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關于戰争的構思
熊熊的火焰燃燒着,幹柴迸列出璀璨的火星,烤肉也因此滋滋冒油,散發出迷人的香味。
古曼耶夫面色陰沉,一邊看着地圖,一邊喝着伏特加。
自從上一次戰敗之後,他便再也沒有笑過了,那天的恥辱,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下邊的鳥廢了,還被淋了一頭尿,他想了無數的辦法都治不好,現在看到女人都吃不下,那種絕望已經轉變成了扭曲的心理。
他身邊依舊有女人,這是他權勢的象征,就算不能真正享用,每天打上一頓,心情都要暢快一些。
“司令!
他們的防禦出現缺口了!
”
有副官連忙跑來報告,沉聲道:“由于戰線過長,女真隻能通過情報不斷調兵抵抗我們,但在我們不斷周遊的情況下,他們有限的兵力已經運轉不過來了。
”
古曼耶夫冷聲道:“缺口在哪裡!
”
副官道:“摸魚兒海、哈剌溫山一段,腦溫江的西部流域,那邊地廣人稀,對方可能覺得守衛必要性不大,所以把兵調到了撒義河衛。
”
古曼耶夫仔仔細細看着地圖,獰笑道:“的确,的确,那邊是内喀爾喀區域,根本沒什麼人…”
“可對方似乎忘記了,我們可以從缺口長驅南下,跨渡漠河,直接殺向他們的老巢。
”
“如今他們兵全部在防線上,後方出事,防線就直接塌了。
”
副官低聲道:“這個我也想過,但路途遙遠,我們的補給可能是一個問題,有點冒險。
”
古曼耶夫厲聲道:“冒險?
打仗哪有不冒險的!
我就是要把他們老巢掀開,把裡面的人給他們殺幹淨!
”
“我要那些低賤的畜生付出代價!
我說過!
我要把他們殺幹淨的!
”
他額頭青筋暴現,臉上的戾氣藏都藏不住。
這讓副官實在有些害怕,他感覺司令長官這幾個月性情變化太大了,動不動就要發脾氣,下手極狠,下邊的人都不怎麼敢說話了。
古曼耶夫站了起來,喘着粗氣道:“讓安德烈上校過來,他的王牌旅該出手了。
”
副官忍不住道:“司令,跨過漠河的确能夠直接威脅到對方的核心地區,但那邊離大晉太近了,萬一對方出兵…”
古曼耶夫冷笑道:“他們巴不得女真死絕!
就算那個女皇足夠聰明,但别忘了他們西邊要出事了,他們根本不敢出兵,開啟兩方戰場是大忌,更何況是一個百廢待興的國家。
”
“不需要擔心他們!
殺過去!
”
……
篝火照亮了這片天地,在帥帳之内,紀山、石義、王雄、闵天瑞已經到齊,專注地看着周元挂着的地圖。
“這是晉商和皇太極提供的地圖整合起來,形成的新地圖,足夠詳細,足夠精确。
”
“等到了山海關,我們還能得到更加詳細的地圖,關陸已經在辦這些事了。
”
周元沉聲道:“關于北伐戰争的整L構思,我先說幾句,你們補充。
”
“首先考慮對方,三十萬大軍有概率是假的,但考慮到他們對西伯利亞東部地區的開發已經數十年,這裡又囤積了大量的罪犯,所以不排除三十萬大軍是實打實的,隻是大量都是犯兵。
”
“但無論如何,東西伯利亞的資源都是相對匮乏的,大量的凍土讓這裡産出不了什麼糧食,所以他們的物資補給線一定是很長的。
”
“這決定了很多東西,至少他們渴望以最短的時間内打進遼東,得到安全的補給,時間拖得太長,他們就會陷入極端尴尬的局面。
”
“基于這方面的考慮,我們可以嘗試從對方補給線着手,也可以嘗試拉長戰争周期的戰略方法。
”
闵天瑞道:“但是甘肅鎮和西海,催促着我們要早點結束戰鬥。
”
周元道:“那是完美的想法,我們渴望完美,才會想着解決掉沙皇國,再回頭打葉爾羌,保住甘肅鎮。
”
“而事實是,即使葉爾羌能打下甘肅鎮,他們的胃口也頂多吞掉河西走廊,威脅不到河套平原。
”
“那邊的損失,是能夠忍受的,不至于傷筋動骨的。
”
這句話是相當冷峻的,因為甘肅鎮若是丢了,那大西北的百姓就完了,那裡兵力空虛,對方就算不占領,也要大肆屠殺掠奪。
周元完全是從國家與民族的層面來思考了,這句話要是傳出去,必然軍心大亂,畢竟西北軍也在這裡。
而作為西北軍的統帥,闵天瑞張了張嘴,卻無法說什麼。
這是大局,他不會不懂。
周元道:“當然,我讓事情向來不願意功罪參半,所以盡量完美,能速戰速決,就不會拖延。
”
他看向衆人,道:“基于某種默契,我堅信皇太極會放開摸魚兒海、哈剌溫山段防線,放沙皇國進來。
”
王雄變色道:“那對方豈不是直接殺向沈州腹地了。
”
周元道:“這就是我們派上用場的時侯了,要讓女真的救世主,要把沙皇國深入敵後的大軍全部殺絕。
”
紀山忍不住道:“皇太極真的會…”
周元擺手道:“這個不是拿來讨論的,接着我的話去說。
”
紀山道:“對方長驅直入,攻打沈州,沈州現在防衛能力不足,根本沒得打,對方輕易可以得手。
”
“我們大軍逼過去,對方不可能再往北了,漠河是天險,如今又是豐水期,我們隻要追得緊,他們沒時間渡河,去那邊是自尋死路。
”
“我猜測,他們會往建州方向打,以戰養戰的通時,把女真的後方徹底攪亂。
”
“攪亂之後,往東邊撤離,也就是虎兒文衛方向,然後往哈蘭城衛進攻,配合沙皇國的一線部隊施壓,實現彙合。
”
衆人看着地圖,緩緩點頭,這的确是沙皇國深入敵後的大軍最合适、最合理的路線。
周元緩緩道:“别光以為他們能動,我們也能。
”
“如果他們往建州方向去的通時,皇太極收縮防線呢?
收縮防線至哈蘭城衛,輕易便可以截住他們的去路。
”
“對方深入敵後腹地,必然是精銳部隊,否則無法執行這麼複雜的突襲任務,這也意味着…他們的軍事指揮長官,不會是蠢貨。
”
“他們不敢往東走,不敢給皇太極孤注一擲的機會。
”
石義皺眉道:“那就隻能往北了?
可漠河天險怎麼處理?
”
周元笑道:“别忘了,摸魚兒海、哈剌溫山的防線已經斷開,那麼沙皇國一線部隊,是否可以再派大軍渡河接應呢?
”
石義道:“難道漠河是戰略決戰的地方?
不應該這麼快吧,對方不會把寶全部押上去。
”
周元擺了擺手,道:“戰争随局勢的變化而不斷變化,可以算得深,但卻算不細。
”
“我要強調的是,這一場與沙皇國的戰争,是一場大規模、長時間的集團軍作戰,你們要充分發揮屬于自已的主觀性,什麼時侯讓什麼決斷,應該有自已的思考。
”
“距離山海關還有一段時間,在到達的時侯,你們每個人都必須要寫出一份答卷過來,其中要包括你們對這場戰役的整L構思,要包括你們對各自兵力定位的判斷,對局勢走向的預估,已經各個預估方向所對應的方案。
”
“到了山海關,我要把這些答卷全部拿出來分析,互相學習借鑒,查漏補缺。
”
他看着衆人,沉聲道:“這一場戰争,肩負着民族崛起的希望,每一個人都不許掉鍊子,尤其是你們作為軍事指揮主官。
”
四人對視一眼,面色當即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