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原來到手術室給女孩進行體格檢查。
盡管戴着口罩,但氣味真的很難聞,嘴邊殘留着白色的泡沫,臀部有黃色的液體,混合物中有腸道黏膜。
人體的汗味、體味還有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經驗豐富的護士,也有點抗不住,喉嚨裡出現嘔逆的聲音。
趙原觀察了一下氣管環切位置,樹脂撐開器不斷出現血泡,像是口香糖一樣,變大後破滅。
“趙院,病人的心率達到180,随時會休克。
”
趙原知道後果,再繼續這麼跳下去,心髒根本承受不了,随時會出現心衰。
趙原沒有用聽診器,便聽出了肺部的問題,“肺水腫。
”
柳莎站在趙原的身側,“用激素嗎?
”
趙原搖頭,“胡奧斯在初步使用了激素,現在激素在人體還沒有代謝,用激素和抑制劑沒有任何用處。
全身性的水腫跟對方使用激素和免疫抑制劑所緻,用激素隻會雪上加霜。
利尿劑!
”
趙原一邊清理患者口中的異物,一邊下達救治指令。
利尿劑注射,沒有見尿。
趙原瞬間覺得頭大。
這意味着尿道也水腫了。
所有人都有種崩潰的感覺。
難怪胡奧斯大學醫院将病人非得送過來,因為患者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
“之前治療的醫生水平太差了。
”
“老外不道德啊!
”
“治不了,沒法治,可憐的女孩,長得挺漂亮,家境也好,這麼年輕就沒了。
天妒紅顔,可惜啊!
”
趙原腦海盤算着救治辦法。
肺部是最嚴重的,已經出現衰竭,腎髒無法排出尿液,下一步也會衰竭。
心率180!
這種情況下能活過來,真的需要上帝出手才行。
一般來說,急救時會用各種激素,比如地塞米松,能抗炎,能降溫,還能提高各個器官的防禦功效。
但物極必反,用多了會導緻器官水腫。
但現在器官各種水腫,再用激素,那就成催命了。
藥物沒法用,隻能進行手術。
但手術成功率也微乎其微。
江強站在趙原的旁邊,看着趙原與謝長天、賈秀璋、童政等人交流,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就不應該答應此事。
“江院長,需要你跟病人家屬說明情況。
”
江強颔首,“放心吧,我知道原則。
”
原則就是以活着作為最大的目标進行治療。
病人的母親看到江強,眼中閃爍滿眼淚花,“求求您,一定要救活我女兒。
”
江強知道女孩的身份,用天子嬌女形容不為過,不僅自己是皇親國戚,還是麥國女王未來的孫媳婦。
江強表情嚴肅,”我們的專家已經在手術室進行搶救,現在手術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
母親捂臉痛哭流涕。
母親的弟弟皺了皺眉,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打完電話沒多久,江強接到上級領導的電話。
“剛剛分管石油的大拇哥打電話給我,讓我們務必救治。
國家最近正在談一個油田,如果能治好這個女孩,油田的項目就穩妥了。
”
江強哭笑不得,“不是不治,而是太難了。
沒把握啊!
”
江強邃将前因後果詳細說給領導聽。
領導有點生氣,“胡奧斯大學醫院好歹在國際上也有點名氣,怎麼治療病人如此随心所欲。
不過,趙原出手,應該能創造奇迹吧?
”
江強歎氣,“這次太難了。
我跟您交個底,趙原的零死亡率紀錄估計要不保了。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天華國際醫療中心接了一個國際病人的消息迅速在圈子裡傳開了。
很多群裡出現各種議論之聲。
“天華接了個瀕死的病人,剛下飛機,多器官衰竭,沒有金剛鑽别攬瓷器活。
這下要鬧笑話了。
”
“什麼國際醫療中心,就是坑老外錢的地方。
”
“趙原太托大了,要換做是我,肯定不會接二茬病人。
”
“趙原的技術是不錯,隻是太年輕,太心急,過于追求業績。
”
……
江強接到陳晉的電話。
陳晉的語氣嚴肅,“究竟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要收治這個病人?
你知道倘若治不好,會引起很大的負面嗎?
”
江強苦笑,“主要是因為趙原的名氣太大,一舉一動都會引起熱議。
”
陳晉沉聲道,“下次這種擦屁股的事情少做。
”
江強趕緊解釋,“陳院長,我真心不想接這個病人,主要是上面領導逼得緊,另外剛才石油那邊老大也關心此事。
”
陳晉生氣道,“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了!
現在隻能希望趙原頂住壓力,将病人治好,如此就能減少負面輿論。
”
江強苦笑,“陳院長,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已經跟媒體打好招呼,封鎖消息,不會讓輿論擴散。
”
陳晉愣了愣,“也不用悲觀,對趙原要有信心。
對他來說,一切皆有可能!
”
江強暗忖陳晉是行政出身,不知道醫療的殘酷。
他現在必須要告訴病人的家屬。
當下隻有手術能解決問題,但即使手術,大概率也解決不了問題。
他知道倘若奇迹發生,意味着什麼。
但他不會去想!
出現奇迹的概率太低了。
……
趙原和謝長天在最短的時間内對手術進行了拆分。
在急診外科領域,屬于超大難度手術。
要命之處在于全身水腫,多器官衰竭。
各大器官都在缺血,手術會導緻出血,以至于雪上加霜,缺血會更為嚴重。
但是,如果你不手術,水腫導緻壓迫,會讓患者缺血,器官繼而衰竭。
最頂級的藥物在這個時候像是不要錢似的,朝病人體内靜滴。
至于采用的器械也是最好的,比如刀片,是普通版本的十來倍。
倒不是故意想賺錢,而是好的器械的确可以降低手術出血。
器官水腫、衰竭,倘若一到兩個部位,對謝長天或者趙原,不算大事。
多器官崩潰,還都是大器官,總不能全部切除。
胡奧斯大學醫院的主管醫生沒有去酒店休息,來到手術室的觀摩區。
他堅定地認為這次治療并非自己的責任。
同時,他也确信,如今手術室裡的一切都是無濟于事。
折騰了那麼大的動靜,把大象勳章獲得者都難住的疾病,自己沒治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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