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馳而來的駿馬,直衝著街道中央那個呆呆的白衣小姑娘而去。
周圍響起陣陣驚呼聲。
馬上的青年沒想到居然有人找死,站在路中間不動,通紅的臉上現出驚怒,他大聲呵斥著,連忙去拉韁繩。
然而已經遲了,眼看著馬蹄就要踩在白衣小姑娘的身上。
這時候,兩個人影突然動了。
一位藍衣少女猛撲上去,拉住小姑娘,一個旋身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駿馬前面。
另一位黑衣少年,衝上去一個飛躍,勒住馬兒的脖子,氣沉丹田,猛地一用勁兒,硬生生地把那匹正在疾馳的馬兒扳倒在地。
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駿馬,狠狠地砸在地上,倒騰著四蹄兒,半天沒起來。
馬上的青年也隨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顧夜回過神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月圓背對著馬兒的方向,將她緊緊地護在胸前。
哥哥將馬兒扳倒在地,在眾人驚歎的目光中,關心地問妹妹有沒有受傷。
在城門處被守城的官兵耽擱了片刻的隱魅,有些後怕地看著她,嫵媚的眼睛裡滿是自責。
君棋誠恨自己不會武功,沒能幫上忙。
走在最後面的顧蕭,一個箭步走過來,看到孫子孫女安然無恙,大大地松了口氣。
從馬上摔下來的華服青年,被他身後趕過來的侍衛小廝扶著,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兇悍地罵道:“不想活了是不是?
知道老子是誰嗎?
竟然敢攔老子的路,你們……”
“閉嘴!
酒後當街縱馬,枉顧他人性命,差點造成重大事故!
你憑什麽在這叫囂?
就因為你有兩個錢,就因為你老子有權?
”顧夜冷冷地看著那青年,露出鄙夷和不屑的表情。
這就是所謂的京城紈絝吧,一入京就被她遇到了,真是晦氣!
青年喝得酒有點多,剛剛被驚了一下,清醒了些。
他沒想到,在京城的地界,還有人敢公然斥責他。
青年牛眼一瞪,甩開侍衛的扶持,來到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姑娘面前,歪嘴一笑道:
“小姑娘,膽子不小,敢對本郡王大呼小叫的!
你不是問老子憑的是什麽嗎?
就憑老子是泰郡王!
就憑老子的老子,是鐵帽子親王——榮親王!
怎麽樣,怕了吧?
”
“哧!
”顧夜冷冷一笑,“你好意思吼那麽大聲?
榮親王的名聲,隻怕都被你這個不肖子給敗壞光了!
再說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何況你一個空頭郡王?
”
“太子殿下,你那個紈絝堂兄,似乎碰到硬茬了。
這一家看著面生,就是不知道,這小姑娘有什麽倚仗,居然在郡王面前疾言厲色!
”當街的酒樓上,一個容貌俊美的青衫男子,衝對面的氣度不凡的少年擠擠眼,示意他往下看。
一身月白色長衫的太子殿下,看到小姑娘身後的顧蕭,目露了然之色,微微一笑道:“靜觀其變,好戲在後頭呢!
”
泰郡王聽到小姑娘的話,莫名有些心虛,想起自家父王的皮鞭,背後一陣火辣辣地疼痛。
他用一雙赤紅的眼睛,盯著對面的一家老少看了看,確認不是京中人士,立刻又拽起來了:
“小姑娘,當街辱罵皇親國戚,是要施以重型的!
念在你年幼,又是初犯,趕緊向本郡王道歉。
本郡王大人大量,不跟你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泰郡王這人雖然貪色了些,紈絝了些,卻不是個狠心的主兒。
他以為自己都這麽大度了,對方應該感激涕零,趴在他腳下求饒。
誰料人家小姑娘卻冷冷一笑,譏諷地道:“我終於知道,這天下間到底什麽最鋒利了!
”
“什麽?
”泰郡王傻乎乎地接了一句,鑽進了顧夜的圈套。
“就是泰郡王您的胡子!
”顧夜笑嘻嘻地看著他,見他尚不能理解她的意思,便好心地提醒他,“您的臉皮那麽厚,它都能鑽出來,天下間最鋒利的物件兒,它當之無愧!
”
附近的百姓聽了,哄然大笑起來。
樓上的青衫男子撫掌大笑,太子殿下也笑得眯起了眼睛。
泰郡王這算終於聽明白了,這小姑娘是暗諷他臉皮厚呢。
他勃然大怒,一巴掌揮了過去。
顧夜用眼神製止了想要過來幫忙的哥哥,用三根指頭鉗住了泰郡王的手腕。
泰郡王用力地掙了掙,竟然紋絲不動,怎麽也掙不脫。
顧夜三根手指,正好搭在對方的脈搏上,仔細地感受了 一下,肅著一張臉,沉聲道:“脈象沉微,脈微欲絕,腎陽虛脫。
胖子,你是不是有四肢怕冷,腰膝酸軟,頭暈耳鳴,神疲乏力,失眠健忘,床笫之間有心無力的症狀?
”
被稱為胖子的泰郡王,一開始還怒目以對,掙紮著想要從她的手中掙脫出來。
後來聽了她的話語,越聽越心驚,尤其是最有一句“床笫之間有心無力”,可不就是嘛!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泰郡王忘記了掙紮,磕磕巴巴地問道。
“胖子,你這是嚴重腎陽虛的表現。
如果不及早治療,恐怕有礙子嗣。
年輕人,少不更事的時候胡天胡地,不知道愛惜自己,現在後悔了吧?
”顧夜放開泰郡王的手腕,老氣橫秋地連連歎氣。
泰郡王的胖臉請了紅,紅了紫,火氣最終還是忍著沒發出來。
他往前湊了兩步,壓低了聲音道:“小姑娘,我好歹是個郡王,你能不能在眾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你既然能夠診出我的脈象,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你說說,我的病還能治嗎?
”
正如顧夜所言,泰郡王十來歲青春期的時候,交了一幫狐朋狗友,被引誘著去了花街柳巷,一發不可收拾。
當時仗著年輕體力好,縱欲過度落下了病根。
後來被榮親王知道後,狠狠地揍一頓,勒令跟那些朋友絕了交。
但貪歡好色已經深入了泰郡王的骨子裡,在家裡跟幾個通房胡天胡地,榮親王公事繁忙不能經常盯著他,王妃對這個小兒子又極盡縱容,腎虧的毛病越來越嚴重。
等這家夥遇到了自己心儀之人,卯足了勁兒終於娶回家,收了心養了性,想跟自家媳婦好好過日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
行!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