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廳的牆上,掛著一幅雄渾大氣的塞外風光圖。
一張長長的桌案上,擺著兩個青花瓷花瓶,裡面插著幾朵錯落有緻的野花。
幾把簡單的太師椅,分列在兩旁。
此時,正坐著一溜兒……五位帥氣的小夥子們。
五位年歲不等的帥小夥兒,雖然換上了粗製的衣衫,卻掩不住他們的俊美和帥氣。
東平侯夫人,看向其中五官最出色,樣貌最俊美的一位。
盡管身上穿著下人們的粗布短打,卻掩飾不住他一身的華貴和雍容。
東平侯夫人自認為見過不少美男,卻忍不住對那英俊的容顏多看了一眼,小心臟撲通撲通跳了幾下。
乖乖,天下間竟有如此完美的容顏。
真是被神仙眷顧的家夥!
“對不住了,各位!
”東平侯夫人臉上掛著英氣的笑容,“莊子上平時極少有男客登門。
你們身上的衣服,是從給下人們新做的秋衣裡挑出來的。
還望客人們不要嫌棄!
”
褚家兄弟忙起身道:“夫人客氣了。
是我們貿然登門叨擾,還望夫人不要見怪……”
東平侯夫人道:“說起來,你們父親和我大哥,年輕時候都在褚老將軍麾下領兵。
自己人,都別客套來客套去的。
對了,這位公子看上去有些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
褚家兄弟沒有回答,把不悅地目光投向了那位不速之客。
淩絕塵的那雙俊眸,卻停留在顧夜的身上,可憐巴巴地喚了聲:“葉兒……”
顧夜回避了對方的視線,闆著一張小臉,冷冰冰地道:“我不認得他。
他們不是一起的!
”
東平侯夫人見那俊美男子,一顆心都在小姑娘身上,漂亮得不像話的眼睛中,露出委屈的神情,臉上陪著小心。
再看看小姑娘的幾個哥哥,面露不善,一臉戒備,似乎提防著這位男子。
她心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小姑娘容貌昳麗,性格直爽大方,小小年紀就有人傾慕,也在情理之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至於她哥哥們的表現,也可以理解。
自家剛剛找回來的寶貝妹妹,哪裡肯這麽輕易被大野狼叼走?
想當初,她家侯爺求娶她的時候,她的幾個哥哥,可沒少折騰他!
“沒關系,相逢即是有緣!
進門即是客,公子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東平侯夫人笑笑,顧及到小姑娘臉面薄,並未拆穿他們的關系。
淩絕塵忙起身拱手道:“多謝夫人盛情,在下感激不盡。
”
“夫人,我們去廚房看看吧?
”顧夜借故離開會客廳。
不要以為你死皮賴臉的黏上來,我就能這麽輕易地原諒你。
哼!
東平侯夫人起身道:“幾位公子,我先失陪下。
非兒,雨停了,你陪幾位公子在莊子裡轉轉。
”
淩絕塵也站了起來,俊臉上掛著笑容:“方才聽了一耳朵,說今日要做水煮魚,我別的幫不上忙,片魚的刀工還是不錯的……”
“廚房裡不缺刀工好的廚娘!
”顧夜冷冷地打斷他。
東平侯夫人憋著笑道:“君子遠庖廚,廚房裡都是丫頭婆子,公子去了,反而影響她們的發揮。
”可不是嘛,這麽俊俏的一個小夥子,往那一站,不把小丫頭們的魂兒給勾走了?
顧夜率先離開外院,在東平侯夫人的陪同下,一路往廚房走去。
這座莊子看著不大,景緻倒是很別緻。
一片活水的湖泊,周圍栽滿了垂楊柳。
湖邊堆疊了一塊塊造型各異的山石,間植花木,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在 其中蜿蜒。
臨湖的有一處閣樓,上下兩層,修建得秀雅精巧,看上去簡潔中透出雅緻。
從湖邊的抄手遊廊過去,不多久便來到莊子西南的廚房。
詢問了東平侯夫人的口味,顧夜便選擇了“水煮魚”“辣子雞丁”“麻辣兔丁”“紅油抄手”等幾道辣味十足的菜肴。
又貼心的給八歲的韓沐非,準備了清、鮮、脆、嫩的“龍井蝦仁”“清湯魚丸”“八寶豆腐”“紅燒獅子頭”等。
還別說這莊子上的廚娘,手藝真不賴,領悟能力也不差。
做出來的菜肴,雖然趕不上顏嬸和慶豐樓的,卻也差強人意。
臨近開飯的時候,東平侯竟然也趕了過來。
顧夜見東平侯夫人很熱情地迎上去,問他怎麽有時間過來。
韓沐非也高高興興地圍著爹爹轉來轉去,一家人並沒有什麽隔閡。
顧夜心中很是奇怪,這東平侯夫人為什麽不住侯府,卻選擇在這莊子上窩著呢?
東平侯帶著小兒子,到外院去陪客。
內院吃飯的隻剩下東平侯夫人和顧夜兩個人。
仿佛看穿了她心中的疑問,東平侯夫人笑著道:
“你看我的性子,也知道我不適合那種貴夫人的生活。
還是在這莊子上住得自在。
侯府上頭有老夫人管著,侯爺身邊也不缺嬌美的妾室伺候。
我也樂得清靜!
”
顧夜心下了解她的感受。
武將之家的姑娘,從小跟著父兄在西北邊陲長大,嫁入公侯之家後,仿佛一匹馳騁草原的千裡馬,被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中。
在一群沒事聚在一起賞賞花、喝喝茶,討論討論衣衫首飾的貴夫人之中,她便成了異類,融不進那個圈子……如果頂上再有個挑剔的婆婆,那日子比殺了她還難受!
顧夜默默將自己跟東平侯夫人易地而處,她估計做出的選擇會更決絕吧?
“其實,現在也沒什麽不好的!
我依然是東平侯夫人,隻不過常年在府裡或者莊子上‘養病’而已。
在這莊子上,我閑來釣釣魚,打打獵,或者親手種些蔬菜瓜果。
每次滿載而歸,看到瓜果豐收,就會滿滿的成就感!
”東平侯夫人笑了笑。
看著水煮魚中紅紅的辣椒,她頓時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魚肉,又鮮又嫩,麻辣夠味。
東平侯夫人筷子不停,一連吃了好幾塊,辣得嘴巴通紅,鼻尖上也掛上了密密的細汗。
“痛快!
真是太痛快了!
!
”東平侯夫人灌了一氣涼白開,豪爽地抹去嘴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