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匹烈馬進城,奔馳的馬蹄聲打破舒城黃昏的甯靜。
為首的武将在他才跟随朱喆離開不久的大酒樓前勒馬,抓着大刀一躍下馬。
聞聲而來的酒樓掌櫃迎上前,拱手道:「林将軍!
」
話音未落就被武将推去一旁。
酒樓掌櫃誠惶誠恐:「林将軍,這是……」
武将身後的手下怒聲斥道:「少多事!
别吵!
」
武将快步邁上樓梯,直奔酒樓上房。
重重砸響的拍門聲,驚醒躺在床上消食的翁恩厚。
房内幾個手下紛紛拔出兵器,一個手下快步過去,怒聲道:「門外是何人?
!
」
「是我!
」武将叫道,「出事了翁公子,快開門!
」
手下認出這個聲音:「林将軍?
」
「開門!
」武将的聲音非常洪亮。
翁恩厚的手下收起兵器,快速抽出門闩,房門被極大的力氣從外踹開,門内的手下踉跄朝後邊跌去,還未反應過來,武将手裡的大刀頃刻朝他砍下。
随武将而來的人快速沖進來,翁恩厚的手下幾乎沒有反抗之力,在極短的時間裡被全部砍死。
翁恩厚睡意全消,快速從床上起來,指向武将:「林立雷,你幹什麼!
」
武将冷冷地看着他:「翁公子,留你不得了。
」
話音落下,他手裡的大刀揚臂砍去,翁恩厚的頭顱從脖頸上滾落,鮮血濺了一床。
武将抓起這顆頭顱,皺眉道:「希望你有點用!
」
說完,轉身步出房門。
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
整個酒樓上下一片喧嘩,酒樓掌櫃目瞪口呆,癱坐在血肉模糊的上房門内。
那個因說錯話而被翁恩厚趕出客房的手下從後院快速跑上來,見此情況,他從腳跟麻到了頭皮。
城外,将突襲的夏家軍當成朝廷兵馬的朱家軍們,除卻少部分人負隅頑抗,其餘人比金樂鎮的守兵們還要不如。
朱喆則帶着二十來個親信,遠遠躲去一座土地廟裡。
他心急如焚,等着林立雷将翁恩厚的頭顱帶回來,他好過去請罪。
手下們聚在不大的土地廟中,亂哄哄地吵成一團。
有人建議不該久留,應當立即離開舒城。
有人覺得就算能逃出舒城,也沒辦法逃出大平朝,不如等翁恩厚的頭顱送來,回去獻策,戴罪立功。
在他們嗡嗡争執時,夏昭衣帶着一百多親兵,正在朝土地廟方向而來。
與突襲金樂鎮有所不同,夏昭衣此次并沒有立即包圍清剿朱家軍。
金樂鎮的兵馬布于四處城防,為求速戰速決,她不允許任何人逃出去報信。
而舒城,朱喆跑或不跑,他都是個死人了。
宋緻易留他,除卻好名聲外,他手中的兵力也很重要。
沒了這些兵力,宋緻易有一百個可以讓他死的罪名。
不過确定朱喆逃走的方向後,夏昭衣仍帶人追來了。
最先發現他們的朱喆部下大驚,匆忙跑入廟裡:「侯爺,不好了!
他們來了!
」
吵成一團的人終于靜下,朱喆心驚肉跳道:「這麼快就過來了?
林立雷呢?
林立雷回來了沒有?
」
「還沒呢!
」
廟裡衆人皆慌了。
一個武将忽然道:「侯爺,實在不行,我們去拼了!
殺一個回本,殺兩個就賺!
」
這話把朱喆聽得急眼:「賺?
還有的賺嗎!
我朱家軍死了多少人了,我還賺?
」
「好快,他們好快!
」另一人跑進來,帶着哭腔道,「侯爺
,他們來了!
!
在路那頭了,一裡不到了!
」
朱喆雙手發顫,喃喃道:「不行,我不能死!
事到如今,隻能跑了!
」
「可是侯爺,我們能跑去哪?
!
」一個部下絕望地叫道。
「先跑再說吧!
」另一人道,「侯爺,跑了還有機會活着!
」
「對,走吧,侯爺!
」
「走!
都随我走!
」朱喆叫道,抱起香案上裝滿珠寶的木匣子。
衆人手忙腳亂,快速跟上他。
一行人離開破廟上馬,遠遠能看到後面正在追來的兵馬。
朱喆回過頭來,猛一揚鞭:「駕!
」
一個手下邊跑邊轉過頭去,叫道:「侯爺,他們太快了!
」
距離在被不斷拉近,對方的馬,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好馬。
「閉嘴!
!
」朱喆暴躁吼道。
他耳朵沒聾,對方奔騰而來的動靜他不用回頭也感受得到自己在被逼近,壓根用不着這個人提醒,提醒反而使他更慌。
很快,那些動靜越來越大,像是一股無形壓迫,讓朱喆快喘不過氣。
「駕!
」他的馬鞭幾乎要抽爛馬臀,「駕!
快點!
駕!
」
身後傳來好多哀嚎,有人太過緊張,竟墜了馬,還有人甚至主動放棄,跑着跑着,掉頭去求饒。
求饒的話沒說出口,迎面而來的追兵們擡手就是一刀。
緊跟在朱喆身後的一個武将看到這一幕,揚聲道:「侯爺,我們沒有回頭路了!
他們見人就殺,毫不手軟!
」
「閉嘴,閉嘴!
!
」朱喆顫聲道,「不要吵,都閉嘴!
」
另一邊的手下看向前方東北處,大喜:「侯爺,你看,林将軍回來了!
」
朱喆趕忙看去,林立雷手裡抓着個滴血的包袱,領着一衆士兵快速趕來。
朱喆終于露出笑容,笑容還沒到一半,他又起怯意。
有用嗎,現在,有用嗎……
朱喆沒有半點減勢,揚鞭又一抽:「駕!
」
「侯爺!
」林立雷遙遙舉起手裡的包袱,「翁恩厚的腦袋來了!
」
朱喆叫道:「你送過去!
!
」
林立雷看向朱喆後面隻有幾十米,且正分開,要從兩旁包抄上來的夏家軍。
忽然,林立雷瞧清從左手面上來的清秀小白臉不是男的,是個年輕少女!
女的?
小姑娘?
林立雷還沒弄明白情況,這些兵馬忽然加速,兩邊人馬同步包抄,邊上來邊橫執長槍,刺向朱喆已為數不多的部下們。
眨個眼的功夫,十來人人仰馬翻。
林立雷立即拍馬趕去:「大人,槍下留人!
大人!
!
」
邊跑,他邊将手裡的包袱高高舉起:「大人,我帶來了,别殺了!
」
此時的朱喆已無路可逃,兩邊包抄上來的兵馬完全封住了他們的去路。
朱喆也是這才瞧清朝他奔來得竟是個容貌清媚的少女。
少女一勒缰繩,駿馬說停就停,人立而起,穩穩止勢。
她遠遠舉起手中長槍,朱喆及時勒馬,險些用胸膛撞上前去。
朱喆身後傳來一聲哀嚎:「侯爺!
!
」
話音戛然,朱喆餘光望見最後一個親随身首異處,翻滾下馬。
除卻親随的身體,還有那兩箱由他保管的木匣子也跟着掉落,裡面的金銀珠寶散落一地。
「喲!
這麼多!
」趙亞收回血淋淋的長刀,看向夏昭衣,「二小姐,瞧瞧這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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