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雲哲?
”勻日念着紙上的字,擡頭看了看親自送信過來的徐寅君。
“不認識。
”勻日搖了搖頭。
“沉大俠沒提過?
”
“沒,”勻日松開手,往後退去一步,離徐寅君幾步遠,冷冷道,“我們老爺暫不知何時回來,徐管事要留下喝茶等他,還是先行回去,待老爺回來後,我差人去貴府找您?
”
他這說話語氣,讓徐寅君聽不慣。
“那還是罷了,不勞您大駕,”徐寅君學他的模樣說話,“我隔上小半時辰,便差人來問問。
”
“那徐管事,慢走?
”
“不必送。
”徐寅君道。
勻日冷冷地看着徐寅君離開,嗤了一聲,合上房門。
徐寅君從客棧出來,眉頭皺了下,擡頭朝周圍看去。
人往人來,夏初暖日正盛,但這人潮卻比天上烈日更沸騰熾熱。
隻因不遠處便是文和樓,此時方台高築,很快便要開始今日的第一場論學。
除了四方來的文人學子們外,同樣非常期盼這場讨論的,還有數萬雙賭徒們的眼睛,所以這裡,徹底水洩不通。
徐寅君看了一圈,沒看出什麼,他收回視線,回去知語水榭。
而實則,遠遠近近無數雙眼睛,都在暗中看着他離開。
戴豫眼尖,早在這其中看到了甯安樓的人和衙門的衙衛,他悄聲對一旁的杜軒道:“沉雙城身份一暴露,瞧,惹了這麼多注意。
”
“不是因為他沉雙城了不起,而是因為我們少爺。
”杜軒說道。
“徐管事是阿梨的人,”戴豫忽然不安道,“他竟親自到這邊來了,沉雙城會不會和阿梨早便見過面?
那他可否會在阿梨面前胡言亂語?
說少爺的不是?
”
“不怕,”杜軒壓低聲音,“我遲遲不去知語水榭接康劍回來,就是特意留了張嘴巴在那邊。
”
戴豫揚眉:“我也是,我也特意留着支離不想他離開,就是為給阿梨留雙眼睛和耳朵,支離肯定會把少爺的好都看去,然後說給阿梨聽。
”
二人面無表情地交流了個眼神,而後沖彼此豎起大拇指。
時間緩緩過去,第一場開始,第一場結束。
現場氣氛一度被掀起**,那高台上的兩班學生因争辯而面紅耳赤,讓本要在這盯梢的杜軒和戴豫都忍不住去湊幾眼熱鬧。
很快,第二場開始,第二場結束。
赴世論學的每一場辯論都以燒香來算時,時間一到,辯學結束。
但也有口舌不如對手者,還未結束就已詞窮舌結,說不下去。
就在第三場要開始時,杜軒拉扯了下戴豫的衣裳,朝知語水榭方向看去:“阿梨來了!
”
少女一襲月白清衣,外披薄薄的滄水半身衫,青絲垂落,發上盤着一個不張揚的素雅小髻,隻斜斜簪着兩支白玉芙蓉。
她正在看一本書,邊沿着順于湖畔慢行。
…
偶爾,她會停下來,雖然隔得遠,但仿佛能看到她專注思考時的明亮眼眸。
詹甯跟在她後面,少女動,他也動,少女停,他便止。
漸漸的,好多目光都朝他們那邊看去。
如此悠閑在湖畔漫步的少女,實則為一道靓麗風景。
而出現在知語水榭附近,身後還跟着一個高大的夏家軍士兵,她是誰,一目了然。
“汪汪汪!
”一陣狗叫聲忽然響起。
夏昭衣循聲看去。
狗蛋快樂地跑來,後面跟着他同款快樂臉的主人。
“阿梨!
”趙琙開心地道,“我正要去找你呢!
”
夏昭衣摸了摸狗蛋的腦袋,道:“找我什麼事?
”
“我們在那山底溶洞下的壁畫上所看到的那個古祭台,我查到了!
”
“這麼快。
”夏昭衣說道。
“喂,你怎麼半點都不激動?
”說着,趙琙朝她手中的書看去,似乎又不是書,而是賬冊。
“你看一本賬冊看得如此入迷?
都從家裡晃晃悠悠走到這了?
”
“不是,我和沉冽約好要看一場辯學,我出來等等他。
”
“哈?
”趙琙嗤聲,“從來都是男人等女人,頭一次看到如花似玉的美嬌娘等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可真不是個男人。
”
夏昭衣眉心微凝,而後澹澹一勾唇,笑道:“挺好,那就由我開個先河,讓你長長見識,了解下這世界的多姿多彩多種多樣。
以免你回鄭北那日,發現自己白出來一趟,仍沒半點長進。
”
趙琙怒了:“阿梨,我誇你如花似玉,可你,你拐着彎罵我?
”
夏昭衣眨巴眼睛:“挺直白的,我拐了嗎?
”
“你!
”趙琙吹了吹額前的頭發,目光随意亂掃,不經意又朝她的賬冊看去一眼,忽的一頓,他定睛看過去,“三道東祿?
”
夏昭衣将手背到身後:“你所說的古祭台,我晚點去問你,現在,能讓我一個人看會兒書嗎?
”
“阿梨,你若要去對付北元,務必算我一份。
”趙琙肅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