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
林羽冷冷的呵斥住了他,冷聲道:“你要不想害死她的話,就把手拿開!
現在距離她被蛇咬已經過了二十分鐘了,等醫院的車來了,再把她接到醫院裡去,也肯定超過四十分鐘了,再注射血清,根本收效甚微。
”
“你真是要笑掉我大牙,誰說的銀環蛇抗蛇毒血清過了四十分鐘就不管用了?
隻要四個小時之内就有效!
”齊大夫毫不客氣的冷冷回擊道,“血清是我們西醫發明的,你一個中醫,不懂就不要亂說亂話,謝謝!
”
“那得分情況,剛才你沒來,沒看到她的症狀,自然不了解她的中毒程度,如果不是我用草藥替她将蛇毒抑制住,可能她現在早已經昏迷過去了。
”林羽皺着眉頭不悅道。
“是嗎?
你真把自己當神醫了?
以為自己華佗在世嗎?
”齊大夫冷笑道,“用了一棵雜草就能止住蛇毒?
你這麼厲害,諾貝爾醫學獎怎麼沒頒發在你頭上啊?
”
因為有何瑾瑜給他撐腰,所以他說話格外的硬氣。
“齊大夫,别跟他啰嗦了,趕緊用您的方法給我姐醫治吧。
”何瑾瑜皺着眉頭不耐煩地說道,從小到大,他每次看病去的都是醫院,從沒接觸過中醫,所以對林羽的治療方法十分的不認可。
何老夫人有些不确定的說道:“要我說,還是聽瑾榮的……”
“奶奶!
他叫何家榮,不是我們家的人!
瑾榮已經死了!
您就别在這自欺欺人了!
”何瑾瑜沒好氣的沖自己奶奶喊了一句,接着沉臉道,“何大夫,趕緊拔針,給我姐治療!
”
“好的,何少爺。
”
齊大夫連忙點了點頭,接着毫不猶豫的把何妍妍腿上的銀針拔了下來,戴上手套,滿臉嫌棄的把林羽敷上的草藥也刮了下來。
林羽皺了皺眉頭,再沒阻止,既然他們非要找死,那自己也沒必要攔着他們了。
齊大夫用紮帶紮緊了何妍妍小腿的上部,阻止靜脈血回流,接着用高錳酸鉀溶液在她的傷口處清洗了清洗,“怎麼樣,何小姐,感覺如何?
”
“還行。
”何妍妍點點頭,臉上并沒有什麼異樣。
“哼,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某人被打了臉,卻一點害臊的樣子都沒有!
”
何瑾瑜見姐姐安然無恙,不由冷哼了一聲,滿臉譏諷的掃了林羽一眼,見林羽面色坦然,不由滿腹惱火。
“我告訴你,你現在不用跟我這麼嚣張,最多到了今天晚上十二點,你哭都來不及了,你姐姐要麼命得沒,要麼腿就得沒!
”
林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要不是那一株半邊蓮,何妍妍現在還不知道成什麼樣了呢,她要想活命的話也行,那就是立馬把腿截了。
說完他再沒搭理何瑾瑜,沖何老夫人柔聲道:“老奶奶,您注意身體,我給您帶的草藥,您做粥的時候放入一些,可益氣補血,延年益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等過段時間我再來看您。
”
“瑾榮,再坐會兒吧。
”
何老夫人一聽林羽要走,頓時緊張了起來,緊緊的抓住了林羽的手。
林羽沖她笑了笑,接着把手抽出來,沖何瑾祺使了個眼色,快步的走了出來。
“二哥,你别跟我大哥一般見識,他就那個德性。
”何瑾祺翻了個白眼,十分不悅的說道。
“瑾祺,萬一這兩天你姐姐有個三長兩短,照顧好你奶奶,别讓她太傷心。
”林羽輕輕地在他肩頭上拍了拍。
“二哥,你是說真的,我大姐真那麼嚴重啊?
”何瑾祺滿臉驚慌的望着林羽,林羽的醫術他可是見識過的,那幾粒醒酒的藥丸當真是奇效無比。
“萬事難說一定,我隻是提醒你以防萬一。
”林羽安慰了一句,沒把話說死,接着便轉身走了。
回到醫館裡後,讓林羽驚訝的是,江顔竟然在!
“顔姐,你怎麼來了?
”林羽興沖沖的跑過去沖她問道,“不上班了?
”
“昨晚熬了半宿,我們主任給我們放假了,讓我們好好休息休息。
”江顔點點頭道。
“别說,那個惡婆娘走了,你們新換的這個主任還不錯。
”林羽笑道。
“嗯,人确實挺好的,挺照顧我的。
”江顔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困了?
進屋睡會兒吧,屋裡有床。
”
“不用了,過兩天就是中秋了,我想讓你陪我逛逛街,買點東西,給爸媽他們寄回去。
”
江顔這麼一提醒,林羽才想起來馬上又要中秋了,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看來今年不能回去陪老丈人和丈母娘過中秋了。
“顔姐,要不把爸媽他們叫來京城過中秋吧?
”林羽提議道。
“我說過了,他們不感興趣,說就放三天假,太折騰了。
”江顔搖搖頭,“況且家裡還有幹媽、佳佳和清眉呢。
”
“哦。
”林羽聽到江顔提起葉清眉,内心不由泛起一陣酸澀,當初她留在清海的時候,自己說過要照顧她的,結果現在可好,她留在了清海,自己卻跑來了京城。
江顔注意到林羽的異樣,若有深意的在他臉上掃了一眼,接着轉頭環視了一下醫館大堂,說道:“這麼大的醫館,以後病人多起來,你和厲大哥兩個人,忙得過來嗎?
”
“肯定忙不過來,看病的和抓藥的至少各有三個才行,我也正愁怎麼辦呢,不行的話回頭從清海中醫藥大學那收幾個實習生過來吧。
”林羽也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當時他跟校長董益臣說的是請半個月的假,沒想到這一來,便再沒回去,前段時間他給董益臣打電話辭職的時候,董益臣還滿是歎息呢,不過董益臣擔保過了,一旦有好的人才,第一時間給他推薦。
“要不把清眉叫來吧,她在中醫藥大學給人抓藥也是抓,來幫你抓藥也是抓,我們如果住在一起,也方便互相照顧,我也就不無聊了,正好我們那也空着一間房間。
”江顔眨眨眼沖林羽提議道。
聽到這話林羽心頭頓時一顫,滿懷驚喜,有些感激的看了江顔一眼,說道:“不知道林老師願不願意過來。
”
“放心吧,我來跟她說。
”江顔擔保道,“她肯定會答應。
”
下午林羽和江顔去商場逛了逛,給老丈人和丈母娘一人買了一件衣服,同時又去超市買了一些吃的,晚上叫來薛沁、湯浩和公司的幾個高管過來一起吃的火鍋。
因為薛沁他們下班晚,一幫人快到九點了才吃上飯。
他們這邊熱鬧非凡,而此時的軍區總院東部貴賓病房區裡,卻亂成了一鍋粥。
何妍妍在下午被送過來之後,狀況還算好,并且及時注射了抗蛇毒血清,但是從晚上八點開始,情況急轉而下,傷口處大面積的紫斑迅速擴展到整個小腿,而且從大腿到足部整條腿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好在她意識還算清醒。
一幫外科醫生守在病房外面束手無策,低聲商量着什麼。
“現在是什麼情況?
”
此時一個身着黑色風衣的中年男子快速的朝貴賓病房區走了過來,同時沖聲旁的助理醫生問道。
他是軍區總院的副院長趙忠吉,兼職外科主任,昨天晚上他做手術一直做到天亮,剛回家休息了沒幾個小時,沒想到又接到了院長的通知。
得知是何自欽的千金、何慶武的孫女後,他不敢有絲毫怠慢,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情況很不好,您還是過去看看吧。
”
助理醫生低着頭沉聲道。
“趙院長來了,快,都閃開!
”
一幫外科醫生看到趙忠吉後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閃開。
“趙叔叔,您得救救我姐姐啊!
”何瑾瑜看到趙忠吉後突然撲了上來,哽咽着懇求道。
他們家家人生病一般都會來軍區總院,所以自然認得趙忠吉。
“何少爺,先别急,我先進去看看。
”趙忠吉拍拍他的手,快速的進了病房。
“趙叔叔,我是不是要死了?
”何妍妍看到趙忠吉後立馬哭了起來。
“何小姐,别哭,千萬别哭!
”
趙忠吉一看頓時慌了,急忙過來安慰她,“你要是一哭,血液流動加快,毒素擴散加速,情況會更加嚴重!
”
何妍妍吓得身子一顫,急忙止住了哭聲。
“别怕,相信趙叔叔。
”趙忠吉嘴上雖然如此安慰她,但是看到她腿上的情形後不由倒吸一股冷氣,眉頭擰成了結。
此時病房外面再次傳來一陣騷動,隻見一個身着黑色西服,胸前佩戴着紅色國徽的男子快速的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着兩個同樣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
“爸!
”
何瑾瑜看到中年男子後立馬沖了過來,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哭什麼,沒用的東西!
”
來的人正是何自欽,一聽說女兒病危,他會都不開了,直接趕了過來。
“好端端的你姐姐怎麼會被蛇咬了?
!
”何自欽冷聲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會有蛇……是在奶奶家,姐姐種的那些菊花裡……”
“你幹什麼吃的!
連自己的姐姐都保護不了!
”
何自欽沒等他說完,立馬怒聲罵了一聲,接着平複了下心情,沉聲道:“現在情況如何?
”
“不知道,趙叔叔剛進去了。
”何瑾瑜低着頭老實回答道。
“沒跟你媽說吧?
”
“沒有,沒敢告訴她……”
何自欽點點頭,再沒說話。
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打開了,接着趙忠吉走了出來,看到何自欽後面色一變,慌忙迎了上來,“何局,您來的正好啊。
”
“老趙,我閨女什麼情況?
!
”何自欽急切道。
“情況危急,腿部的毒素已經整個擴展開來,如果再拖延下去,可能會侵入神經中樞,到時候恐怕就回天乏術了……”趙忠吉急切道。
“那怎麼辦?
!
”何自欽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
趙忠吉猶豫了一下,歎了口氣,無奈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截肢!
”
截肢?
!
何瑾瑜聽到這話宛如晴天霹靂,一個趔趄摔坐到了地上,陡然間想起林羽今下午那句話:你姐姐要麼命得沒,要麼腿就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