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斯勒尼克摩爾多瓦後，遊俠們便沿着大路，繼續朝着西方行去。

　　這一段兒的行程呢，相對來說比較平靜，沿途的風景也不錯，有道是……山連暮霭迷前浦，雲擁春流入遠江。

　　當然你也可以講他們隻是“剛翻過了幾座山，又越過了幾條河”，意思差不多吧。

　　如此行了數日，他們便來到了下一個城鎮，這也是一個比較大的城鎮——特爾古·塞奎斯。

　　出乎意料的，這個鎮子的居民竟然聽說過“高硬馬戲團”，并且非常熱烈地歡迎了他們，這狀況搞得遊俠們也是一頭霧水。

　　後來他們找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他們在奧内什蒂的那場演出，即他們目前為止唯一演過的那場……其風評前兩天剛好傳到了這兒。

　　也就是說，他們在斯勒尼克摩爾多瓦收拾神戒會爛攤子的那幾天，剛好制造出了一個時間差，讓消息比人先到了一步。

　　可能有人要問了，那場演出最後不是以混亂收場的嗎？風評很好嗎？

　　那能不好嗎？

　　前面95%的内容都演完了，很精彩啊，最後收尾時還給你整個大的，這不比平穩落地要刺激？

　　再者，奧内什蒂的領主家裡死個人，跟我們特爾古·塞奎斯的觀衆有什麼關系？那年頭的歐洲，人命本來就不值錢，老百姓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有人在廣場上被絞死或者砍頭，早見怪不怪了，反正火别燒到看熱鬧的身上，看熱鬧的下回就還敢來。

　　因此，這高硬馬戲團一到這兒，上到城裡的貴族豪紳，下到一般的平民百姓，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演出的票幾乎是剛拿出來就被搶購一空。

　　而那幾位馬戲團的“管理層”，對此卻隻感到壓力很大。

　　尤其是孫黃，他倆……遠的來說，是見識過現代娛樂業的；近的嘛，就大朙的歌舞升平，也不是這裡能比的啊……所以在他們的認知裡，上次的演出最多隻能忽悠住科曼這種土鼈領主和他的治下的鄉巴佬們，放到大一點的城鎮演是要穿幫的。

　　但實際上呢，他們是高估别人了，就他們那演出，找當時的羅馬尼亞國王來，一樣能給忽悠過去。

　　并不清楚這點的孫黃二人，将他們的壓力和不安擴散到了全團，導緻大家雖然是受到了鎮上貴族和居民們的盛情招待，但基本都沒怎麼享受，就又紛紛回營地“加練”去了。

　　本來在旅行的途中遊俠們也都有抽空完善自己的節目，這回可好……更加是精益求精，真成專業馬戲團了。

　　…………

　　轉眼，到了演出當夜。

　　這次高硬馬戲團演出的場地，被換到了城内。

　　雖然這特爾古·塞奎斯鎮并沒有那種帶房頂的大型劇場，但露天的、可以快速改造成舞台的場所還是有的，城裡的豪紳們也是對馬戲團的演出大開綠燈，甚至出人出力，所以這舞台在兩天之内就改造完成了。

　　看着會場周圍騎滿坐滿的盛況，以及賣票獲得的驚人收入，老馮這個名義上的“馬戲團團長”心情也是頗為複雜。

　　要不是他的信念比較堅定，還記得此行的任務是啥，估計他已經被“要不然我跟大夥兒商量一下咱們幹脆趁這機會改行吧”這個念頭給擊垮了。

　　那麼，說罷了這明面上的盛況，接下來自然就得提一提暗處的一些動向了……

　　今夜的演出，無疑也是暗流洶湧——有那麼四位不速之客，皆要在今夜，對馬戲團的人不利。

　　這頭兩位呢，便是上回書中所提及的杜米特魯以及丹·蒙泰亞努。

　　而另外兩位，乃是一對兄弟……

　　弟弟，人高馬大，體壯如牛，面容冷峻，目光似炬，人稱“碾壓者伊昂”，本名伊昂·波佩斯庫。

　　哥哥，身形颀長，矯健若羚，一臉麻子，眼神狡黠，人稱“詭計師西普”，本名西普·波佩斯庫。

　　跟杜米特魯和丹比起來，這倆才是真“專業”，因為他們的本職工作就是殺手，且早已在道兒上赫赫揚名。

　　今晚他們會出現在這裡，自是因為“接活兒了”。

　　去雇傭波佩斯庫兄弟的那個人，他倆并不認識，也不想認識，不過此處咱可以在書中暗表：這個委托的背後，如果一直追查下去，将會查到的是附近教區一位德高望重的主教。

　　當然了，這位主教買兇殺人的操作，并不代表教會的态度，隻是他個人的行為，畢竟……他也算是諾爾奇的保護傘嘛。

　　是的，諾爾奇的“上頭”還有人，這也并不難猜到。

　　放在神戒會倉庫上層的那些藝術品、奢侈品……連諾爾奇自己都不碰，是有原因的；神戒會能打着上帝的旗号橫行鄉裡那麼多年，附近的教會勢力卻對他們的行為完全無動于衷，肯定也不是因為諾爾奇的運氣好。

　　隻能說，真正的大奸大惡之人，遠比諾爾奇這種連路邊的狗都聞得出來的兩面派藏得更深。

　　且說那位主教，他自沒有大膽到敢于買兇去幹掉整個馬戲團的人，因為他也聽到了一些傳言，知道神戒會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被消滅的，這說明那個馬戲團的整體戰鬥力不低，要全滅他們難度太大了，或者說成本太高了。

　　但要他什麼都不做呢……一想到那些被窮鬼們瓜分的、本應上交給自己的财寶……他咽不下這口氣啊。

　　于是，在經過一番權衡後，他決定搞個“斬首行動”，幹掉幾個在神戒會事件中比較紮眼的人，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至于請殺手的工作，他肯定是不會自己做的，讓手下的心腹人去辦便是……而他的心腹也不負他所托，找上了業界高手波佩斯庫兄弟。

　　剛接到這委托時，波佩斯庫兄弟也是一愣，因為他們一看目标名單，頭倆人的名字還算正常，一個叫“馮·坎貝爾·休伊特·曼努埃爾”，一個叫“泰瑞爾”，後倆名字就不對了……一個叫“東來·吹毛·阿色·叵忒頭·麥吉克泰倫·柯裡昂·黃”，另一個叫“瑪格基·賈德諾·奈熏諾崴福·奧維斯魯斯圖沃門·艾福奈廷萬·一峰”……這他媽是歐洲人嗎？或者說是人嗎？

　　好在主教那位心腹的情報工作也是做到位的，他已經調查出了這幾位一個是馬戲團的團長，一個是表演雜技的黑人，還有倆是馬戲團裡的小醜，那有了這些身份信息，鎖定目标也就不難了。

　　波佩斯庫兄弟也是很有專業精神……管他們叫什麼名兒呢，咱是去殺人的又不是去查戶口，有啥好多問的，知道這倆是小醜就行。

　　就這樣，時間來到今夜。

　　這兩路人馬，共四人，懷揣着相似的目的，先後來到了演出場地的附近。

　　由于是晚上，加上周圍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且那時候也不存在安檢啥的，這四人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把一些武器以及僞裝用品藏在身上帶進了場内。

　　進場後不久，他們又各自跑到暗處，開始實施各自的計劃。

　　然後，一件非常巧合、又很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了。

　　丹想出來的計劃，和波佩斯庫兄弟是一樣的——咱們把自己也化妝成小醜，混進後台，伺機下手。

　　要不咱說丹老哥也挺專業的呢，跟那倆知名職業殺手制定出的方案沒差啊。

　　隻是他們兩邊誰也沒想到，今夜還有第三方勢力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