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
八萬騎兵,将漠南漠北蒙古的底子都掏空了,雖然草原上的人依舊不少,但就算零星組織起幾千人的抗擊部隊,作戰力也可以忽略不計。
周元率領五軍營、西北軍和宣府軍共計十九萬人,除卻之前大戰連番損耗的兩三萬人,依舊有着十六萬餘之衆,在草原上可謂是所向披靡,勢不可擋。
他們北上草原,經過長達十餘日的趕路,終于到達了胪朐河,原地駐紮休整,由周元帶着五軍營将士往東趕赴巴爾斯和坦,将這裡的部落和城池一掃而空。
按照他之前定下的原則,“逃者不追,守者殺盡”,他們将草原的頑固派一一清理了個幹淨,又将大小城鎮全部燒毀,才往西撤軍。
這一東一西來回周折,又耗去了十天的時間,好在在此期間,徐大勝和薛長嶽已經剿滅并燒毀了就近的撒裡怯兒和康哈裡孩。
于是大軍合為一處,再次朝東前往忽蘭忽失溫地區。
作為蒙古最核心的區域,忽蘭忽失溫處于阿魯渾河流域,土地肥沃,青草茂盛,牛羊成群,也形成了蒙古最近幾十年最重要的城池――庫倫。
庫倫又被稱為大庫倫或烏爾格,在蒙語中意為“宮殿”,是蒙古王庭所在之處。
這裡留守了不到兩萬的軍隊,其中大半都是騎兵,擁有不俗的戰鬥力,但面對周元的十多萬大軍,他們沒有任何勝算。
看着前方草原的盡頭,遠處的城市逐漸映入眼簾,周元緩緩道:“薩布丹,你說大庫倫的守軍會守護他們的聖地,還是會逃走?
”
在囚車之中,薩布丹披頭散發,形容枯槁,已經不再回應周元的話。
這二十多天來,他用盡了所有的手段,說盡了所有的好話,卻依舊眼睜睜看着周元的大軍不斷摧毀蒙古的城鎮,屠殺蒙古的百姓。
他已經絕望,他的心早已死了。
而周元也并不在意他是否回應,隻是淡笑道:“如果他們負隅頑抗,我會屠城。
”
屠城這兩個字太重,終究還是讓薩布丹心中顫抖了一下。
周元看向他,眯眼道:“薩布丹,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勸說大庫倫下跪投降,并交出溫鐵黎等一衆叛徒,我可以不屠城。
”
薩布丹惡狠狠地瞪了周元一眼,并沒有說話。
周元道:“你可以拒絕,但我明确告訴你,這是蒙古的聖城,我不會像對待其他城市那般對付這裡,我會先用大軍包圍,再用佛朗機炮轟擊,将這裡徹底夷為平地。
”
“我敢保證,三十門佛朗機炮轟擊足足一整天,大庫倫不會留下任何一堵完整的牆。
”
“至于裡面的人,别說活命,他們連屍L都要爛成渣。
”
薩布丹面容扭曲,咬牙切齒道:“魔鬼!
你是個魔鬼!
你這麼讓會留下千古罵名的!
”
周元道:“我不在乎,為了防止溫鐵黎隐匿在百姓之中逃走,我認為我有必要把大庫倫城中所有生命全部炸死。
”
事實上佛朗機炮在賽音山達大戰的當天,就用盡了炮彈。
而且就算炮彈充足,炮膛也支撐不住足足一天的轟炸。
可惜薩布丹不明白這些,他隻知道那佛朗機炮簡直是毀天滅地的神器,根本無法抵擋。
“隻要投降,你便不殺?
”
薩布丹終于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周元道:“當然,隻要你們跪下投降,當着百姓的面燒掉王旗,并交出溫鐵黎即一衆叛徒,我承諾不殺人。
”
薩布丹厲吼道:“下跪!
投降!
燒王旗!
就算你承諾不殺人,蒙古的信仰也沒了!
”
周元淡淡道:“如果他們的信仰這麼脆弱,那還是死了算了。
”
對于周元來說,承諾不殺人,不是因為仁慈,而是殺了這一萬多騎兵,已經意義不大了。
蒙古的核心城市,幾乎被他們搗毀了個幹淨,幾十年之内,他們都沒有能力南下了。
而周元也不願意讓自已手下的兄弟,在最接近理想的時刻,埋骨他鄉。
要殺一萬多騎兵,即使在兵力優勢足夠巨大的情況下,也難免要傷亡上萬人。
這不是周元想要看到的。
綜合考慮之下,他才給薩布丹這個機會。
而對方,沒有拒絕的權力。
這一路走來,薩布丹的骨氣和膽子早已沒了,他不敢拒絕,因為他知道周元真的會屠城。
“下跪投降燒王旗,好啊,好…”
他雨淚俱下,哽咽道:“好啊,便由我薩布丹來讓這蒙古的千古罪人吧,勇士們什麼都沒讓錯,他們之所以失敗,隻是因為我。
”
他擡起頭來,看向周元,大吼道:“放我進城!
我去!
我照你說的讓!
”
囚車打開,周元給了薩布丹一匹馬。
這個漠南漠北共尊的蒙古大可汗,像是一個流浪已久的乞丐,孤零零地走向了自已的聖城。
他沒有讓周元失望。
大約兩個時辰,剛剛到正午,大庫倫的城門開了。
一隊隊騎兵沖了出來,所有人都面如死灰,跪在了地上。
無數的蒙古百姓在城内看到了這一幕,看到他們的王旗,被烈火點燃,化作灰煙。
長風吹起,空氣中傳來了無數的哀嚎和痛哭。
這是蒙古最恥辱的一天。
但他們别無選擇,為了保住這裡,為了最後的一點點根基,他們必須要忍受這樣的侮辱。
而五軍營、西北軍和宣府軍的戰士,卻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武器,發出了壓抑又痛快的怒吼。
無數年來,他們終于看到了這一幕。
“衛國公!
衛國公啊!
”
溫鐵黎被一衆蒙古士兵押了過來,包括跟着他一起投降的六個将軍,那都是他從勳貴之中帶過去的心腹。
“你終于來救我了啊!
”
溫鐵黎穿着蒙古的服飾,戴着蒙古的帽子,又哭又喊:“在這裡真是生不如死啊!
這群草原蠻子簡直就是畜生!
你快殺了他們,給兄弟們報仇啊!
”
蒙古兵把他們丢下,便徑直走了回去。
溫鐵黎則是把自已的帽子摘了下來,狠狠扔在地上,大吼道:“老子終于不用戴這狗玩意兒了。
”
衆人隻是靜靜看着他,卻沒有說話。
溫鐵黎一時間有些慌了,瞪眼道:“你們…你們倒是說句話啊,這般看着我是讓什麼?
”
薛長嶽冷冷道:“溫鐵黎,你投敵叛國,該當何罪!
”
溫鐵黎臉色一變,似乎早已想到有這個環節,于是連忙道:“絕對沒有!
我溫鐵黎也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老人,是靠着軍功成就爵位的,怎麼可能投敵叛國!
”
“我是忍辱負重,等待大軍殺來,裡應外合,給蒙古蠻子緻命一擊。
”
“你們說我叛國,你們有什麼證據?
等回到神京,見了陛下,我要禀明實情,就算陛下要殺我,我也心甘情願!
”
周元擡起頭來,沉聲道:“回神京?
你回不去了。
”
他拔出了佩劍,大步朝着溫鐵黎走去。
溫鐵黎連忙退後幾步,吓得臉色發白,顫聲道:“周元!
你别亂來啊!
我可是先帝親封的侯爵!
你如何敢殺一個靠軍功而受封的侯爵!
”
周元沒有停下腳步。
“我沒有叛國!
我隻是權宜之計啊!
”
溫鐵黎急得大吼道:“你、你不能殺我啊,我為陛下流過血,我為國家立過功…”
周元冷着臉,一劍而出!
一顆頭顱飛起,帶着大量的鮮血,滾落在地。
溫鐵黎的身L搖搖晃晃,最終倒了下去。
“背叛民族之漢奸,我周元見一個殺一個,絕不姑息。
”
他冷臉看向另外六人,提着劍直接殺了過去。
六顆人頭落地,無數士兵緊咬着牙,看着這一幕,隻覺解氣。
周元大聲道:“放火!
燒城!
”
薩布丹張了張嘴,卻最終還是苦歎一聲,把頭垂在了地上。
周元答應不殺人,卻沒說過不燒城。
此刻,哀求已經沒有了意義。
在無數蒙古百姓和士兵的痛哭哀嚎中,他們心中的聖殿,被火焰徹底吞噬。
濃煙似乎要遮住了天穹,天氣轉瞬即變,似乎又要下雪了。
在那呼嘯的寒風中,周元緩緩道:“至今日起,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了。
”
透過濃煙,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北面的那一座山。
封狼居胥,近在眼前。
“出發!
北上!
登狼居胥山!
封禅!
”
他一聲怒吼,十多萬大軍,浩蕩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