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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 五個逃兵(一更)

嬌華 糖水菠蘿 5430 2024-09-03 17:11

  木闆不大,且有褶皺,上邊隻有半個字:“通。

  戴豫和杜軒也停了下來,循着沈冽的目光望去,落在了木闆上。

  “怎麼好像有點眼熟。
”戴豫說道。

  “此路不通的通。
”沈冽說道。

  “想起來了,”杜軒說道,“磐雲道!
這是阿梨寫的。

  “沈谙?

”戴豫當即說道,轉頭朝四下望去,“他在這?

  “沈郎君。
”一個氣息較沉的年輕女音響起,伴随聲音落下,柔姑從樹後走出。

  沈冽望去,皺眉說道:“沈谙讓你在此處等我?

  “是,”柔姑點頭,“公子說,你一定會從這裡經過。

  沈冽唇角冷笑:“說吧,他想幹什麼?

  “沈郎君爽快,”柔姑看着他,“公子說有五個條件,隻要沈郎君能答應,那阿梨姑娘的兩位異姓兄長現在便可平安無事。

  “五個?

”戴豫激動的叫道,“你們他娘的太惡心了吧!

  “說。
”沈冽說道。

  “第一,沈郎君三年不得回醉鹿郭氏。
”柔姑說道。

  “放你娘的屁!
”戴豫罵道。

  “為何?
”杜軒不解。

  柔姑沒有理會他們,目光看着沈冽:“第二,開春後,沈郎君需回一趟沈家,盡孝。

  戴豫聞言氣得又要破口大罵。

  “第三,宮中摘星樓中的尋機殿,四壁共一千一百二十四個暗格,公子想讓沈郎君趁此宮廷無主之際,前去一五一十的繪制下來。

  “這是拿我家少爺當什麼使喚!
”杜軒惱道。

  “第四,明年四月,沈郎君再去一次重宜兆雲山,除了龍虎堂外,附近有數張山型地圖,需得沈郎君親自繪制,我家公子便不去了。

  戴豫咬牙,朝沈冽看去:“少爺!

  他想打人了。

  沈冽面淡無波,冷冷的看着柔姑。

  “第五,”柔姑停頓一下,說道,“公子說,沈郎君需允諾三年内必成家。

  “啥?
”杜軒說道,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公子說他命不久矣,在這世上唯獨牽挂的人,便隻剩沈郎君。
他早先替你算過命盤,其中姻緣着實不妙,若你不早日成家,隻怕公子不會心安。
”柔姑說道。

  “管的真寬!

  “腦子有問題!

  戴豫和杜軒同時罵道。

  “這五點,”柔姑看着沈冽,“沈郎君隻要應下,老佟和支長樂便能無虞。

  沈冽終于出聲,說道:“不應。

  “不應?

  “林又青,”沈冽淡淡道,“她當初帶走的是夏大小姐的骨灰,對麼?

  柔姑一愣。

  “林又青被囚在馬匪後山時,與一姑娘相識,她與這姑娘說了不少秘密,這些秘密裡,有沈谙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我卻已知道的,不知我那兄長是否有興趣?

  ??柔姑皺起了眉頭。

  “宮中尋機殿天幕星象圖我可以繪制,其他四點,免談,”說着,沈冽一扯缰繩,“五日後連飛閣見,我不希望老佟和支長樂有任何手上,告辭。

  說完,不給柔姑任何時間思慮和答話,他勒馬回身:“我們走。

  “是!
”戴豫和杜軒大喜,忙跟了上去。

  待柔姑回神過來,人已經走了。

  柔姑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心緒變沉。

  早年沈冽還年幼時,便知道他不好對付,如今大了些,根本已對付不了了。

  其實沈冽是個什麼樣的人,柔姑并非有多在意,不論沈冽是黑是白,是善是惡,柔姑皆無感,但是于沈谙而言,沈冽這個弟弟是他心頭唯一的波瀾。

  “就不能老實點嗎?
”柔姑低低的說道。

  ……

  ……

  駿馬踏雪,難明夜色裡疾奔出去半裡之多,沈冽漸漸停下,斂眸往來路望去,再看向另外一邊。

  這裡他曾來過,同五舅舅一起,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不過才六年,地形卻已經有很大不同。

  “少爺?
”杜軒說道。

  “我在看路,”沈冽說道,“我們繼續追。

  “繼續追?
”戴豫一愣,“不是說要回京去宮裡嗎?

  沈冽搖頭:“等我們回去,皇宮可能不是皇宮了。

  從惶亂驚變裡回神的人們,不會放過帝皇棄掉的宮城,那是一個寸土寸木皆貴比黃金的神秘敬畏所在。

  古往今來,多少高聳莊嚴的皇城在改朝換代中面目全非,那些鋪砌的瓷磚,金磚,銀暖石,高懸的絲綢幔帳,裝點的織錦緞布,各種金玉寶飾,名貴書畫,和一流大家親手制成的古琴樂器,文玩陳設,無一不将被掠奪,摧毀,焚燒。

  尋機殿也不會例外,等他們趕去京都,也許整個皇城已遍布塵灰,成枯炭焦土了。

  “如果咱不回去,少爺,為什麼要對那女人應下這一點?
”戴豫說道。

  “緩兵之計,”沈冽說道,目光望向遠處一條溪河,“應該是那邊,走。

  “少爺等等!
”戴豫和杜軒忙跟上。

  溪河分源于安河,人工鑿出,用以灌溉良田,入得古槐境内後,流域廣散,分支頗多。

  如今逢冬日,暗渠凍結為冰,河道上霜雪堆積,附近村民們鮮少出來,因為此地常有成群結隊的流民等待“狩獵”。

  不過現在基本沒有流民了,開道的關甯行軍和殿後的李氏鐵騎幾乎将整片平原一掃。

  這條溪河與大河相鄰而望,帝王的長隊便在大河的另外一頭。

  想要追上,隻能馬不停蹄的奔赴龍擔山,那邊有可供數萬人休息落腳的地方。

  隻是,風雪越來越大,幽暗無光的前路着實分不清是路是坡,加之沈冽身上傷勢嚴重,最終不得不停下。

  尋了一方無人居住的破敗小屋,戴豫生火燒水,杜軒幫沈冽上完藥,從随身帶來的包裹裡翻出地圖,在地上鋪開。

  “龍擔山太大了,”杜軒說道,“他們人多,行路略緩,我們相比之下雖然靈活,但是他們遊散巡邏的兵隊很多,一旦遇上,到時候就難對付了。

  “少爺,”戴豫也道,“要不然我們先回去吧,就在連飛閣等着,沈谙應該不會這麼不識趣,真的要對老佟或支長樂如何……”

  “還是要去,”沈冽垂頭望着地圖,說道,“他們一路不會順暢的,越往河京,攔路的人會越多。

  “可是……”

  “沈谙也許不會,但是老佟或者支長樂呢?
”沈冽擡眸看着戴豫,說道,“如若他們兩個人想偷偷逃跑了呢?

  “我差點給忘了!
”杜軒一拍腦門,“他倆可是江南兵營的逃兵!

  “逃兵?

”戴豫瞪大眼睛,“他們兩個人是逃兵?

  杜軒自覺說漏嘴,弱弱的看了沈冽一眼,點點頭:“嗯。

  “阿梨知道麼?

  “阿梨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杜軒說道,擡手将地圖撫平,“不過阿梨不說什麼,我們也沒什麼可說。

  “這可是逃兵啊!
”戴豫怒道,“這,這是逃兵,少爺,逃兵!

  “你先冷靜,”杜軒忙道,“他們兩個人另有隐情,不是戰場上棄甲而逃的兵,他們是被逼的。
你不記得半年前在土地廟裡碰見靖安侯時,那些江南兵營的士兵們在幹什麼了嗎?

  戴豫沒再說話,收回目光望着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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