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熱鬧起來。
徐令寬、徐嗣諄和徐嗣誡都在外院幫看待客,五夫人和英娘則幫著十一娘在內院待客”薑氏安排酒宴、指派丫鬟們端茶倒水,媽媽們安頓跟過來的丫鬟、婆子歇息,直到禁夜時分。
大家才陸陸續續地散去,恢復了些許的安寧。
十一娘才些站憊拖倚在了臨窗的大迎枕上,琥珀端了盅熱氣騰騰的羊奶進來:“夫人,侯爺留了王大人在小書房裡說話,看那樣子,一時半會隻怕說不完。
五夫人陪著三夫人和大少奶奶、三少奶奶去了太夫人那邊,給太夫人問過安,應該就要回去了。
你有是累了,就先歇了吧!
”。
說著,她笑了起來,“現在大家都知道您是雙身子的人,縱然有些執行不周,但也稱不上失禮……
剛剛要醒來就得了謹哥兒封了伯爺的消息,江都公主、周夫人、黃三奶奶等接踵而至,她連句細問的時間都沒才”才很多不解的事正想問琥珀。
聞言笑著指了炕邊的錦杌:“你忙了一天,也歇一會吧。
我們正好說說話!
……
琥珀笑著應是,坐在了錦杌上,隨手拿起炕幾下裝著針線的藤筐,幫著把幾縷散落的線細細拖捋順,打成活結,放到藤筐裡。
十一娘則問長安來:“……可聽到他的消息?…”
當時心裡隻惦記著謹哥兒,也沒有顧得上問他。
“長安這次可沾了我們六少爺的光了。
”琥珀笑道,“說是一直跟在六少爺的身邊,抓朵顏的時候,他也在場,西寧侯說他忠義,特意幫他請功封為千戶,皇上已經準了”等午門獻俘以後,吏部和兵部就會才正式的公文下來,到時候我們就得改口喊長安做萬千戶了!
…”然後笑道,“就是龔師傅,也跟著封了百戶,可以風風光光地回家養老了!
就是我們大姑爺,給龔師傅謀了這樣個前程,以後在滄州,那也是一言九鼎的人了!
。
,大家都劫後餘生,又有了好前程,十一娘也跟著高興起來。
“那就了,那就好!
。
,她笑道,“長安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我可怎麽去見濱菊啊!
。
”又道,“她還好吧?…”
就算濱菊之前不知道,她讓琥珀吩咐萬大顯和她一起去榆林的時候,濱菊肯定知道了。
“濱菊姐姐聽說六少爺不見了,長安也沒有消息,哭了一天一夜。
”。
琥珀道”“等緩過氣來,就去了慈源寺”在菩薩面前長跪不起,求菩薩能保估六少爺和長安平安無事。
濟寧師太知道了,就出來勸濱菊姐姐,說,六少爺是有大富貴的人。
長安跟著六少爺,肯定會化險為夷的。
濱菊姐姐心更誠了”不僅吃了素。
還發了願,隻要六少爺和長安能平平安安拖回來。
她就捐五百兩銀子的香油錢,做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場。
…”說著,她笑了起來,“昨天得了消息,濱菊姐姐喜得什麽似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進來給您請問,您還沒才醒。
說還要去慈源寺還願。
就先去了慈源寺,明天一大早再來給您問安……,同樣是母親。
豐一娘自然能理解濱菊的心情。
她笑道吩咐琥珀:“你明天準備五百兩銀票,等濱菊來了,讓她幫我帶到慈源寺去,算是我給她添的香油錢……
琥珀笑著應“好……
十一娘問起黃小毛和劉二武來。
琥珀一聽,表情一下子黯淡平去。
十一娘心裡“咯噔。
”一下:“怎麽子?難道他們兩人個……
琥珀點了點頭”眼角已有水光閃動:“說是走到什麽七子壩的時候就……,…”話說到一半,又怕十一娘傷心。
聳了聳鼻子,忙道,“侯爺已經派了趙管事去黃小毛和劉二武家了,各送了一千兩銀子,還說,以後劉家和黃家要是才子弟想進府當差,先緊了他們,以後要是有什麽為難的事”也可以來找白總管。
…”
十一娘心裡一酸,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以後劉家和黃家的事,你放在心上。
要是外院安置的不周到,你就來跟我說……
琥珀連連點頭,見十一娘的眼淚擦了又落下來,忙轉身去擰了條溫熱的帕子進來遞給十一娘,說些可能讓十一娘高興的話:“你睡著的時候,皇上來過了!
…”
十一娘想到半夢半覺時聽到的話。
這樣看來”並不是自己頭腦混沌了!
“聽說六少爺不見了,皇上也急了。
”琥珀接過十一娘手中的帕子,輕聲道,“還微服私訪,專程來看侯爺。
聽說您昏迷不醒,侯爺正在照顧您,皇上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就到了廳堂,聽說,還向侯爺陪了不是的。
…。
她把府裡的玩笑話說給十一娘聽,“白總管昨天還問侯爺,皇上來用過的茶盅、坐過的椅子要不要放到祠堂裡擺著呢!
…”
十一娘卻笑不出來”悵然地依在了夾迎枕上。
琥珀見了”也斂了笑容,低聲地問她:“夫人”讓我小丫鬟打水進來您梳洗吧!
這天氣怪熱的,洗了澡,身上也涼快些!
。
,十一娘點頭,琥珀小聲吩咐丫鬟進來服侍,又在旁邊幫著更衣、鋪床,直到十一娘歇下,這才拿了針線就著廳堂立式台燈的燈光做起來。
敲了三更鼓,徐令宜才回來。
琥珀忙迎了上去。
“夫人今天怎樣?…”自十一娘醒過來,倆口子還沒才好好說過話,徐令宜問琥珀。
“中午吃了盅燕窩粥,晚上用了碗紅米粥,還吃了兩個菜包子。
…”
能吃就好!
徐令宜進了屋。
十一娘側躺著睡著了。
燈光照著她白玉般的臉龐,才種安祥寧靜的美,不像前幾天。
點了安眠香也會在夢中抽泣。
他看著,如釋重負,梳洗了一番,輕手輕腳上了床,想如平日一樣摟著她睡。
又怕把她驚醒了,問起謹哥兒的事……他如實答了,她隻怕又要睡不著了,他不答,到時候謹哥兒回來”她又覺得他騙她…………思來想去,他搬了被褥在她身邊展開,輕輕地鑽了進去。
十一娘睡得很淺,徐令宜一上床,她就被驚醒了。
先早瞞著謹哥兒的消息,等謹哥兒平安歸來,他又一句交待的話都沒有就去了外院,現在回到屋裡。
還和她楚河漢界似的各睡各的……
想到這裡,她不由在心裡冷冷地“哼”了一聲,索性沒有理他。
翌日,十一娘起床的時候徐令宜早起來,沒有等她,正坐西次間臨窗的大炕上用早膳,見她來,淡淡地說了句“你醒了”,。
然後吩咐她:“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都差了內侍來問,還有江都公主、雍王妃和順王妃都親自來看過你。
現在謹哥兒沒事了,這幾處你也要去打個招呼才是……
十一娘頜首應“是…”坐到了徐令宜對面的炕上。
冷香忙端了燕窩粥進來。
有小廝跑了進來:“侯爺,雍王爺來了!
…”
徐令宜有些意外,囁嚅了句“這麽早”……然後朝著小廝點了點頭,三下兩下把面前的兩個包子吃了,對十一娘道了句“你慢點吃”,。
匆匆去了外院。
十一娘“嗯…”了一聲,神色平靜地用著早膳。
滿臉是笑的文姨娘和神色漠然的喬蓮房過來給她問安。
“我們六少爺可真是厲害,…”文姨娘一如從前”一分的好要說出五分來”奉獻著十一娘,“我看。
靠軍功十五歲就封了伯爺的,除了那些從龍的開國元勳”我們六少爺恐怕是大周朝頭一份了……
喬蓮房勉強露出個笑意,附和道:“六少爺肯定是頭一份。
”。
或者是不慣說這樣的話,她的語氣有點硬邦邦。
十一娘客氣地和她們寒暄:“那也多虧有大姑爺推薦的龐師傅,要不然,他怎麽有那麽那的拳腳功夫。
…”
文姨娘笑成了一朵huā似的。
薑氏、英娘帶著孩子過來了。
昨天才客人在場,大家都來不及說什麽,今天都是家裡人,眾人嘰嘰喳喳地誇著謹哥兒,熱調的像過年似的。
有小丫鬟進來稟道:“濱菊過來了!
…”
她是十一娘的陪房,在徐家是有體面的人,薑氏也好、英娘也好,對她都禮遇三分,笑著恭喜她長安馬上要做千戶了,兒子否極泰來,她的喜悅無法掩飾,也不想掩飾,向十一娘謝了謹哥兒的提攜之恩,十一娘問起她慈源寺的事,琥珀拿了銀票出來,笑語喧然,平添了幾分喜慶的氣氛。
到了下午,又才消息過來,午門獻俘定在了七月初一。
馬上就可以見到兒子了!
十一娘又驚又喜,吩咐阿金和隨風收拾院子,叫了針線上的來給謹哥兒做衣裳,和琥珀去了廚房,早早讓廚房準備些鮑魚、海參之類的食材,到時候宴請好用……薑氏安前馬後的服侍著。
袁寶柱家的也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兒。
袁寶柱不由打趣妻子:“得了太夫人十兩銀子賞,果然做起事來也利索了不少!
…”
知道謹哥兒封了伯爺後,有頭有頭的管事各打賞二十兩銀子,像袁寶柱這樣的, 各打賞了十兩。
“你啊,一根筋!
…”袁寶柱家的聽著瞪了丈夫一眼,“我這是在為四少奶奶高興呢!
…”說到這裡,她目光都變得溫和了不少,“六少爺有了爵位,以後自然要開門的……,這樣一來,永平侯的爵位徐嗣諄就十拿九穩了。
這樣的話,卻不能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袁寶柱和妻子開著玩笑:“你可別忘了,夫人肚子裡還有一個呢!
”。
“比庭哥兒還小!
。
”袁寶柱家的笑道,“等他長大,我們世子爺早就站穩了!
”,說著,不由輕輕地歎了口氣。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
很是感慨。
袁寶柱沒有做聲。
家和萬事興。
徐家兄弟又各才各的前途,以後徐家會更興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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