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逐鹿天下 第755章 命不久矣
宋時嶼攜妻剛從謝家的别院離開,沒注意到轉角處駛來了一輛馬車。
“家主,到了。
”馬車内,謝湛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放下馬車簾子。
他一直派人監視着妻子這邊的情況,主要是她之前就執意帶孩子來涪陵小住,有點蹊跷。
後面他這個丈夫身死,她也僅是帶着孩子回去奔喪了,後來再次來到涪陵守制,太反常了。
他覺得涪陵一定有什麼是她在意之處。
鑒于她之前就做過預知夢,他不得不往這方面想。
後來,她接濟宋時嶼,給予他不少幫助,他都知道。
宋時嶼這個人,他的人查過,隻能說十六歲的宋時嶼,是塊璞玉。
給他機會,假以時日,他不會比他們這一批天之驕子差。
但他很清楚,他的妻子并不具備識人之能……這一點,再次印證了他的猜測,想來又是她的預知夢在起作用。
理清楚這些,謝湛才停止了大拇指扳指的轉動。
等謝湛從馬車上下來時,人已經看不出什麼來了。
他站定後,淡淡地吩咐,
“上前扣門吧。
”一刻鐘後,别院管事來請趙郁檀,
“夫人,家主來了。
”家主?
趙郁檀臉色一白,是謝桅還是謝湛?
“家主此時正在正廳等夫人。
”趙郁檀站了起來,又頓住了腳步,最終提起裙子往正廳疾步而去。
别院管事将趙郁檀這個夫人引至大廳後,便退下了,退下前還把大門給關上了。
整個大廳,隻剩下兩個人。
趙郁檀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
謝湛緩緩地摘下面具,
“是我。
”趙郁檀捂着嘴,眼中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一個時辰後,趙郁檀在丫環的服侍下沉沉睡去,眼角隐有淚迹。
謝湛則無比的清醒,折鷹沖?
原來如此,這便是她執意攜子到涪陵來的原因。
弄明白之後,謝湛起身,披了一件外袍,走出室内,朝門外吩咐,
“派人看着那宋時嶼,不要讓他離開涪陵。
”他不希望有任何節外生枝的事發生。
那廂,宋時嶼離開謝家别院時,有如芒刺在背,他強忍着回頭的沖動,帶着妻子離開。
等他回到家後,那股異樣的感覺才消失,他整個人才放松下來。
他妻子正打算去廚房整治晚飯,卻被他拉住了。
妻子不解地看着他。
“收拾行李,我們離開涪陵一陣子。
”
“去哪裡?
”
“青州!
我們去青州!
”宋時嶼果斷地吐出這麼一句話。
謝湛的人來到宋家時,宋家已是人去樓空的狀态。
謝湛得知後,隻能遺憾自己下令晚了,同時感歎了一句,這世道聰明人還是多。
平州,昌黎呂頌梨問冼風,
“謝湛離開南地了?
”知道謝湛假死去了南地之後,在南地那邊的人對謝湛的監視就沒停止過。
陳金水原是他們沒被流放前,秦晟在市井結交的朋友。
後來陳金水因為孩子生病,未能追随秦晟前往平州,這次他落下了一段距離。
接着他在秦晟攻打鴨梨山山寨時受傷,休養了一段時間,沒辦法建功立業。
再次與同期的小夥伴拉開了距離,後面他不得不另辟蹊徑,自請去外面幫助州長開疆拓土。
接着他換了幾次身份,後來去了南地,潛伏了下來,并在那邊慢慢地經營起來了。
這次的消息就是陳金水傳回來的。
冼風回道,
“是的。
南地那邊傳來消息,謝湛于日前悄悄地離開南地了。
”
“謝桅的妻兒還沒救出來?
”呂頌梨又問。
冼風搖頭,
“一直有人嚴密地監視着謝桅的妻兒。
”呂頌梨沒有說話,她很清楚,這必是謝湛的命令無疑。
她知道他假死,他也知道她知道他假死。
他應該猜到了她和謝桅有過合作和交易,所以他不給她機會救出謝桅的妻兒。
呂頌梨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而是提起了别的話題,
“宋墨怕是命不久矣了。
”事不可為,那便放一放。
謝桅的妻兒畢竟也是謝湛的親人,若沒有巨大的利益沖突,他們的安全無虞。
嗯?
呂頌梨的話題跳躍太快,冼風一下子沒跟上。
反倒是一旁的薛诩跟上了,
“州長說的是大黎皇帝?
”
“嗯。
”呂頌梨很确信謝湛要上位了。
不過他想以大黎救世主的身份上位,那可不行。
她可是為他準備了一份厚禮呢。
那一盆髒水,她都準備好久了。
冼風:“宋墨現在活着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别啊。
”呂頌梨笑而不語,那真死和假死還是有區别的。
宋墨現在這個樣子,權力是下放了一部分,但他這個皇帝還是掌握着核心權力的。
他真的死了,權力才會真正下移給另一個人。
呂頌梨說道,
“我們手裡的白麻布還有一應治喪的物件不要再往外賣了,可以的話,适當地囤積一些,運到大黎去。
”薛诩立即領會了,
“州長這是想囤積居奇,大賺一筆?
”冼風都無語了,州長啊,這樣的财你都不打算放過?
呂頌梨奇了,玩笑般道,
“為什麼要放過?
有錢賺為什麼不賺?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現在平州府可是欠了不少錢呢。
”而且她坑的是謝湛的錢。
治喪的成本增加了又怎麼了嘛,謝湛這個權力接任者還能不給宋墨操辦嗎?
好歹人宋墨交予他莫大的權柄呢。
薛诩冼風叔侄二人對視了一眼,為宋墨這個大黎國君默哀,連他的駕崩,都成了州長發财的契機,這也沒誰了。
……謝湛開始行動和布局,而他們平州早早就在行動了。
呂頌梨已經确認了,所有的糧草已經就位。
平州一切的軍事調動,如同暗流湧動。
秦珩、秦晏、秦昭都早早地回到各自的軍區抽調兵馬,準備出征。
秦晟更是一直在三州自由交易區,其他人,如樂桂才、嶽澍還有孫明等大将,也都守在各自的軍區裡整裝待命。
呂頌梨和各種軍區的大将軍透露過,平州準備攻打鮮卑,所以一個個都蓄勢待發。
郭翀作為軍師,董濟川作為參将,兩人一同巡視軍區的時候,發現軍容嚴整,将士們精神飽滿,他暗暗點頭,軍心可用。
衛曠也在軍中,看到這一幕,他和郭翀的想法是一樣的,軍心可用。
他這會真心覺得州長呂頌梨厲害了。
首先,平州養了那麼多兵馬,開支絕對不小。
至少連相傳了幾代的大黎都支撐不住這樣的軍費花銷,但呂頌梨撐住了。
另外,前年,平州才結束一場大戰,取得了巨大的成果,但是也因此将所有的物資消耗一空。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根本恢複不過來,但人呂頌梨搞錢搞糧的能力就是高啊,沒多久又籌集了大筆的錢糧,又可以開戰了。
他不得不感歎,呂頌梨這個州長的人格魅力太足了,民衆願意追随她,商家富戶世家也願意信任她。
這是一位匹夫都敢信任的上位者,你敢信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