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們整個聚賢莊,給我兒子陪葬!
”婆子激動之下,手越收越緊。
顧夜呼吸被阻,雪白的小臉憋得紫紅紫紅的。
月圓救主心切,抽出佩劍指著那婆子:“這是你跟聚賢莊的恩怨,跟我們姑娘有什麽關系,快把我們姑娘放了!
”
“本來是跟她沒關系的。
可是,她識破了我下的毒,還給了聚賢莊解毒的方子,壞了我的好事。
沒有她,我本可以全身而退的……今日我若是逃脫不掉,就拉著她一起陪葬吧!
”婆子獰笑著。
鄭道看著婆子道:“說了好商量,你把手松松,別把人給掐壞了。
你若是傷了醫王閣的弟子,即便從聚賢莊安然退去,也會在醫王閣追殺令下惶惶不可終日。
”
“是啊!
你要是傷了姐姐,醫王閣一定跟你不死不休!
”秦夢萱怒目瞪著婆子,俏臉上布滿了焦急和擔憂。
“醫王閣的弟子啊!
看來我隨手撈的籌碼還不錯!
廢話少說,我全身離開後,自然會放過這位小姑娘。
不然……有這麽年輕漂亮有前途的小姑娘給我陪葬,我老婆子死得也不虧!
”婆子哈哈笑道。
“我想起她是誰了!
她是辣手羅刹胡三娘!
”客人中間,傳來一聲驚呼。
婆子朝著那個方向勾了勾嘴角:“沒想到十幾年了,居然還有人能認得出我胡三娘!
”
“胡三娘?
”鄭武想了想,道,“我記起來了,你兒子胡川是個臭名昭彰的采花大盜,毀了數十女子的清白,還殘忍地殺死了她們。
十五年前,他奸殺女子的時候,正巧被我遇上,廢了他的四肢……”
“胡說!
你明明用刀把他砍得面目全非,還割了他的……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聚賢莊自詡名門正派,行事居然如此毒辣!
”胡三娘嘶聲吼道。
“你兒子不是鄭伯伯殺的,而是你親手毀掉的!
”被她掐著脖子的顧夜,緩緩地開口道。
“你說什麽?
臭丫頭,你真以為老娘不敢殺你?
再胡言亂語,我掰斷你細嫩的小脖子!
”胡三娘惡狠狠的威脅著。
顧夜卻閑閑地道:“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兒子做了這麽多壞事,毀了那麽多女子的清白,謀害了她們的性命,難道她們的家人就不傷心就不想報復?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說不定你兒子被鄭伯伯廢了之後,遇上了仇家,被殺被閹,都是他自找的!
”
鄭武雖然很讚同她的話,但是又怕她激怒了胡三娘,把自己的小命給繞掉了,趕忙勸阻道:“侄女,你少說兩句。
”
“養不教,父之過。
難道母親就沒有責任了嗎?
你光撫養他長大,卻不教導他做人的道理,跟養豬有什麽區別?
畜生,終究是要有被宰殺的一天。
所以他的下場,都是你這個做母親的一手造成的!
”顧夜可不是個聽話的,句句犀利。
“老娘殺了你!
”胡三娘掐著顧夜脖子的手又開始用力。
鄭道忙道:“放下那孩子,你不要命了嗎?
”
“老娘活了五十八歲,也夠本了!
今天,無論如何,老娘都要這小賤人的命!
”胡三娘真被顧夜的話刺激了。
她兒子不是毀在她手中,不是她造成的。
都是這小賤人胡說,去死吧!
顧夜手中銀針一閃,如閃電般封住了她的幾個穴道。
胡三娘頓時覺得自己渾身一麻,動彈不得。
顧夜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有一根太過用力,隻聽“哢吧”一聲,被掰折了。
她淡淡地笑著:“本姑娘的命,還輪不到你做主!
接受現實吧。
你兒子,的確是毀在你這個一貫溺愛,不知約束的娘的身上。
即便沒有被鄭伯伯遇上,也會有其他人!
”
月圓衝過來,查看著她脖子上的青紫,擔心地問道:“姑娘,喉嚨有沒有事?
傷得嚴不嚴重?
疼不疼?
趕緊塗點藥吧?
”
顧夜咽了咽唾沫,有點疼,看來還是傷到了!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安撫著月圓道:“我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
靳陌染走過來,瞪著她道:“你的藥呢?
你給我下藥的時候,倒是挺得心應手的,怎麽關鍵時候,又掉鏈子了?
”
“我的迷/藥,上次用在那什麽五霸的身上,一不小心忘記補充了。
其他的藥……太過霸道,我這不是怕損害醫王閣的名聲嘛!
”顧夜摸摸脖子。
嘶,好疼!
“名聲重要,還是你的小命重要?
你怎麽分不清輕重呢?
”靳陌染氣得想把這臭女人狠狠揍一頓,讓她清醒清醒腦子!
“都重要,都重要!
”顧夜道,“我這不是沒事嘛,都這麽緊張幹啥?
月圓,我需要一杯溫開水,潤潤嗓子。
”
“誰緊張你!
我是怕你死了,我的任務交不了差!
”靳陌染哼了哼,轉身離開。
顧夜衝著他的背影喊一嗓子:“承認你關心我,你會死啊!
別扭的男人!
!
”
秦夢萱湊過來,低頭看著她脖子上的淤痕,自責地道:“如果姐姐沒拿出那方子的話,也不會被胡三娘記恨,都是因為我……”
“怎麽會是你的錯?
難道在妹妹心中,姐姐是那種看著二百多人死去而無動於衷的冷血動物?
”顧夜心中哀歎一聲。
明明受傷的是她,為什麽到頭來反而卻要去安慰別人?
“可是……”秦夢萱還是覺得抱歉。
“沒有可是!
”顧夜打斷她的話,她沒吃飽的時候,特別容易不耐煩。
前面的涼菜她基本沒吃,熱菜隻上了幾道,又折騰了這麽老半天,剛剛吃的一點能量,也差不多都給消耗光了。
胡三娘已經被聚賢莊的人綁了起來。
秦宗英從她身上拔下幾根銀針——下針的角度和精準度太強了,他研究半天,都隻是摸到了皮毛。
這小姑娘才多大,穴位認得如此之準,銀針下得如此之妙,讓他汗顏!
秦夢萱從他手中接過銀針,又要了他手中解斷腸散之毒的方子,一並還給了顧夜。
顧夜隻收了銀針,把方子推了回去:“這上面的分量是一人的量,這兒有多少人,你們自己估摸著去辦。
鄭伯伯,宴席還開不開了?
不開我出去吃宵夜了!
”
“開!
開!
外面風大,侄女請跟我上閣樓!
”鄭武又扭頭去招呼秦宗英。
院子裡,十口大鍋已經支了起來。
藥材也陸陸續續送了過來,秦宗英拒絕了鄭武的邀請,親自監督著聚賢莊的下人熬藥——他必須得見證斷腸散解毒的方子有沒有效。
反正馬甲已經不保,顧夜破罐子破摔,先吃頓飽飯再說。
她跟著鄭武,來到了閣樓之上。
鄭武吩咐:“讓廚房把沒上的菜趕緊上來……每一桌都上,至於吃不吃得下,是別人的事了。
咱們聚賢莊待客之道不能丟!
”
吩咐完,他笑著對顧夜道:“侄女啊,你可是我們聚賢莊的大恩人哪!
想吃什麽,盡管說,伯伯一定讓廚房滿足你!
”
“慶豐樓的大廚,手藝絕對沒得說。
我也不挑,廚房準備了什麽,都熱乎乎的上來吧!
”顧夜說著的時候,發覺腳邊有東西在撓自己。
低頭一看,原來是小墨那家夥。
她彎腰把小東西拎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從桌上夾了一塊冷掉的紅燒肉,送到它的嘴邊。
嗷?
就給它吃別人剩下的?
主人你認真的嗎?
過河拆橋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鄭武趕忙攔住她:“這盤菜裡有毒,侄女這愛寵真是有靈性,居然能識別藥材和氣味。
今天在場人多,侄女可得好好看緊了,免得被人順手被摸了去。
別說其他人了,就是伯伯我,都心動了呢!
”
“謝謝鄭伯伯提醒,我們家小墨,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帶走的。
它可是有一舉拿下岑中五霸的本事呢。
”顧夜撓了撓小奶貓的脖子,把冷了後結了一層油脂的紅燒肉放下,換了一塊松軟的點心。
弑天勉為其難地吃了下去。
“拿下岑中五霸?
就它?
真的假的?
”鄭武顯然不信。
秦夢萱用力點頭,道:“真的!
小墨的速度非常快,爪子上姐姐給下了藥,岑中五霸被撓了以後,很快就癱倒在地。
我們走的時候,把他們綁在大樹上,報了官。
那五個壞蛋,做了那麽多壞事,很快就會被官府砍頭的!
”
“真這麽厲害?
”鄭武將信將疑。
突然,他捂住肚子,冷汗登時就下來了,“秦兄的藥這麽快就壓不住毒性了?
嘶……太他媽疼了!
侄女,這解毒藥熬好還要些時候,你也給我點止痛的藥唄!
”
顧夜給他把了下脈,道:“鄭伯伯吃的太多了,中的毒也最深。
本來可以支撐兩個時辰的藥,到您這兒,半個時辰都沒撐到。
靳大哥,解毒丸在你那兒,給鄭伯伯一顆。
”
靳陌染有些不舍得,一顆解毒丸上百兩銀子呢!
解毒丸到了他手中,就是他的了,再讓他給出去,簡直就跟割他肉似的。
不過,看在上來的菜肴的份上,忍痛割愛吧!
“咦?
這是隱珍閣的解毒丸?
早知道這藥能解斷腸散,再貴也要多搶一點回來。
”鄭武吃下解毒丸後,肚子很快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