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

　　“這女人有點眼熟。
”

　　“秦蘭芝啊！
西子文化有限公司副總裁。
”

　　“西子文化？
那不是秦風石秦大師創辦的公司？
”

　　“難怪這麼眼熟，她是秦風石的孫女！
據說畫技不遜色于大師，但一直很低調。
”

　　“……”

　　聲音傳來，人群讓開一條路。

　　所有人的目光，彙聚于這位端莊典雅的美女身上。

　　一些人認出秦蘭芝的身份。

　　她常年活躍于畫壇，和不少有潛力的畫家接觸過。

　　“小芝？
”

　　“沒想到你也來了。
”

　　“馬爺爺、費爺爺，真巧呀。
難得看到你們倆同時出現在同一地方，難道你們也對葉小凡的畫作感興趣？
”

　　她的到來，立馬緩和了現場氣氛。

　　馬千秋、費清崖一改嚴肅态度，笑呵呵跟秦蘭芝打招呼。

　　秦蘭芝先後對兩人彎腰問候。

　　秦風石與馬、費二人頗有交情。

　　人群嘈雜聲小了不少。

　　一些人竊竊私語。

　　“秦小姐是看上了那兩幅雙珠塔？
”

　　“肯定的啊，沒聽到她剛剛說的？
”

　　“聽聞秦蘭芝眼光獨到，她看上的畫，必然都極具水平和市場潛力。
”

　　“對！
最有名的就是她三年前在東海古街，花了10萬買一位三流畫家的作品。

　　“結果那人在畫壇蹿紅，身價飙漲，跻身一流畫家前列。

　　“那人就是遊子龍。

　　“現在作品市場價已經漲到了400萬上下，她手上那幅更有人出價600萬購買，有沒有達成交易就不清楚了。
”

　　“還有還有，一年前她低價從一個古玩市場買到了祝枝山的真迹……”

　　“……”

　　衆多協會人員交頭接耳，看秦蘭芝的眼神越發震驚。

　　這女人了不得啊！

　　秦蘭芝對此置若罔聞，站在了馬千秋、費清崖的中間，正對雙珠塔畫作。

　　“秦小姐。
”張瑤賠笑，“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忙，沒來得及聯系您。
”

　　“無妨，這兩幅畫我要了，還有這幾幅……”

　　秦蘭芝一掃周遭，目光迅速掃過衆多作品，擡手着重指了指雙珠塔和附近七八幅畫。

　　馬千秋、費清崖對視一眼，欲言又止，但最終都沒有出聲打算。

　　畫廊本身就是買賣交易字畫的場所。

　　“其他作品好商量，但這兩幅是非賣品。
”

　　張瑤還想着等葉小凡再出名一些，把兩幅雙珠塔，上架到拍賣網站呢。

　　“呵，非賣品？
”秦蘭芝似笑非笑，打量張瑤，“僅供展覽的話，為什麼會挂在你這畫廊展覽？

　　“我願意幫你們聯系一下，弄去美術館之類的大場合展覽。

　　“無非是預熱一下，将來好賣出更高價格。
”

　　秦蘭芝一眼看穿目的。

　　張瑤是商人，商人牟利，一切活動都是為了配合買賣。

　　張瑤笑着搖搖頭，但沒有言語反駁。

　　“這兩幅雙珠塔真的很漂亮，爺爺肯定會喜歡，100萬一幅？
”

　　秦蘭芝不再糾纏非賣二字，直接出價。

　　“一百萬？
！
”

　　人群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瘋了吧？
”

　　“畫是很好，但一開口就是一百萬？
最終成交價不得上天啊……”

　　“我覺得不值一百萬。
”

　　“一個畫壇新人而已，畫技到了一定層次，與身價反而不一定是正相關了。
”

　　“不知道，秦蘭芝又不傻，肯定有她的理由。
”

　　“……”

　　協會衆多畫家震驚無比，陸續有人露出不服氣的表情。

　　這十來人，多是一二流畫家。

　　他們中少則從業十餘年，多則數十年。

　　除了二三人身份比較特殊，在其他領域影響力巨大，一些人為了别的目的，願意數十乃至上百萬購買他們的作品。

　　其餘人，平均作品也就幾萬到二三十萬不等。

　　一百萬元，對他們是遙不可及的層次。

　　韓文雄更是滿臉不可置信，流露深深的嫉妒。

　　他跟随費清崖七八年，靠着老師的影響力，作品均價堪堪達到了15萬元。

　　據他所知，葉小凡跟他年紀相仿，現在有人願意出價100萬？

　　太不可思議。

　　難不成葉小凡另有背景，父母是某一領域的高官，跟西子文化另有不可告人的往來？

　　韓文雄更傾向于這種可能性。

　　人群中，就屬費清崖、馬千秋比較淡定，僅僅目光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釋然。

　　一方面，秦蘭芝和西子文化專注投資字畫，是字畫買賣市場中的巨頭之一，能夠一定程度上影響到市場，有能力扶持新人和擡高他們身價。

　　另一方面，兩人直接或間接見過葉小凡，心底已經認準葉小凡是目前畫壇圈子最年輕的大師了，有超越秦風石的可能性。

　　一百萬，似乎還低了？

　　兩人不約而同竄出一個念頭。

　　張瑤毫不猶豫搖頭，一百萬已經不是她理想價格了。

　　“200萬。
”秦蘭芝依舊淡定擡價。

　　一擡就是一百萬。

　　周圍人表情更加繃不住了。

　　張瑤面容微動，但搖搖頭。

　　“300萬。
”秦蘭芝笑容自信。

　　張瑤已經開始糾結。

　　“400萬。
”

　　張瑤美眸泛起貪婪之色，期待更高價格，再高一些，再高一些……

　　“500萬，這已經是極限價格了。
短期内不會有人比我出更高價格。

　　“你就算傳出去，引來諸多字畫投資行業的人，他們就算知道我秦蘭芝的名頭，價格也很難比這高。

　　“500萬，對任何公司，都是不小的數目，一個不慎就砸手裡了。

　　“你要是願意同意，那以後就是我秦蘭芝的朋友。

　　“據我所知，另一幅雙珠塔，那位老闆才花了100萬買下。
”

　　秦蘭芝面不改色。

　　她不可能無限往上漲價。

　　價格越高，風險越大，短期内也不可能給她帶來利潤回報。

　　要不是欣賞此人，她不可能出這麼高的價格。

　　張瑤露出驚色，“你……怎麼知道。
”

　　“呵呵，機緣巧合罷了，那幅畫我已經托人去洽談了，不出意外200萬元以内就能搞定。
”

　　秦蘭芝上前一步，湊到她耳旁。

　　“張總好好考慮一下得失，就靠你們這家畫廊，根本沒能力在二三年内，将作品價格推到這個價錢。

　　“除了我，就算有人欣賞葉大師的畫，但我敢肯定，不會有第二人有這麼大魄力，把價格出到500萬。
”

　　“還是說你非逼我破壞行業規矩，直接去聯系那位葉大師，”

　　秦蘭芝唇角微揚，氣場大開，眉眼間充斥自信。

　　她吃定張瑤了！

　　四季畫廊雖然是東海大畫廊之一，但放眼全國，還不夠看。

　　這三五句話後，張瑤臉色大變。

　　同為事業有成的女強人，氣勢上張瑤被死死壓住。

　　心中不滿之餘，但清楚對方說的有道理。

　　500萬其實早已達到自己預期價格。

　　“你……秦小姐如此有誠意，那我隻能幫你聯系一下。
”

　　張瑤迅速冷靜下來，扯起從容笑容，“那我先聯系一下小凡吧。
”

　　她走到角落。

　　周遭陷入安靜，目光全聚集在她身上。

　　秦蘭芝淡定地欣賞衆多畫作，目光時不時流露出幾分驚豔，這葉小凡到底何許人，畫技當真了不得！

　　“小凡，有人要買那兩幅雙珠塔素描。
價格很高，500萬一幅。
”

　　“500萬……瘋了嗎？
”

　　正在村裡忙活的葉小凡，都驚到了。

　　他可不認為自己的畫迅速達到這個價格。

　　作品從十來萬到50萬、100萬，到現在的500萬，這才過去多久。

　　簡直匪夷所思。

　　“确定不是别有企圖，比如某些新型詐騙？
”

　　“不可能的，購買者在字畫領域影響力巨大，哪怕不賣給她，今天這一消息傳出去，其實也有很大好處。
”張瑤說道。

　　“哦，500萬元的話，我已經很滿意。
其實吧，我已經把握到竅門，類似雙珠塔水準的建築山河畫，我能産出無數。
”

　　葉小凡漸漸從容。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我個人建議，賣一幅留一幅！
今天在場的人很多，短期内這一消息會迅速傳開。

　　“會有很多人慕名過來，看這幅畫，間接對四季畫廊和您大有好處。
”

　　張瑤提出建議。

　　身份地位上不如秦蘭芝，但論商業頭腦，她一點都不遜色。

　　很快就想出後續思路。

　　“行。
賣畫方面的事情本身就是你負責，由你運作好了。
”

　　葉小凡暫時并不急需資金，賣一幅還是賣兩幅差别不大。

　　“好。
那先這樣，等會兒空閑下來，再跟你彙報情況。
”

　　張瑤挂斷了電話。

　　很快回到了衆人面前。

　　“葉大師說了，看你誠意可嘉，賣你一幅，剩下一幅，多少錢都不賣。
”

　　張瑤身姿挺立，重新找回了些許主場氣勢。

　　兩個尤物四目相對。

　　在旁人視角，别有一番賞心悅目。

　　三五秒後，秦蘭芝緩緩點頭，“好，可以，我要左邊這幅。
雙珠塔你不能做主，總不至于其它畫作，你也不能做主？
”

　　“當然不是，其他畫，價格的話，等會兒再詳談？
”

　　“好。
”

　　秦蘭芝也不着急。

　　跟在兩位老爺子旁邊。

　　“小芝，你這番大手筆，短期内東海及周邊畫壇還為之震撼了。
”

　　馬千秋感慨，已經預想到了書畫圈子會掀起一番波瀾。

　　作品和錢挂鈎，固然俗氣。

　　對于沒有多少藝術鑒賞能力的普羅大衆而言，這是衡量藝術家身份地位的标準。

　　“你眼光當真毒辣，我算是服了！
”

　　費清崖亦是贊歎點頭。

　　兩人驚歎秦蘭芝的魄力和眼光。

　　他們一時間都忘記剛才的糾紛，想法一緻。

　　“以此人的年紀和天賦，又身具傲骨，假以時日，有望成為第二個‘秦風石’啊。
”馬千秋一本正經。

　　身後衆人自然又是一片嘩然。

　　秦風石是國内第一書畫大師，書畫雙絕。

　　第二個秦風石？

　　絕對目前是現代書畫領域的最高贊譽！

　　韓文雄嫉妒得五官都要扭曲在一塊了。

　　“馬爺爺，您見過他？
”

　　“當然，他在雙珠塔作畫時，我就見過他。
半天時間，作出四幅不同視角的雙珠塔，無一例外都是出神入化的水準！

　　“說實話，縱觀如今這些大師，除了身體欠佳的秦老哥外，其餘人，誰能做到這一地步？

　　“反正擱我，别說四幅了，就算是一幅，也得花上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靈感這種事情，太缥缈了。
”

　　馬千秋目光微仰，陷入那天偶遇的回憶之中。

　　連費清崖都瞠目結舌了，雙珠塔不止兩幅，竟然有四幅！

　　匪夷所思！

　　更别說其餘人了，再一次被這一驚人水平所震撼。

　　秦蘭芝怔怔出神，嘴角上揚，那人越厲害，就越能證明了自己這一次的眼光水平。

　　她當初可是一眼就肯定，這位葉小凡能夠嶄露頭角，會有不俗身價。

　　“不到三十歲的大師啊，縱觀這這一二百年以來，畫壇内無人能做到。

　　“說實話，就算是秦老哥，也是大器晚成，在五十歲之後才成名。
”

　　費清崖附和。

　　“他不到三十歲？
！
”

　　這一消息，真正讓秦蘭芝失态，驚呼不可思議的驚呼出聲。

　　“單從作品上看，沒有三四十年的造詣功底，根本這種水準和意境。
”

　　秦蘭芝懵了。

　　她一直以為葉小凡是五六十歲的老爺子。

　　“不可能吧……”

　　“什麼不可能，那天我和馬老在雙珠塔下，親眼看到，馬老當時還仔細鑒賞過這四幅畫。

　　“實際上，這人豐神俊逸、相貌不凡，看着隻有二十出頭。
”

　　不遠處有一個青年斬釘截鐵道，他是馬千秋的助手兼學生。

　　秦蘭芝向張瑤投去征詢目光。

　　“是的，葉大師的确才20來歲。
”張瑤點頭，不會放過給葉小凡造勢的機會。

　　“真是了不得，還希望張總以後有機會，幫忙引薦一二。
”秦蘭芝深深感慨。

　　展覽廳一陣嘈雜。

　　個個面色震撼，心頭都浮現相似想法：畫壇很快就有一位新星畫家，大出風頭！

　　馬千秋、費清崖沒有再為邀請葉小凡入會一事争吵，似乎已經忘記這件事了，和和氣氣交流對作品的看法。

　　實際上是默認讓張瑤、葉小凡自己選擇。

　　一個小時後，在逛了一圈四季畫廊，衆人盡興。

　　“小芝，改天來我那喝茶，費老頭，你也是，明天一起吃早茶。
”

　　馬千秋打了個招呼，帶着衆人告辭。

　　費清崖在不久後也帶着自己學生離開。

　　秦蘭芝、張瑤則為其它作品的價格，讨價還價。

　　其他水平略差一些的作品，均價40萬左右，一共10幅。

　　西子文化的兩個工作人員到來，帶走了包括雙珠塔等畫作。

　　“張總，一定要記得，葉大師若是又有佳作新作品，記得優先聯系我。
”

　　秦蘭芝微笑伸出手，握了握手。

　　“當然。
”張瑤連忙點頭，心下太開心多了秦蘭芝這麼一個忠實客戶。

　　再多幾個賞識葉小凡畫作的收藏家、投資者的話。

　　那就大有可能拍出高價，甚至超越500萬這個數字。

　　秦蘭芝優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