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大多都是熟悉的面龐。
跟顧夜比較熟的季獻戎,舔著臉湊上來:“表嬸嬸,你這個看上去挺好玩的。
能不能教教我?
”
“你有滑闆嗎?
”顧夜剛剛滑了幾趟,過足了癮,從良辰手中接過熱的薑棗茶,喝了一大口。
然後看了一眼季獻戎,跟他身後的一眾京城名門子弟,問道。
季獻戎有些沮喪地搖搖頭,看了一眼顧夜腳下的滑闆,暗自伸出自己的腳比劃著——太小了,他穿不上。
顧夜把杯子遞給良辰。
看了一眼坐在滑雪具上,尖叫著往下滑的美景,她笑著對良辰道:“你真的不去體驗一把?
”
良辰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王妃,您就別嚇奴婢了。
奴婢怕高,光站在那坡頂就腳軟,看別人滑心都快跳出來了。
哪兒敢去嘗試?
”
顧夜遺憾地看著她,卻不再勸說。
有人天生恐高,很難克服。
她對良辰道:“你去看看莊子裡還有多少滑雪用具,都拿出來!
”
“謝謝表嬸嬸!
”季獻戎很狗腿地道。
“你不是快成親了嗎?
怎麽有空出來溜達?
”這小子終於弄清了自己的心意,跟他的歡喜冤家萬林芳湊成了一對。
兩家已經下過定,婚事定在春暖三月。
靖王世子上前一步,勾著季獻戎的脖子,道:“是啊,你不去陪你的未婚妻,光顧著自己玩。
難道不怕家裡的葡萄架倒了?
”
季獻戎朝著滑道上努了努嘴,幽怨地道:“她比我玩得還瘋,早就忘了我這個未婚夫的存在!
”
顧夜眯著眼睛看過去。
果然,滑道上多出了不少坐著滑雪的人影。
這些人服裝豔麗,身材窈窕,是京中閨秀無疑了。
這些人真是……把這兒當自家了?
她這個主人在呢,居然不打招呼就玩上了。
玩得最high的,自然是和嘉公主。
這家夥,不在家抱孩子,隻顧自己玩得痛快!
良辰帶著莊子上的幾個下人,抱了不少滑雪工具出來。
顧夜讓季獻戎他們自己分了,隨便玩去吧。
和嘉公主滑了幾趟,過足癮了以後,才湊到顧夜身邊,道:“表嫂,這是你的手筆吧?
我表哥那樣無趣的人,怎麽可能想出這麽有趣的遊戲來?
”
顧夜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當著我的面,說我男人無趣,真的合適嗎?
”
“好,好,好!
我不說了,行嗎?
這人哪,成親了就是不一樣,瞧你護男人護的,嘖嘖……”和嘉朝著手上哈了一口氣,搶過顧夜手中的手爐抱著。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
都四個孩子了,還一副玩心不退的模樣。
小葭葭攤上你這個母親,真是……”顧夜搖頭歎息著。
可憐的司徒駙馬,攤上這麽個沒心沒肺的媳婦。
沒錯,在顧夜回東靈的兩年間,和嘉公主又生了個男孩子,才剛剛六個月。
這狠心的娘,把孩子們都丟給司徒駙馬,自己跑出來玩個痛快。
和嘉公主哼了哼,道:“還說呢!
有這好玩的,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如果不是我借口跟你報帳,跑到這莊子上,還不知道有這麽有意思的東西呢!
回頭,我也讓人在莊子上弄一個,帶著駙馬和孩子們過來玩。
”
“這滑道是有講究的。
尤其是這坡度,最最重要。
要不然,會發生危險的。
你的莊子離這兒不願,想玩就過來便是。
如果真想弄一個,讓你表哥告訴你怎麽弄。
別自己瞎琢磨!
”顧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和嘉公主想了想,搖頭道:“算了!
也不知道這雪能存多久。
正如表嫂所說,咱倆家的莊子挨著,趕明兒捎信讓駙馬帶著孩子們過來便是……咦,又下雪了!
今年的雪有點多,不會發生雪災吧?
呸呸,瞧我這烏鴉嘴!
”
雪剛剛下起來,還不是很大。
不過,和嘉公主說得沒錯,入冬以來已經下了六次雪了,每次雪還都挺大的。
聽說,京郊一個村子,有人掃雪不及時,房子被壓塌了,主人的腿被壓斷了呢……
天災面前,苦得還是百姓。
希望老天長眼,不要讓雪災發生。
不過,老天並未聽到顧夜的祈禱。
雪越下越大,從雪粒子很快變成了棉絮般的大雪。
一開始雪小的時候,大家夥兒玩興不減。
後來雪大了,影響視線,滑道上的人陸續下來。
顧夜把人請進了莊子,讓哥哥們招待男賓,她把女客們請進了內院。
屋子裡,地龍的溫度正好。
凍得臉蛋紅撲撲的閨秀們,興緻依然很高。
顧夜兩年前來京,除了給皇上父子治病,就是應付那場瘟疫了。
跟京城的閨秀們接觸不多。
不過,在座的七八位閨秀,還有不少她的熟人呢!
安平郡主見顧夜的視線掃過去,有些別扭地挪開了視線。
她跟顧夜幾次見面,都不是很愉快。
現在卻厚著臉皮蹭玩,還要留在人家莊子上蹭吃……這麽想著,她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告辭。
“來者是客,這都中午了,哪能讓客人空著肚子離開?
這可不是我們寧王府的待客之道!
”
顧夜側面了解到,這安平郡主雖然驕縱了些,嘴巴壞了些,也不算是壞人。
再說了,對方也沒對她造成什麽實質上的傷害。
她兩世活了幾十歲的人,會跟一小姑娘計較?
本來也打算告辭的萬林芳,屁股挪了挪,又坐了下來。
其實,最不好意思面對顧夜的,就是她了。
她沒想到自家表妹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肖想人家夫君,還妄圖把“妖孽”的髒水潑在寧王妃的身上。
最終,自食惡果不說,還連累姨夫被罷官,一家人灰溜溜地回了祖籍。
至於她那個害人精表妹,被打了闆子,流放北地。
據說在路上,傷口感染沒撐過去,人……沒了!
萬林芳神情複雜地看著坐在上首的寧王妃,不得不承認,在那麽多各具特色的閨秀之中,她無疑是最耀眼的一個。
“葉兒姐姐……還記得我嗎?
”安平郡主在莊子上辦賞梅花會,請了不少京中閨秀。
方丞相的小女兒也是其中一位。
小姑娘性子比較內向,方丞相和牛夫人都鼓勵她多出門參加各種聚會。
顧夜認出她來,熱絡地走過去握著小姑娘略涼的小手,笑道:“當然記得,嬌娘長這麽大了,是大姑娘了……”
閨秀們低頭忍笑:寧王妃也不比方嬌娘大上幾歲,這口氣卻跟人家長輩似的。
這反差還真是有趣!
和嘉公主喝了一口熱熱的茶水,捏起一快杏仁酥,正要往嘴巴裡填,聞言笑道:“幸好我嘴裡沒吃東西,要不然非笑噴了不可。
你才多大,說話老氣橫秋的。
難怪能跟我那表哥湊一對呢!
”
方嬌娘卻一臉濡慕地看著顧夜,道:“葉兒姐姐治好了我的病,是我的再生父母。
在我心中的位置,是跟我娘齊平的!
”
這下換顧夜嗆住了。
她放下杯子,咳了幾聲,連連擺手道:“我刻當不起!
治病救人,是醫者的職責所在,嬌娘不必如此。
你要是再提什麽‘再生父母’,我以後見了你繞道走!
”
方嬌娘文靜地笑笑,剛想開口,被安平郡主搶去了話頭:“方嬌娘什麽病?
聽說太醫院的院正都說他治不了!
”
“安平郡主,打聽別人的病症,相當於觸犯人家的隱私。
這樣不好吧?
”顧夜似笑非笑的看了安平郡主一眼。
這妞就是個棒槌,情商不是一般的低。
“不能說的病?
”安平郡主撇撇嘴道。
顧夜看到方嬌娘變了臉色,收斂起笑容,道:“不是嬌娘的病不能說,是我的職業道德,不允許我洩露患者的病情。
推己及人,畢竟誰也不保證自己不生病,安平郡主,你說呢?
”
安平郡主悻悻地端起茶水,低頭喝了一口。
似乎覺察到顧夜的不悅,接下來她安分地沒有再亂說話。
這時候,莊子的下人說午飯已經準備好。
顧夜放下杯子,對廳內的閨秀貴女們道:“廚上準備了粗茶淡飯,還請各位不要嫌棄。
”
和嘉公主大咧咧地道:“不嫌棄!
表嫂嘴巴是最挑的,你能吃得下,我們自然也能!
”
等“粗茶淡飯”呈上來後,閨秀們頓時無語了:這些色香味絕不輸慶豐樓招牌的美味佳肴,如果也是粗茶淡飯的話,那她們平時吃的叫什麽?
豬食嗎?
顧夜今天一早就吩咐廚房,說自己想吃火鍋。
突然來了這麽多不速之客,廚房中顏嬸拿主意,用了現有的食材,又做了幾道硬菜。
所以,這幾道菜後面,每個人的面前都多了一個小炭爐,和一個小巧的鍋子。
羊肉片、雞肉卷、魚肉丸、手打肉丸、毛肚、黃喉……還有溫泉莊子上種的綠色蔬菜,綠油油的,很是誘人。
“哇!
火鍋!
慶豐樓一到冬天,就會推出特色火鍋,去吃的人可多了,簡直一鍋難求呢!
”一位閨秀欣喜地道——就是不知道這火鍋,味道怎麽樣。
不說跟慶豐樓的比了,但願不難吃!
和嘉公主已經捋了袖子,開始燙她最愛的毛肚了。
聞言,她笑著道:“表嫂家的火鍋,絕對比慶豐樓的地道。
……安平,你撇什麽嘴啊?
不信咱們打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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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高考季,學子們,旗開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