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身手出自同一路數,但兵器完全不同,那一男一女是一刀一雙刀。
男人的大刀非常重,每一刀揮來都帶着沉沉風聲。
女人的雙刀則靈活變通,兩把刀在她手中可以無縫切換,要麼一手一刀,要麼兩把刀柄合于一起,變作一把加長的雙頭利刃。
第一個拿戰斧的男人終于可以喘口氣,他背靠着旁邊石牆,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尤其是左手,手腕被倒刺撕咬得血肉模湖。
忽然,一聲慘叫響起。
男人立即看去,他拿大刀的三弟被少女手裡的軟鞭擊中一隻眼睛,頃刻血流如注。
“林三弟!
”男人叫道。
拿雙刀的女人停下朝同伴看去,忽然發瘋一般,沖向夏昭衣。
她的雙刀使得比那個男人的大刀要好,眼下發狂,力量和速度都在爆發。
偏偏,對面這個少女滑得如泥鳅,她沒有一招能夠打得到對方。
忽然,她的右手在混亂中挨了一鞭,手中單刀應聲落地,她的左手立即比了個刀花,繼續沖來。
“李四妹!
”男人叫道,“需得即刻帶林三弟走!
”
“你們走!
”女人暴喝,“我來拖住她!
”
但雙刀都沒有辦法傷到少女半點,左手持刀便更困難。
忽然,她揚手将手裡的刀朝少女射去,轉身朝兩個兄長追去。
夏昭衣側身一步,靈活避開,看着他們跑走的背影。
跑遠了的女人回過頭來看她,對上她的視線。
夏昭衣也這才正式打量這個女人。
約莫三十四五多歲,五官不出彩,膚色極黑,尋常農婦的打扮。
忽然,女人擡手,在她自己的脖頸前比了一刀,視為挑釁。
三人出了暗巷,離開了。
夏昭衣看着他們離開,轉身朝深巷裡走去,在一個死角找到縮在地上,驚魂未定的呆傻少女。
“姑娘。
”夏昭衣彎身扶她。
“他,他們被你打跑了嗎?
”少女顫着聲音道。
“算是吧。
”
“你打得過他們?
!
”
夏昭衣點點頭,不過很吃力。
她一夜未睡,以一敵十,打得很辛苦。
“我要去追他們,”夏昭衣道,“勞煩你稍後回去找到那些士兵裡的陳隊正,同他說下事情發生經過,并讓他滅完火之後按照我之前說得那樣離開。
”
“陳隊正嗎,好,好。
”少女應聲。
“嗯,那我走啦。
”夏昭衣說道,她踩上一旁的矮石臼,下身飛起,一個倒翻的跟鬥,靈活翻上矮房屋頂,自屋檐離開。
·
這邊出村,很快就能到點青江旁。
最東北的位置有連片竹排,搭建成一個小渡口,實則不渡人,因為過江有橋,這裡是漁民停泊上岸的最好地點。
兩男一女三人跑出村,幾次回頭往後面看,都不見人影。
因為他們身上帶血,且傷口猙獰,所以打水奔走的村民們遠五十步便能避則避,不想靠近他們。
偏一個晏軍士兵提桶經過,瞧見他們的傷勢,極其熱心腸地喊住他們。
三人中的大哥姓曾,立即要過去殺了他,被李四妹攔下:“快走吧,莫節外生枝!
”
那晏軍士兵這時止步,因為看到了曾大哥身後的戰斧。
雙方人馬,四雙眼睛,彼此大眼對小眼。
忽然,那晏軍士兵轉身,拎着兩大桶的水快步勻速離開,當沒看到他們。
三人收回視線:“走!
”
沿着點青江畔一路往西北走去,途中有諸多曲折彎路,他們腳步不歇。
直到一個背風坡後,林三弟才被同樣負傷不輕的曾大哥和李四妹放下。
曾大哥立即為他處理傷勢,旁邊的李四妹看着他們,忽然張口,唾罵了一聲髒話。
坐了一陣,李四妹起身,道:“我去找五妹和呂無為。
”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呂無為的聲音傳來:“你們遇上她了?
”
三人轉頭看去,呂無為和他們的五妹并排走來,呂無為所帶乃一把長劍,他們的五妹同樣是雙斧。
看到三人慘狀,林五妹驚叫一聲,跑了上去:“誰将你們傷成這樣!
?
”
李四妹道:“不知姓名,但有此等身手,應該是阿梨。
”
“你們和她正面碰上了?
”林五妹驚道。
李四妹點了點頭。
“一個人打你們三個,将你們打成了這般模樣?
”呂無為揚眉。
“她很厲害。
”李四妹沉聲道。
看着清瘦纖弱,力氣卻不小,更不提速度,李四妹沒見過這樣快的身手。
“你傷勢如何?
”呂無為看向林三弟,“如果撐得住,我們得立即走了,這是孟公的吩咐。
”
“等等!
”林五妹道。
她朝他們身後二十步外的崖坡跑去,朝下眺望。
“你怕她跟來?
”李四妹道。
“嗯,不能讓她跟着!
”
“我們再三看過,身後無人。
”
“她跟我們這些江湖賣命的不一樣,”林五妹說道,“她這次來衡香,可是帶了支千人以上的兵馬的。
那軍中斥候的速度和偵察之力,讓你們三裡都不是問題。
”
他們幾人除了呂無為,都是結拜的異姓兄妹,林五妹最小,但說最小,也有三十多歲了。
李四妹被她說怕了,皺眉道:“那我們如何是好。
”
“走水路吧,”話不多的曾大哥道,“我們就從水路過,不過,孟公等在哪?
”
“章頌山的城皇廟,水路到不了,但可迂繞去。
”呂無為道。
“好,”曾大哥道,“便從水路過,五妹。
”
“嗯?
”林五妹看他。
“我和三弟受傷嚴重,便由你和四妹一起去劫船。
”
“嗯!
”林五妹應聲。
看着兩個女人離開,呂無為持劍去到一旁矮石上坐下。
見他毫發無損,卻心安理得地坐等旁人去劫船,曾大哥呵呵冷笑,收回視線,不屑再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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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很大,四周草木招搖,綠意興盛,花香漫空。
呂無為把玩着手裡的長劍,澹聲打破沉默:“你們日後,還怎麼謀生呢?
”
曾大哥和林三弟都未作聲響。
“看來,隻能去接一些小單子了,欺壓欺壓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老百姓。
”呂無為繼續說道。
曾大哥皺眉,朝他看去。
“不是,差點忘了,今日寨水嶺這殺人放火的事,也是欺壓百姓來着。
”呂無為一笑。
“你到底想說什麼?
”曾大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