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黑幕!
你想多了。
”江中天突然想到,小師姑可能並不知道考核的規則,有些心虛地道,“初級和中級藥師,是可以跳著考的。
例如,昨天的一級考核,如果參加考核的藥師,製出三級水平的藥,便可以直接拿到三級藥師資格。
難道……您不知道嗎?
”
顧夜黑著一張臉,恨不得把江中天給掐死:“我怎麽會知道?
有人告訴我嗎?
你這個臭小天,想把我害死是不是?
”
她心中有個小人淚流滿面。
本來她是可以像江中天一樣,空考一級升二級、二級升三級這兩日的考核的;本來她是可以舒舒服服在家裡睡兩天懶覺的,嚶嚶嚶嚶……
“我……我以為師公會告訴你……”江中天內疚地不敢看顧夜的眼神。
顧夜狠狠瞪了他一眼。
師父向來是個不著調的,最後幾天她根本摸不著他的人。
指望他,黃花菜都涼了!
現在說什麽都遲了,她有氣無力地拎著昨天那一套家夥事兒,重新進入了考核場地。
好在今天有雲,又有風,不像昨日那麽熱。
顧夜飛快地製好一份醋柴胡,並規規矩矩地寫上了它的功效和使用方法,又是第一個交卷。
評委依然是昨日的那幾個高級藥師。
花白胡子的李藥師,拿起醋柴胡仔細看了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咬下一片輕輕咀嚼後吐掉。
他很想從中挑出些微的毛病,可惜,讓他失望了。
李藥師皺了皺眉頭,氣呼呼地道:“明明有三級的水平,昨日卻弄個生柴胡飲片,是糊弄我們嗎?
”
年輕一些的九級藥師姓楊,他看過顧夜炮製的醋柴胡後,略帶驚訝地道:“這小姑娘,製藥的功底挺強的。
這屬於三級藥材中的最高品質了吧?
當年我這麽大的時候,可製不出這種品質的藥材來。
看來,咱們小瞧了這位小姑娘了!
”
李藥師雖然脾氣古怪,可人還是比較客觀的,要不然也不會選他做評委了。
他點點頭道:“的確!
小小年紀,能達到三級的水準,而且是個女娃娃,就更難能可貴了!
”
楊藥師微微一笑道:“李師兄,在下覺得,這小姑娘並不會止步於此。
”
“你的意思是……小姑娘後日還會來參加中等藥師的考核?
”昨日第一位開口的方藥師,把醋柴胡翻過來調過去地看著。
他出身藥商世家,對於手中的醋柴胡,心中有了幾分考量。
藥聖的製藥手法,各大藥商世家的子弟,從開蒙起就開始培訓辨識,免得錯過大師的藥而不自知。
小姑娘的炮製方法,跟那位大師如出一轍。
早就聽說藥聖收了個關門弟子,這一次也會來參加考核。
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位有趣的小姑娘!
李藥師中肯地道:“這小姑娘基本功紮實,製藥手法精良,瞧著今日的表現,還保留了餘力。
後日衝擊中級藥師,應該不成問題!
”
楊藥師還想說什麽,這時候又有藥師完成了考核。
接下來,越來越多交上來的藥材,讓他們投入到藥材鑒別中去,再沒有時間去交流。
拿到三級藥師資格的顧夜,跟看台上的爹娘打了聲招呼,直接帶了花好和月圓回了鎮國公府。
江中天在一旁不停地解釋、討好、緻歉,都被她視若無物——本寶寶桑心了,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前面低等級的藥師考核,本來就沒什麽看頭。
自家閨女不在,鎮國公便帶著夫人和兒子們回來了。
鎮國公吩咐廚房,置辦了一桌好菜,其中大多數都是閨女愛吃的。
見女兒悶悶不樂,以為她心理壓力太大。
正好第二日又空考一日,鎮國公在傍晚時候,便帶著妻子、女兒,和幾個跟屁蟲兒子,去了郊外的莊子上避暑散心。
莊子離京城隻有一個時辰的車程,背山面水,風景極佳。
附近不遠處,便是皇家別院。
抵達莊子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路兩邊的草叢中,螢火蟲提著小燈籠在空中漫步,秋蟲吟唱著動人的歌曲,青蛙在水塘裡伴奏,放牛的娃兒騎在牛背上,吹著短笛……好一派靜謐的田園晚歸圖。
顧夜是頭一次見螢火蟲。
北方不知是氣候還是什麽原因,是沒有螢火蟲的。
前世,螢火蟲早已滅絕,反正她在變異動物中,從未見到過這種亮晶晶的生物。
她下了馬車,彎腰看一根葉片上停留的螢火蟲,小小的,尾巴上的熒光閃爍,像天空中閃亮的星星。
“妹妹,喜歡嗎?
我幫你捉一些回去,裝進透明的玻璃瓶中,可以當燈籠照明呢。
古人不是有借助螢火蟲的光,刻苦攻讀的例子嗎?
”褚小六伸出手去躍躍欲試。
顧夜阻止了他:“別!
這麽可愛的小生靈,是屬於田野、屬於山林、屬於大自然的。
捉回去,豈不是害了它的性命?
看,它飛走了……好美啊!
”
草叢中,星星點點的亮光,不約而同地飛向天空,和夜空中閃亮的星子融為一體。
顧夜靜靜地看著,感覺自己好像置身於無窮的宇宙中,身邊是蒼茫的星空圍繞……
褚慕杉看著被點點螢火包圍的妹妹,那張俏麗嬌美的容顏充滿了靈氣,就仿佛暗夜中的精靈,比螢火的光輝更加耀眼。
來到山莊後,顧夜悶悶的心情開闊了許多。
第二天,顧茗帶著褚家的小四、小五、小六,在莊子後的小山上獵野兔,收獲頗豐。
中午時候,給妹妹做了一盤麻辣兔頭。
麻辣兔頭是在顧夜全程指揮下做成的,雖然比不得顏嬸的手藝,味道還算地道。
顧夜午飯幾乎沒吃別的東西,一口氣啃了五個兔頭,看得君氏心驚肉跳的。
她沒想到女兒居然這麽重口味,喜歡吃這個。
平日裡,兔頭都是剁了扔掉的東西,竟然有人愛吃?
君氏是不敢嘗試,不過鎮國公吃了一個後讚不絕口。
他覺得女兒愛吃肉、不愛吃菜,愛吃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一點是隨了他。
麻辣兔頭,他沒吃過癮,女兒喜歡吃,他怎麽好意思跟女兒搶?
鎮國公瞪了兒子們一眼——一群沒用的東西,就抓到這麽點兒兔子!
要是多抓點兒,他不就能吃得盡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