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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作 八十一、女官容真

不是吧君子也防 陽小戎 9277 2024-09-03 17:20

  “王大人的情報是哪裡來的,就這麼笃定今夜有事?

  “兩位女史大人,此事還用得着情報嗎,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

  “浔陽王府夥同江州長史歐陽良翰,窩藏逆賊同黨王俊之,

  “而明日上午,陛下派來的使團就要抵達浔陽,徹底嚴查李正炎謀反前後之事,當初李正炎逗留浔陽期間,所有接觸官員都得盤查,揪出逆賊同夥……

  “浔陽王府和歐陽良翰做賊心虛,可不得狗急跳牆,怎敢等洛陽使團抵達?
前夜沒逃,昨夜沒逃,可不得今夜逃?

  “此乃最後機會,猜都不用猜,所以兩位女史大人,今夜得重點盯防!

  修水坊,與浔陽王府同街的一處普通宅邸内,

  此刻深更半夜,卻人滿為患。

  放眼望去,大緻有三幫人。

  一身绯紅官服、頭戴烏紗帽的王冷然背手而立,正遙望遠處靜悄悄的浔陽王府,嘴裡侃侃而談。

  與他并排,站在長廊上的,還有兩位彩裳女官。

  一站一坐。

  坐着的,是一位端莊肅穆的宮裝婦人,正是與歐陽戎、浔陽王一家有隙的妙真。

  站着的,是一位冷冰冰的宮裝少女,似是叫容真。

  二女除了年齡、風貌外,妝容宮裝一模一樣,皆是聖人禦前的彩裳女官,地位尊崇。

  王冷然對她們,态度恭恭敬敬,不敢逾越。

  除此他們之外,長廊内外還站滿了一隊隊的披甲将士,人數約莫三百餘,整裝待發,排列成隊,紀律嚴明,目不斜視。

  若不是夜風偶爾拂來,吹起他們脖子上系的暗紅圍巾,不然還真給人一種石刻雕像的感覺。

  此時長廊上并未點亮燈籠,這整座宅子都沒有屋舍亮燈。

  在冷清月輝下,将士們身上的鎖子铠甲、金屬兵器寒光凜凜,此刻約莫五更天,金屬铠甲凝結起了淩晨露珠,倒映着這一片肅殺氛圍。

  仔細一看,他們脖子上竟然還挂有夜襲攻城才用的銜木等物,用來噤聲潛行。

  這三百披甲列隊的折沖府将士,宛若黑暗之中等待獵物的巨獸一般,靜立等待,也不知今日被告知了什麼,大張旗鼓的等候獵物。

  站在前方今夜帶隊的,是折沖府長史孫譽,與果毅都尉秦恒,兩位江州第三折沖府高級将領。

  二人默默站在容真、妙真、王冷然三人身後,一言不發。

  剛剛開口與王冷然談話的,是彩绶女官妙真,她臉色淡淡,聽完王冷然的自信解釋,瞧了眼他:

  “王大人不愧是國之忠良,竭力為陛下分憂。

  “女史大人過譽了。

  王冷然笑了笑,餘光瞥了瞥那位冷冰冰的宮裝少女。

  這位叫容真的彩裳女官并沒有參與二人的談話。

  王冷然甚至發現,從他來為止,此女與同是彩裳女官的妙真,話語都極少,與她的氣質一樣,冷冰冰的,像一塊堅硬不化的寒冰。

  然而,與女官妙真相比,容真給他的感覺更加深不可測,壓力山大。

  其實,在今夜主動呼喚彩裳女官、告發浔陽王府之前,王冷然甚至都不知道,這位冷冰冰宮裝少女的存在。

  她也是今夜才悄無聲息的現身。

  他一直以為,浔陽城内的陛下眼線,隻有妙真為首的這一批女官宮人,也與妙真打交道多一點,畢竟經常告歐陽戎的狀。

  可誰曾想到,不知何時起,城内竟多出了一位彩裳女官級别的行走存在,暗中監察浔陽城。

  這個叫容真的彩裳女官,此前定然不隻是監督浔陽王府和歐陽良翰這麼簡單,

  王冷然心道……被監管之人可能包含妙真和他在内,甚至衛氏客卿栗老闆等人最近在浔陽城的走動,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而且直覺告訴王冷然,這位冷冰冰的宮裝少女,練氣修為可能比妙真還高。

  那種難言的威壓,錯不了。

  說不得,是傳聞中的六品陰陽家望氣士,

  宛若道教神話中的金童玉女,能減少自身歲月沖涮的痕迹,使容顔常駐。

  所以這位冷冰冰的宮裝少女具體芳齡,無法參考同齡女郎。

  但是容顔常駐并不是徹底凍齡不變的,而是因為陰陽家練氣士精通藏風納氣,導緻外貌衰老速度,緩慢數倍。

  可不管如何,有一點是可以确定的。

  即使有宮廷的浩瀚資源堆積,此女依舊是天賦妖孽級别的修道種子,否則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邁入六品,容顔常駐。

  要知道六品到五品乃是一個重要分水嶺。

  九品、八品練氣士是藍色靈氣的下品練氣士。

  七品、六品練氣士是朱紅靈氣的中品練氣士。

  五品、四品是尊貴紫氣上品練氣士。

  再往後就是傳說中的神州天人。

  在這神話遺落、鼎争暫歇、神州天人消失滅迹的年代。

  能禦風而行的上品練氣士,已經是當世的頂尖戰力,個個都是一方翹楚,江湖知名的大宗師,顯世、隐世上宗内的頂梁柱。

  例如雲夢劍澤女君殿内,那位天下劍道魁首的大女君。

  連竊國者候、嚣張跋扈的衛氏,這麼多年把持大周半壁朝堂,也才交好籠絡寥寥幾位上品大宗師,

  除了傾盡資源供奉的兵家宗師丘神機外,剩下的,幾乎都是習慣隐世修行,或眷戀宗門、遠離紅塵皇權的存在。

  世俗紅塵,特别是凡人争奪的至高皇權,對于上品練氣士而言,似乎是忌諱累贅。

  除了儒釋道、兵家、陰陽家等入世修行的道脈學派,上品練氣士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因此,上品練氣士之下,能騰躍百尺的六品練氣士,作為中品練氣士的頂點,已經是一等一的頂尖高手了。

  王冷然一念至此,瞧了眼遠處夜色中的浔陽王府,心中冷笑不已,有這種級别的女官在,你們拿什麼跑?

  他環視一圈左右,長廊内外的精銳伏兵,撫須一笑:

  “多謝兩位女史大人的藏氣消聲之術,否則可能要打草驚蛇了。

  妙真垂目不語。

  容真頭也不回,隴袖仰首,遠望浔陽王府上方的夜空星象。

  王冷然套近乎道:

  “剛剛歐陽良翰悄悄潛入王府,兩位女史大人也看到了,此子果然不老實。

  妙真輕聲:“隻此一項,沒法治罪。

  王冷然絲毫不急:“再等等,今夜定有陰謀。

  不多時,容真與妙真齊齊轉頭,望向浔陽王府某處。

  似是察覺到了某些動靜。

  就在這時,一個報信下人,小跑進來,王冷然瞥了眼,是栗老闆的人,聽完耳語禀告,他臉色佯裝意外,一臉正氣說:

  “兩個連夜進城的陌生信使?
呵,兩位女史大人,又有兩個賊人潛入了,看來今夜浔陽王府果然有貓膩。

  他一派義正言辭之色。

  妙真與容真對視了一眼,沒有言語,默契沒管。

  若無确鑿的謀反迹象與證據,她們都不會主動做什麼,今晚發生之事,隻需用朱筆如實記錄即可。

  少聽少說少猜,此乃大周宮廷生存之道。

  所以,不管是對剛剛連夜入府的歐陽戎,還有眼下這似是報信的兩道匆忙身影,二女置若罔聞。

  過了大半個時辰,妙真、容真再次神情微動,望向遠方夜色。

  少頃,盯梢之人來報,王冷然聽完後,冷笑一聲,朝兩位彩裳女官道:

  “這謝氏女也是同黨,此次翻牆出去,定然是暗中串聯,給同夥報信。

  妙真看了眼容真。

  冷冰冰少女沒有說話,輕盈躍起,俏立于月下屋頂,冷冷張望浔陽城的夜色。

  妙真瞥了眼王冷然:“放心,跑不掉的。

  王冷然笑眯眼睛。

  今夜,隻要歐陽良翰與浔陽王一家敢離開浔陽城,就是潛逃投敵,證據确鑿,兩位彩裳女官定然出手,至于一些細枝末節和原由真相,誰知道呢?

  王冷然心中快意,此次李正炎舉旗謀反,使江州成為萬衆矚目的前線,反而令王冷然的權力變相加強。

  不僅朝堂放權支持,衛氏亦是出人出力,内部各種聲音暫時統合,主持江南道這邊情報工作的客卿栗老闆,都要配合王冷然。

  所以今晚才能如此順暢。

  半個時辰後,遠處有一道紅色倩影去而複返,回到了王府。

  容真望了眼西城門方向,身影忽然消失。

  王冷然沒有多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座靜悄悄的浔陽王府,似在等待什麼。

  很快,接近拂曉前,又一位栗老闆派來的手下來報。

  耳語聽完,王冷然壓住上翹的嘴角,朝閉目等待天明的妙真,微笑說:

  “捉到一個想潛逃的反賊同夥,此人已經全招,告知浔陽王離閑、長史歐陽良翰與反賊王俊之,正在商量今夜畏罪西逃事宜,他們預計從西城門逃出,去雙峰尖乘船,西奔投敵……

  “女史大人,下官分析沒錯吧。

  “嗯。

  宮裝婦人未睜眼,輕輕颔首,某刻,似是微微一歎。

  明明淩晨的天氣寒涼,王冷然卻有些燥熱難耐,滿臉紅潮,擡手扯開一點勒脖的衣領,他在原地徘徊起來,轉頭,看了看秦恒、孫譽二将,吩咐他們開始整隊,準備緝拿逆賊。

  秦恒看了眼王冷然,隻見這位江州刺史有深深法令紋的老臉,隐隐有壓不住的喜悅。

  就在這時,浔陽王府方向,突然竄起一道火光。

  這道火光在黑夜中無比明顯,倒映在長廊内外整裝待發的衆人眼眸中,像黑暗中一粒竄起的火苗。

  出現動靜,王冷然面色先是一喜,旋即愣了下,反應過來後,疑惑自語:“這是……怎麼着火了。

  此前在夜色中一直靜悄悄的浔陽王府,頓時鬧騰起來,燈火通明,府門洞開,奴婢四下奔跑,提桶打水,同時有人高呼,刺客夜襲,護衛浔陽王與世子……淩晨寂靜的修水坊,呼喊聲震天響。

  妙真蓦然睜眼,皺眉打量。

  王冷然驚疑不定,逃跑不應該悄悄的嗎,這是怎麼回事,想渾水摸魚?

  有人倉皇來報:“不好了,浔陽王府的奴婢說,是有賊人潛入,放火刺殺,浔陽王已昏厥過去,世子也受重傷……”

  妙真忽道:“快走,進去救人。

  “這……這肯定假的,女史大人不可輕信……怎麼可能有反賊刺殺,明明是他們串聯反賊,想要夜逃。

  超出意料之外的情況,令王冷然急不擇言:

  “說不定……說不定他們就是想引我們出去,好乘亂逃奔。

  妙真看了一眼王冷然:

  “容真在,若敢逃,他們出不了城。
快進去,此地幹等無用,不可耽誤救人時機。

  “王大人,浔陽王若是真被刺殺了,咱們卻在外面幹等,若讓陛下、朝廷知道了,你我擔不起這責,速速進府救急。

  王冷然臉色難看。

  “哼,今夜簡直胡鬧,你好想想,怎麼和陛下交代吧,今夜之事我會如實上報的……”妙真耐心耗盡,不再理他,轉頭吩咐甲士,沖去救人救火。

  王冷然隻好硬着頭皮跟上。

  少頃,妙真帶着甲士,沖進浔陽王府,循着大火濃煙的方向,來到聚賢園。

  她們當即看見熊熊大火的屋舍外,空地上,歐陽戎、謝令姜、離裹兒、韋眉四人,正緊緊圍着一坐一躺的兩道身影。

  隻見浔陽王離閑暈厥不醒,世子離扶蘇手臂流血不止,染紅白衣,一臉蒼白。

  王妃韋眉、小公主離裹兒正抱着夫兒、父兄痛哭。

  歐陽良翰與謝家貴女,正站在一旁,指揮滅火。

  衆人不遠處,躺有零星屍首。

  當看見妙真、王冷然第一時間帶甲士們沖進來“護駕”,歐陽戎表情毫不意外,無視掉秦恒身影,他反而奚落責備起來:

  “王大人怎麼現在才來,王爺都要不行了,伱才來,幹什麼吃的,簡直玩忽職守,本官要參你一本!

  衆人看見歐陽戎沾有污血的臉龐,正氣凜然。

  “咦,這位是……女史大人怎麼也來了?
哦,也是,肯定是遵守陛下旨意,日夜守候一旁,低調保衛王府的吧。

  頓了頓,他皺眉,批評起來:

  “可這些反賊刺客是怎麼放進來的?
剛剛為何沒第一時間救駕?
反應竟這麼遲鈍……

  “你們啊你們,粗心大意,擅離職守,真是不及下官機敏,心憂王爺安危,輾轉反側睡不着,半夜都跑來守衛。

  歐陽戎一臉痛心疾首。

  “……”謝令姜、離裹兒、韋眉三女側目。

  “……?

”妙真、王冷然等人。

  宮裝婦人嘴角抽搐了下。

  王冷然微微後仰,看着趾高氣昂、指他鼻子罵的歐陽戎,右眼皮狂跳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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