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慕楓把手中妹妹塞給他的藥瓶,遞給張院正,道:“這是‘生血丹’,張院正您看看,適不適合母親服用。
”
張院正取出一枚血紅的丹藥,從上面刮下一些藥末,輕輕嗅了嗅,放入口中細細品嘗。
他神情凝重,表情嚴峻,褚家父子的心被他緊緊地牽動著。
突然,張院正眼睛一亮,面上散發出奇異的光彩:“這……這是衍城顧家的藥!
難道顧氏製藥,又推出新藥了?
這枚丹藥,的確是補血補氣的良藥,比烏雞白鳳丸還要對國公夫人的症狀。
你們買藥的時候,藥鋪的人怎麽說?
”
“補血、生血,促進血液再生……”在鎮國公和張院正眈眈的注視下,褚慕楓頂住壓力,把妹妹的話複述了一遍。
“這就對了!
!
這藥就像給國公夫人量身定做的一樣。
這也是為什麽那麽多權貴之家願意放下身段交好大藥師的原因。
碰到疑難雜症,如果能求大藥師,專門定做丹藥,痊愈的幾率會大大增加!
”
張院正盯著手中那枚血紅的丹藥,恨不得據為己有。
這是顧家推出的新藥,顧家那位小姑娘又研製出新藥了!
史上許多大藥師,傾其一生能研製出一種新藥,已經夠受用終生的了,而顧家的小姑娘卻頻頻推出新藥。
這是多麽的驚才絕豔哪!
“院正爺爺,你說的並不全對。
這生血丹雖然能夠緩解國公夫人的症狀,卻多有不足。
不過有一點,院正爺爺您說對了。
即便是同一種病症,表現在不同的人身上,用藥都會略有偏差。
能夠讓大藥師量身製藥,的確是有必要的!
這生血丹,我還會根據國公夫人的情況,略加修改的。
”顧夜從外面進來,衝著張院正甜甜的一笑。
她跟著六哥去了小廚房,那裡果然燉著國公夫人的補品。
她撿著味道好的杏仁玫瑰羊乳喝了一碗,又吃了兩塊點心,心中掛念著國公夫人的病情,便快步趕了回來。
沒想到,國公府請的太醫,居然是老熟人呢!
跟在她後邊的褚小六,小聲地提醒著:“什麽‘國公夫人’?
怎麽稱呼的?
你可以跟著哥哥們稱‘母親’,也可以喚母親‘娘親’‘娘’……”
張院正聽到聲音,一回頭,看到身穿藥師服的小姑娘,笑吟吟的進來了,驚喜異常:“顧姑娘,原來是您呀!
我說呢,誰用藥如此精準,自然非顧姑娘莫屬。
您這是……來京城參加藥師考核的?
”
顧夜衝這位老太醫行了個標準的藥師揖禮,揚起大大的笑容:“院正爺爺過獎了。
我一個小小的白身藥師,哪敢應下您老的推崇?
”
張院正撫著胡須,笑得異常慈祥和藹:“顧姑娘莫要過謙。
老夫有預感,這次大藥會,顧姑娘將是一匹意想不到的黑馬,斬獲大會所有的榮譽。
”
“借院正爺爺的吉言。
”顧夜甜甜地笑著,“對了,院正爺爺,您的腰腿好些了嗎?
”
“好多了,好多了!
多虧顧姑娘送的膏藥和藥酒,前幾日皇上還讚老夫‘老當益壯’呢!
”張院正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眼角綻開一朵朵菊花瓣。
“這次進京,我帶了不少藥酒。
院正爺爺的藥酒應該不多了,您盡管差人來拿!
”在顧夜看來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卻能夠緩解一個人常年的病痛折磨。
張院正正是受益者之一。
張院正對她態度更親密,看她的目光比看自家孫女還要慈和。
坐在床邊的鎮國公,在顧夜進門的一刻,就驟然間站起身來,朝著她的方向疾走了兩步。
那雙虎目之中,漸漸湧上一抹紅色,眼角變得濕潤了。
這是他女兒?
!
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這一定就是他女兒,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看著面對張院正侃侃而談,應付自如的小姑娘,鎮國公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自豪感——他褚步凡的女兒,就是非同一般,居然收服了張院正那滑如泥鰍的老家夥!
不愧是褚家的姑娘!
“寶兒!
我的寶兒!
!
”突然,床上昏睡的國公夫人,閉著眼睛雙手在空中一陣亂抓,蒼白的臉上露出惶急之色,眉宇間凝動著輕愁。
鎮國公趕緊走過去,輕輕握著夫人的手,柔聲呼喚著她的小名,安撫著她的情緒:“在呢!
女兒在呢!
你一睜眼就能看到她……”
張院正的目光在屋裡的三個小姑娘中一掃而過。
鎮國公府上落魄的時候丟了個姑娘,這事兒他是知道的。
可沒聽說鎮國公府上的姑娘,什麽時候被找回來的呀?
三位小姑娘中,果然有位跟國公夫人眉宇間有幾分相像,難道就是她?
張院正皺起眉微微搖頭——小姑娘長得倒是不賴,可是比起褚家其他人來說,不是一個檔次的。
尤其是神色間的畏縮、怯懦……可惜了!
國公夫人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目光在床邊巡回了一圈,失望地紅了眼眶:“凡哥,我夢到咱們女兒找回來了!
她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嬌俏、美麗,充滿自信的光芒,讓人移不開視線。
如果……那不是一場夢,該多好!
”
“不是夢,真的!
”鎮國公剛想把顧夜喚過去,卻被國公夫人驚喜的呼聲打斷了。
“玉鎖?
這……這是寶兒的玉鎖!
凡哥,你……你是從哪兒找回來的?
我的寶兒呢,她不會已經……”國公夫人捧著那枚海棠花玉鎖,淚流滿面。
顧夜從未見過有人能夠哭得那麽好看,難怪古人用“梨花帶雨”來形容美人落淚呢!
“你呀,就愛胡思亂想!
寶兒回來了,我們的女兒找回來了!
!
”鎮國公緊緊地握著夫人的手,寵溺的眼神簡直能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哎呦喂,這兩口子,夠膩歪的!
顧夜偷偷搓了搓胳膊。
國公夫人一喜,很快又愁上眉梢:“凡哥,你不會是又在騙我吧?
”
“不,當然不是!
寶兒,過來跟你母親說說話!
”鎮國公回過頭,看向顧夜的眼神中,蘊滿了期許、殷切,和滿滿的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