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原走到大廳,繳費窗口很多人在排隊。
導醫台的護士跟趙原主動打招呼,趙原微笑點頭。
看似一切如常,其實趙原在盤算如何處理與肖克的關系。
他知道在醫院免不了勾心鬥角,因此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在手術台上。
沒想到還是有人背後算計自己。
盡管才一個多月,他和肖克的關系已經處于競争的狀态。
盡管自己還是實習生,但觸碰到了肖克的利益。
肖克原本是科室最閃亮的青年醫生,如今趙原的光芒早已将其遮掩。
趙原在很多人眼中成熟穩重,極有親和力。
但他絕對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他有過一段人生,知道人心險惡,爾虞我詐,對别人仁慈相當于對自己殘忍。
想要對付肖克,還挺麻煩。
主要這家夥如今表現出對自己很和善的一面,自己針對他,别人會覺得你莫名其妙。
肖克平時為人謹慎,跟同事關系也處得不錯,更重要的是,任敏很看重肖克。
醫院的師徒關系一般都很淡泊。
大部分師徒關系是醫院指派的,師父隻不過是個虛名,但任敏對肖克用心培養,不僅幫助他提升業務能力,還為他轉正、晉升做了很多事情。
趙原對任敏還是很尊重的,所以處理與肖克的關系,必須要得考慮任敏的立場。
而且,如果隻是一般的事情,也動搖不了肖克在急診外科的位置。
既然要出手,那就得找到肖克的破綻,打蛇七寸。
若隻是隔靴搔癢,一切将毫無意義。
返回門診,開始迎接病人。
處理好兩個外傷患者,來了一個特殊病人。
病人是女性,二十八歲,從昨晚開始嘔吐,頭暈。
孫良在旁邊嘀咕,“嘔吐應該去消化内科,頭暈應該去神經内科,再不濟也是送到急診内科,也不應該什麼人都朝急診外科送。
”
孫良正準備讓患者重新挂号。
患者和家屬本來看趙原和孫良如此年輕,都在猶豫,這兩個醫生能不能行?
誰曾想兩個醫生想讓他們轉其他科室。
天華醫院的門診不難挂,不過專家門診那就難了。
可門診一般都是年輕醫生。
患者及家屬心情複雜起來。
趙原攔住孫良,“這個病人氣色很差,沒必要讓她折騰了。
”
病人和家屬聽趙原這麼說,從一開始的焦慮變成了感激。
“醫生,我究竟是什麼病!
”
“先給你檢查一下吧!
”
趙原在體格檢查之前,會先将手焐熱,這是很多醫生的習慣。
很多病人覺得醫生在給你做體格檢查的時候手心很溫暖,其實醫生也是人,不可能随時讓手保持一定的熱度,偶爾還會用保溫杯。
當然這些細節,病人一般不會知曉。
嘔吐的原因很多,但大多是是消化道或者腦部問題,先從腹部開始查體。
腹部柔軟,肝腎脾胃都沒有什麼問題。
趙原開始逐一排除,首先是食物中毒。
“最近有沒有吃過過敏食物或者變質食物?
”
“沒有,我這幾天都在家裡吃的,我老公他們都沒事。
”
趙原測試神經反射,發現病人如常,腦部應該也沒有問題。
“你這個情況持續幾天了?
”
“兩天!
昨天下班之後變嚴重,回家睡了一夜沒有好轉。
”
“有什麼愛好?
經常運動嗎?
”
“運動很少!
喜歡做手賬!
”
趙原想了想,讓病人躺下,開始檢查頸椎。
摸到第四頸椎椎體,患者的頸部肌肉開始緊繃。
“疼嗎!
”
“不疼,但是頭很暈。
”
趙原朝孫良看了一眼,“頸椎的問題。
”
孫良點了點頭,在電腦裡輸入病例,打印出交費單,遞給患者家屬。
“先繳費,再拍個片吧!
”
半個小時之後,結果出來了,果然是頸椎的問題。
趙原如實道,“你的情況有些嚴重,需要通過手術來治療的。
”
“我可不想做手術。
”病人朝丈夫求助。
“我給你做個矯正推拿吧!
”趙原輕聲道。
孫良瞪大眼睛,緊張地望着趙原,拉了拉他的胳膊,“要不轉骨科吧!
”
頸椎矯正推拿的難度和危險性很高。
頸椎是一個細長的杠杆,平衡頭部重量,關節面能向各個方向活動,因此頸椎是脊柱中活動度最大的部分。
頸椎裡面的東西太重要了,尤其是脊髓,調節呼吸、體溫、調節體溫等維持機體生命的中樞都在這裡。
頸椎不僅重要而且還非常嬌貴,按摩力度掌握不好,一旦出現意外連搶救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會猝死或者高位截癱!
趙原讓患者仰卧位,然後站在患者矯正側的位置,于用拇指和手掌置于患者頰部,用食指的近腹側慢慢的旋轉,然後按壓上段頸椎。
半個小時後,矯正治療結束。
“試着起來走幾步。
”
“果然好多了,頭不暈了。
”病人開心說道。
趙原提醒道:“你現在症狀好轉隻是暫時的。
就像是彈簧被拉伸,暫時看是直的,晚點還會變成一團。
”
病人道:“那怎麼辦?
”
趙原道:“每周做兩次矯正推拿,等肌肉定型,就可以根治。
另外,手賬就不要做了。
”
病人連忙點頭,“沒問題,你給我安排複診時間吧。
”
“周三和周五吧。
”
病人給丈夫使了個眼色,丈夫連忙從口袋裡掏出紅包,迅速地塞到趙原手中。
趙原一臉嚴肅,将紅包塞回丈夫兜裡。
“不會收的,請不要讓我犯錯。
”
丈夫面色一紅,終究還是将紅包收了回去。
在醫院裡,經常會有病人給醫生塞紅包。
不過,趙原倒是首次遇見,值得紀念一下。
病人離去。
孫良滿臉不可思議的望着趙原。
趙原聳肩,“别誇我!
我向來高風亮節。
”
孫良搖頭,一本正經地說,“誰在乎紅包的事情。
沒想到你連頸椎矯正推拿術也會,能不能教教我?
”
趙原道:“你得付學費!
”
孫良未加思索,“我付!
”
趙原故意試探他的底線:“還得喊我師父!
”
孫良稍作遲疑,用極輕的聲音說,“我喊!
不過,隻能私下裡喊!
”
趙原拍了一下孫良的肩膀,“跟你開玩笑呢,沒想到你還真答應了。
等病人下次複診,我就教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