　　“這麼多年了,他可曾回來看過你們一眼?”

　　我張口結舌,啞口無言。

　　是啊,這麼多年了,我從未見過他。

　　甚至連一個電話,一封信,都沒有。

　　仿佛,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

　　我頹然跌坐在地,淚流滿面。

　　原來,我苦苦追尋的身世,竟是這般不堪。

　　原來,我以為最親的人,竟是最陌生的過客。

　　我嘶吼着,哭喊着,歇斯底裡地捶打着地面。

　　為什麼?

　　為什麼要抛下我們?

　　為什麼要讓我們活在痛苦中?

　　老者冷眼旁觀,不為所動。

　　“别哭了,難看死了。
”

　　他淡淡地說,語氣悠悠。

　　“其實,想開點也未嘗不可。
”

　　“你不是還有母親嗎?她可是用生命,換來了你的活着。
”

　　我猛地擡起頭,睜大了布滿血絲的眼。

　　“我媽媽呢?她在哪兒?”

　　老者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躺在樓上呢。
睡得正香呢。
”

　　我瞬間跳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她...她還活着?”

　　老者點點頭,指了指二樓。

　　我連滾帶爬地沖了上去,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

　　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具幹屍。

　　蜷縮在床上,幹癟得隻剩下一把骨頭。

　　我癱倒在地,淚如雨下。

　　痛哭的哀嚎,響徹在空蕩蕩的房間裡。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

　　我涕泗橫流,悲憤交加。

　　老者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絲毫不見憐憫。

　　“你以為我想騙你?”

　　“我本可以,什麼都不告訴你。
”

　　“可是...”他幽幽地歎了口氣。

　　“總要給你一個,了結的機會。
”

　　“從今往後,你就在這裡好好住下吧。
”

　　“有我照顧你,不會虧待了你。
”

　　我木然地擡起頭,死死地盯着他。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憑什麼要留下?”

　　老者輕蔑一笑。

　　“傻丫頭,你以為你還能走得了?”

　　“在這種大雪封山的深山老林裡,你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