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看完信,目光欣喜:“徐縣令真好,如此困難的情況下,還願意幫我。
”
蔡二水道:“阿梨姑娘,是你幫了我們啊。
”
夏昭衣收起信,認真道:“相比起我為你們做的,你們幫我做的才是大事,此事若成,便是千秋之功。
”
“阿梨姑娘,何事啊?
”牧亭煜好奇。
夏昭衣道:“平山海,造船塢。
”
“平,平山海?
”
“不難,高溪鎮東海邊一望無際,那邊隻有一座突兀的小丘陵,鑿掉就可以。
”
牧亭煜仍覺不可思議:“丘陵山,怎可是能輕易鑿掉的……”
夏昭衣看向蔡二水:“其實不需徐縣令太辛苦,但因我一時無法抽身,所以暫需徐縣令幫我調度人手,我擇日便過去劃定範圍,今後我會留大量人手在那。
”
蔡二水道:“好,阿梨姑娘還有什麼吩咐,都盡可與我說。
”
“我若有什麼,我便寫在紙上,你帶回去即可。
你跋山涉水至此,先去休息吧。
”
待蔡二水跟着夥計離開,詹甯道:“二小姐,您要去嶺州嗎?
”
夏昭衣點頭:“離開河京之前,會去一次的。
”
“離開河京?
”牧亭煜和楊冠仙異口同聲。
夏昭衣笑道:“李乾事了,總得要走,北元戰事曠日持久,該結束了。
”
說着,夏昭衣攏眉看向門外,師父這會兒,該醒了吧。
還有沈冽,怎麼還不回城?
收到得這麼多信件,她第一封看得就是他的,第二封是和他有關的,第三封也是。
不是說,進展順利,一切如意嗎。
夏昭衣擡手揉了下有些發疼的太陽穴,繼續拆信繼續看。
·
沈冽不喜酒宴,當初在探州,他動不動便要被林建銳設宴招待,到最後,他連強忍都做不到,皆是托病然後讓手下去替他“受罪”的。
但現在,程解世說,畢家軍将去西北,無論如何也當設宴踐行。
這在情在理,沈冽拒絕不得。
荒山野嶺,無法設宴,于是,最後還得回河京。
四萬大軍無法人人安排,畢興磊帶上一幹武将進城,夏昭衣在申時得知,問來人設宴酒樓是哪座。
來人才回答完,夏昭衣看到老者和顧老宗主出現在門口,一笑:“師父。
”
顧老宗主道:“我呢。
”
夏昭衣道:“顧老宗主,下午好啊。
”
老者道:“玉明酒樓在哪?
”
夏昭衣也不知,還是來人不太自在地道:“在,禦街。
”
不僅是來人,屋裡的其他人因為老者忽然出現,都有些不怎麼敢說話。
連牧亭煜這樣的社牛,好像也忽然牛不起來了。
老者點點頭。
顧老宗主問:“你要去嗎?
”
老者眉頭輕皺:“我去作甚?
”
顧老宗主道:“你不去見沈冽嗎?
”
夏昭衣好奇:“師父,你找沈冽何事?
”
老者想了想,道:“徒兒,你來一下。
”
夏昭衣不解,但還是擱下手裡的筆,起身出去。
顧老宗主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們師徒身後,随他們進去一間酒樓包廂。
他合上門,回頭正對上老者沒什麼情緒的一雙眼睛。
不過老者隻是看了他一眼,便看向夏昭衣:“徒弟,你和沈冽,談情了?
”
夏昭衣被迎面而來得突然發問,給問得愣了下,半響,她道:“還,不算是吧。
”
“何意?
”
夏昭衣的目光明亮坦蕩:“我是喜歡他的,他好像或許可能……也喜歡我?
”
老者雙手負後,眉心輕輕攏着,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
夏昭衣不解:“師父,為何歎氣?
”
顧老宗主冷不丁插嘴:“可能,你師父不喜歡沈冽。
”
夏昭衣頓然一笑,想都不想地道:“師父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他都不會歎氣。
興許,師父是怕我受情傷。
”
夏昭衣朝老者看去:“師父,是不是?
”
老者淡聲道:“徒兒,你可知,情之一字,頗是俗氣。
”
夏昭衣認真道:“我知,我也知其會令人撓心胡思,迷了本我。
但是師父,我仍想一試,後果我自負。
”
老者道:“知其不可而為之,或許,是沈冽其人讓你覺得可以一試。
”
夏昭衣笑起來,燦爛明豔:“師父,你也不想想,若是等閑人,我能心動嗎?
”
如此倒推,老者點頭,的确是。
想到當年一見,沈冽那驚世之貌,老者又點了下頭。
顧老宗主道:“你點什麼頭?
”
老者聲音低沉:“如此,便要去找那沈冽問問對你是否有意了。
徒兒,你可要有一個準備,如若他不喜歡你,隻當你是個小妹,你可及時抽身,切莫再陷。
”
夏昭衣被他如此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師父,他不喜歡我便不喜歡我,我若還是要喜歡他,那我便喜歡着呗,何必刻意去談抽身,多累呐。
”
顧老宗主頓了下,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高徒,覺悟了然,遠勝你師父!
”
老者平靜道:“便怕你知易行難。
”
夏昭衣莞爾:“師父莫怕,我拎得清。
”
門外又有人找,不過被牧亭煜攔下,稱現在不便。
但屋内的三人都聽到了。
夏昭衣看向老者:“師父,我去看看。
”
老者點頭:“嗯。
”
待夏昭衣離開,老者的神情仍凝重,轉身去往窗邊,隔窗望着窗外的景。
顧老宗主跟去,站在他身旁:“着實羨慕你啊,徒弟如此靈氣。
”
老者沒說話,腦海裡依然還是沈冽的臉,不确定的因素着實太多。
“你是怕你徒弟受傷害?
”顧老宗主問。
老者淡淡點頭,很輕地道:“其他我都能教,怎麼療愈情傷,我卻不懂。
”
“你怎麼淨往壞處想呢,你怎知就是情傷啦?
”
“好的一面我想過,不需要我做什麼。
而想到壞的一面,一籌莫展。
”
顧老宗主微頓,神情也變得鄭重嚴肅,道:“我懂了,你最擅未雨綢缪,心思一直缜密,也難為你這不通世故之人了。
”
老者雙眉輕斂,沉聲道:“罷了,也盼是我多慮,她性情豁達開朗,應也不會有多大的事,唉。
”
顧老宗主一驚:“你竟也有歎氣的時候!
”
老者看他一眼,轉身出去。
“你去何處?
”顧老宗主跟上。
“施暴。
”老者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