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郡主輕輕掐了她一下,笑道:“我這是為了誰?
你這小沒良心的!
”
遂寧縣主氣得一甩袖子,衝著顧夜道:“你還說風涼話……姓褚的,你別得意!
”說完,便帶著貼身丫鬟,朝著在另一邊賞景的閨秀氣哼哼地而去!
顧夜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好像我欺負她似的……”
順柔郡主不好意思地道歉道:“遂寧年紀小,性子嬌憨,肯定是受了別人的挑唆,才會對葉兒姑娘心生誤會的。
我過去勸勸她,讓她過來向你道歉。
”
“道歉就不必了,隻要別再跳出來,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山裡人沒見識就成。
既然相看兩相厭,那就遠著點兒!
”顧夜也不是沒有性子的泥人,任人捏扁揉圓。
順柔郡主陪著笑了笑,離開的時候眉頭輕輕蹙起。
她真拿遂寧沒辦法,好不容易拉近了跟葉兒姑娘的距離,又被她給壞了事。
希望葉兒姑娘不要遷怒於禮親王府才好!
安雅郡主對顧夜道:“順柔和遂寧,身上都流淌著皇家血脈,也算是表姐妹吧。
不是我幫她們說話,順柔雖然古闆、迂腐了些,卻不是那種有壞心思的人。
而遂寧嘛,就是一個被家人慣壞了的小孩子,欠教訓!
”
顧夜衝她笑笑道:“放心吧!
我大人大量,不會跟一個任性的小姑娘一般見識的!
沒想到‘刁蠻任性’‘蠻橫無理’的安雅郡主,居然會替自己的死對頭說話。
真是稀奇啊!
”
安雅郡主豎起了眉毛,兇神惡煞地道:“我這人還心狠手辣呢,你要不要見識見識?
”
“好哇!
那咱們比比,到底誰的手段毒辣?
”顧夜晃了晃手中的一個藥瓶,挑釁地朝她勾勾手指。
安雅郡主頓時蔫吧了:“好吧!
我自歎不如,行了吧!
”
“什麽自歎不如?
”袁海晴才剛被林若涵拉去撿楓葉做書簽,沒想到就出了葉兒妹妹被人指著鼻子罵低賤的事。
她得了消息,氣衝衝地趕回來,發現挑釁的人已經被驅逐,正主兒卻跟安雅郡主有說有笑。
她還是關心地問了句:“葉兒妹妹,你還好吧?
”
“我好得很呢!
畢竟被趕出去的又不是我!
”顧夜從她手中接過一片楓葉,顏色正、形狀完美,做成書簽一定很漂亮。
可惜,她平日裡除了一些醫藥方面的書,還翻翻。
書房裡其他書都不過是擺設而已。
林若涵性子溫婉,平日裡都安安靜靜的。
她隻是用關心的眸子,略顯擔心地看著顧夜。
顧夜倒不好意思了,笑著道:“幹嘛這麽看著我!
有安雅護著我,還能讓我吃了虧?
再說了,你們不是不了解我,我是那種吃悶虧的性子嗎?
”
林若涵見她的確沒放在心上,便柔柔地笑著道:“我剛剛走過那邊,聽幾位閨秀提議說,要進行一番才藝展示,正在商議彩頭呢!
葉兒妹妹要不要參加?
”
“才藝展示?
我怎麽覺得,這是衝我來的呢?
我的專長是製藥,難道當場製作一種藥出來當才藝,展示給大家看嗎?
”顧夜呵呵一笑,渾然沒放在心上。
袁海晴眼睛一亮,道:“葉兒妹妹不是有製作護膚品的絕活嗎?
你可以製作一種護膚品出來啊!
我用了妹妹送的清爽美白的護膚品,皮膚比以前白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族裡的姐妹說,差點沒認出我就是那個小黑妹呢!
”
林若涵也表示,自己用了顧夜送的護膚品,皮膚濕潤細膩了許多,以前略顯粗大的毛孔,都看不見了。
家裡的姐妹和要好的手帕交,都在打聽她用什麽法子,讓皮膚變得這麽好呢!
安雅郡主聽著兩人的話,眉頭擰成個疙瘩,顯然不高興了。
她把胳膊扣在顧夜的脖子上,威脅地道:“好哇!
你手裡有這等好東西,本郡主居然不知道!
太不夠朋友了!
”
“朋友?
在哪兒呢?
”顧夜故意東張西望,最後低頭看了一眼“鎖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皺了皺小鼻子,“欺負我的大壞蛋,倒是看到了一個!
”
袁海晴和林若涵在一旁呵呵地笑著,看著安雅郡主瘙顧夜的胳肢窩,把小姑娘撓得直求饒。
而另一邊自詡名門閨秀的小姑娘們,看到兩人“不成體統”地笑鬧,忍不住不讚同地搖了搖頭。
林若涵卻低聲對袁海晴道:“你還擔心葉兒妹妹在安雅郡主跟前吃虧,現在看到了吧?
安雅郡主雖然在外面名聲不太好,對待葉兒妹妹還是挺真誠的。
再說了,外面傳的,未必就是真的。
慶王府那樣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安雅郡主她……也不容易!
”
這時候,王梨落從另一群小姑娘中走出,來到她們跟前。
她先衝著顧夜微微一笑,又對袁海晴和林若涵輕輕頷首,然後對安雅郡主道:
“我們幾個小姐妹,覺得來到這流泉山莊,光賞景太浪費這大好的風光,決定來一場才藝展示。
會作畫的作畫,擅吟詩的吟詩,會彈琴的彈琴……每一項勝出的,可以從彩頭中選一個作為獎勵,你們覺得呢?
”
袁海晴翻了翻白眼道:“我覺得不公平!
琴棋書畫這些,都是你們文臣出身的閨秀的強項。
為了公平起見,應該加上騎馬、射箭,或者投壺什麽的!
君子六藝中,不是有禦和射嗎?
怎麽就不能拿出來比試了?
”
王梨落笑著回到那邊的閨秀中,跟她們一商議,又加了射箭和投壺,還規定每人必須參加三個項目,否則不熱鬧。
安雅郡主皺了皺眉頭,她總覺得不太對勁,好像又是衝著顧夜來的。
她剛想提出反對,一轉身卻發現顧夜已經興緻勃勃地報了投壺、射箭和繪畫,這三個項目的選擇,她似乎沒有任何猶豫,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
安雅郡主的心,稍稍安穩了些。
其實,顧夜也知道這所謂的才藝比試,不過是有人想看她笑話。
來就來唄,誰怕誰,不知道誰笑話誰呢!
至於彩頭嘛!
顧夜摸摸頭上的粉鑽的珠花,是塵哥哥送的,不舍得。
藍翡翠雕蝴蝶簪子,母親新給添置的,很貴,不舍得。
手腕上是同材質藍翡翠鐲子,那就更貴更不舍得了!
這時候,胡明媚笑著開口了:“聽說葉兒姑娘手中有一方前朝緙絲的帕子,不知道舍不舍得拿出來做彩頭?
”
顧夜擡眸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那緙絲帕子是前朝的絕版,留存下來的很少,更見珍貴。
再說了,這緙絲帕子也是塵哥哥送的,她怎麽可能把它當做彩頭?
順柔郡主見顧夜沒有做聲,便笑著道:“緙絲工藝已經失傳已久,如果換了是我,藏起來還來不及呢!
”
顧夜想了想,從包包裡掏出一套玻璃杯。
就是前世那種很普通,有印花的圓筒杯,幾十塊錢就能買一整套的那種,拿出來不心疼。
安雅郡主卻阻攔道:“葉兒妹妹,這彩頭未免也太貴重了!
你趕緊收起來!
”
順柔郡主也忙道:“是啊!
是啊!
你要是沒帶合適的彩頭,我可以先替你添上。
這套玻璃杯,你還是收起來吧。
”
市面上,不帶花紋的玻璃杯,一對就要數百兩銀子。
顧夜拿出的這套,足足有六隻,少說也要值兩三千兩。
在座的閨秀們,豈會不知道,隱珍閣的玻璃器皿,價格奇高不說,關鍵是買不到!
一個季度能推出三五套,已經是最多的了!
所有的閨秀,都認為顧夜是好面子,被胡明媚擠兌的,一時腦熱才拿出來的。
誰會想到,她是因為這套玻璃杯,是她身上最不值錢的東西,輸出去也不會心疼的緣故呢?
“沒事,就這個了!
”顧夜很堅持地把玻璃杯放在了放彩頭的托盤中。
托著托盤的丫鬟手有些抖,她捧著的可是幾千兩銀子啊!
其他閨秀見她拿出的彩頭如此貴重,為了不失了面子,有的把已經選定的彩頭,又重新換了一樣。
不過,最“貴重”的,自然還是顧夜的那套玻璃杯。
顧夜先去玩了投壺。
她以前從未接觸過投壺,在袁海晴的一番指點下,她興緻勃勃地拿起一隻羽箭,朝著細口的壺中投去。
一開始的時候,沒掌握訣竅,羽箭碰到壺口掉落下來。
不過,她沒有氣餒。
前世,她最引以為傲的是射擊和射箭。
在那樣的世道中,沒有點技藝防身是活不下去的。
保命的技藝,自然要苦練嘍!
投壺跟射箭異曲同工,拚的是準頭,當然還有幾分巧勁兒。
顧夜很快上手了,接下來幾乎每一箭都投進壺口中。
在參加投壺的小姑娘們中間,居然進了前三。
前三都是能拿到彩頭的!
其他勝出的兩人,分別是袁海晴和五城兵馬司指揮家的姑娘。
這位姑娘父親官職太低,沒有收到帖子,是跟著自家表姐一同過來的。
投壺是最先決出勝負的,所以她們先挑選彩頭。
袁海晴讓顧夜先選,顧夜毫不猶豫地……略過那套玻璃杯,選了一個鑲嵌寶石的華麗匕首,掛在腰間當裝飾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