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百萬的豪車,不僅被砸壞了窗戶,甚至還被掀翻在路邊。
劉剛瞠目結舌地望着這一切。
“呂院長,事情鬧大了!
怎麼辦?
那輛車好貴的,修理費不便宜!
”
呂衛平淡淡地掃了一眼劉剛,“慌什麼?
修理費又不要你來出?
”
劉剛錯愕地看向呂衛平。
院長似乎很欣賞趙原及助拳醫生的行為。
别看呂衛平溫文儒雅,性格其實屬于剛毅的類型。
年輕時因太過耿直,經常得罪人,為此也受到過排擠。
直到遇到了人生中的伯樂,從此才有了轉變。
當時,伯樂跟自己說過一句話,欣賞他骨子裡的純粹與正義,叮囑他,勿忘初心。
呂衛平從趙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他第一反應是,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趙原。
年輕人身上有血性沒有錯,何況這血性是為了維護正義!
劉剛絮叨個不停,“馬挺曾給咱們醫院捐贈過價值數百萬的東西。
另外,他剛才還承諾,今年要追加捐贈!
”
呂衛平朝劉剛冰冷地看了一眼,“你的意思是,他願意給咱們醫院捐贈,咱們就得夾着尾巴做人?
生老病死是人都會經曆的事情。
人可能生下來會有區别,但面對疾病和死亡是沒有區别的。
如果醫院都沒有公平和正義,人間哪裡還有淨土?
”
劉剛沒想到被呂衛平狠狠斥責,“呂院長,我的意思是,事情本來可以大事化小的……”
呂衛平淡淡一笑,帶着譏諷之色,“你小看我呂某人了。
我不惹事,但從不怕事。
此事我站在趙醫生這邊,任何問題,我來負責。
”
劉剛被怼得無話可說。
一向很少流露情緒的呂院長火爆得像隻不講理的蠻驢。
今天是不是都吃了炸藥桶啊。
……
“曹瑾,你還愣着做什麼?
”
馬安安難以置信地望着趙原,眼中噴出怒火。
這個垃圾醫生膽子怎麼這麼大?
馬安安知道市人醫醫生的工資,趙原比曹瑾還年輕一些,工資肯定沒曹瑾多。
一個窮醫生敢對自己的愛車下手。
他賠得起嗎?
曹瑾有苦難言。
一邊是女朋友,一邊是醫院,他被夾在中間,不知所措。
“安安,先冷靜。
”
“冷靜?
我被欺負了,你打算一直坐視不理嗎?
是男人,就替我出口氣。
不然,咱倆分手吧。
”
曹瑾僵在原地,朝趙原的方向望去。
可是,趙原根本沒管這邊。
他站在平車旁邊,為剛送達的病人做體格檢查。
曹瑾現在後悔死了。
他原本追求馬安安,一方面是因為張欽墨前往白雲參加規培,處于感情真空期;
另一方面,論家境馬安安或許不及張欽墨,但論姿色,馬安安顯然要略勝一籌。
隻是他沒想到馬安安的性格如此刁蠻。
作為一名醫生,他其實也看不慣馬安安所為。
即使沒車位,也不能将車擱在安全通道。
人家砸車,把車給掀翻,盡管莽撞了一些,但退一步講,那是為了拯救生命。
“安安,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把事情鬧大了。
我以後還要在這工作呢。
”曹靜用幾乎懇求的語氣勸說馬安安。
馬安安冷笑,“你的面子有多大?
明知我是你女朋友,還故意刁難我。
從現在開始,咱倆沒任何關系。
”
曹瑾欲哭無淚。
他其實跟馬安安相處沒多久。
為了博得馬安安的好感,沒少下血本。
手牽了,嘴親了,胸也摸了,但還沒有上壘。
如今就這麼被踹了!
曹瑾感覺虧出翔了。
“安安,别這麼絕情嘛!
”
“絕情?
咱倆才認識幾天?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你不就是看我長得不錯,家裡也挺有錢嗎?
你不會以為自己能野雞變鳳凰,成為馬家的女婿吧?
也不拿撒潑尿照鏡子!
就你這個德性,根本不配。
”
馬安安心裡憋得慌,怨氣毫無保留,全部撒在曹瑾的身上。
醫院的同事看到曹瑾被羞辱,大部分都覺得非常痛快。
曹瑾與張欽墨的關系,醫院同事很多都知道。
大家都挺看好這一對。
沒想到異地相處不到月餘,曹瑾就耐不住寂寞,移情别戀了。
衆人并不知道,洪災搶險之前,曹瑾就開始追求馬安安了。
當時張欽墨還蒙在鼓裡,得知他被大水沖走,拼了命趕回來。
“曹醫生還真是眼瞎啊!
”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貨。
”
“曹瑾就是活該。
他談過很多女朋友呢,家裡都是有錢有勢的那種。
有錢人都很精明,把他當猴耍而已。
”
曹瑾聽着那些難以入耳的言論,宛如被扔進了油鍋一般。
自己的名聲徹底壞了。
以後想要在醫院裡有進步,難如登天。
他娘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馬安安哼了一聲,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搖人!
“丁經理,我在市人醫被人欺負了。
車被人砸了,還被人掀了。
你能不能來幫我處理一下。
”
“沒事!
這就帶人過來。
”
挂斷電話,馬安安嘴角浮出冷笑,挑釁地環顧四周,尋覓趙原的身影。
咦,那個垃圾醫生呢?
怎麼人不見了?
不會是怕了,躲起來了吧?
趙原此刻眼裡隻有病人,根本沒工夫搭理馬安安。
剛抵達的這輛救護車,病人的情況十分嚴重。
“患者身上多出骨折,最嚴重的是後腦,遭遇重創,已有病理反射。
肌肉出現僵直,情況危急,必須要進行開顱手術。
”
趙原給出自己的診斷結果。
開顱手術?
潘陽面露難色。
開顱手術涉及到神經外科。
在大醫院的鄙視鍊中,神經外科一直屬于金字塔尖的科室。
不過,這種尊貴感僅限于大醫院。
在地市級醫院,即使是三甲醫院,神經外科也是很尴尬的科室。
說起來高大上,但能主刀開顱的人極少。
市人醫神經外科現在能做大刀的僅有科室主任,此刻正在省外參加一個學術研讨會。
至于副主任的水平跟科室主任比起來,差了不止一籌。
副主任醫師聞訊趕來,做了一番檢查,喊來病人家屬。
“我跟你們說一下情況!
目前,患者生命體征非常危險,已經報了病危。
我不建議做手術,因為手術的成功率很低。
”
“醫生,求求你。
我兒子才十八歲,你一定要想想辦法。
”
孩子的母親立即跪了下來,抱着副主任的小腿,痛哭流涕。
他的父親臉上也露出憂傷,“慈母多敗兒。
如果不是你什麼事情都順着他,他能吃這麼大的虧嗎?
”
“都什麼時候了!
咱們得救孩子啊。
要不,咱們轉院吧?
去省裡的醫院看看。
”
潘陽提醒道,“按照患者現在的情況,熬不到那個時候!
”
副主任醫師這時才補充道,“半小時内,不開顱止血減壓,估計他會直接死亡。
”
“不做手術必死,做了手術,雖說希望渺茫,但至少還是有概率能活下來吧?
”
副主任醫師沒有回應。
讓他來主刀開顱手術,他沒那個底氣啊!
他巴不得家屬主動提出轉院要求呢。
趙原瞧出問題所在,出聲,“潘主任,不能再遲疑了。
讓我們八組來吧!
”
潘陽驚訝地看了一眼趙原,“你有幾分把握?
”
趙原沒有正面回答,與患者的父母真誠承諾,“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
母親在猶豫,因為她覺得趙原太年輕了。
父親倒是當機立斷。
他是瞧出來了。
年紀大點的醫生雖說是是神經外科的副主任,但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一看就是沒把握解決問題。
至于年輕一點的醫生,先不論水平如何,但至少他敢于擔當的勇氣。
“我們做這個手術!
醫生,請你們趕緊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