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賓客也都陸續散去，楊華洲心滿意足，拉着楊華忠楊華明坐在院子裡曬日頭，抽旱煙，聊天。

　　楊永進楊永智楊永青他們則拉着大寶湊成一桌，在那裡打葉子牌，邊上圍攏着趙柳兒和蔣桂玲這些年輕的媳婦們看。

　　男人們呼呼喝喝，女人們叽叽咋咋，院子裡很是熱鬧。

　　不一會兒孫氏和鮑素雲她們也收拾完了竈房過來了，這冬日的暖陽下，偌大的老楊家除了某幾号人不在場，其他該來的都來了，熱鬧又溫馨。

　　楊永進打了一會兒牌後把位置讓給了其他人，自己退到楊華忠他們這邊。

　　“三叔，四叔，五叔，我想問句煞風景的話。
“他蹲在一旁，手裡捧着茶，突然說。

　　“關于哪方面的煞風景？
“楊華明搶聲問。

　　楊華忠和楊華洲他們也都用問詢的目光看着楊永進，還有點費解。

　　進小子是個聰明人，照理不該在今個這樣的好氣氛裡故意說煞風景的話。

　　“關于……關于我爺的。
“楊永進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明顯弱了下去。

　　楊華明揉了揉腦袋：“嗨，那還真是煞風景！
“

　　楊華忠和楊華洲對視了一眼，眉頭微微皺了皺。

　　楊華洲直接道：“這趟辦滿月酒，我也琢磨鍋要不要去白鵝鎮請你爺回來吃酒，後來左思右想還是算了。
“

　　楊華忠點點頭，“你爺快半年沒跟家裡聯系了，你大哥也沒往家裡捎過信，但凡你爺有一絲絲的悔改的心意，也不至如此。
“

　　“所以我就勸你五叔，還是算了，不要去叫你爺了，叫回來也是煞風景！
“

　　“不僅煞風景，還倒胃口，“楊華明揉着腦袋的手改為揉肚子了。

　　“我看到老漢，就會想起他之前做鍋的那些惡心人的事兒，我吃酒席就倒胃口了。
“

　　楊永進蹲在一旁看着三個叔叔你一言我一語，話裡話外都是在譴責老漢，楊永進笑容愈發苦澀。

　　還是楊華忠粗中有細，他俯身盯着楊永進：“進小子，你是不是有啥事兒想跟咱說？
那你說啊！
“

　　楊永進還是苦笑，表情糾結。

　　楊華明等不及了，拍着楊永進的肩膀道：“是個爺們就爽快點，你這搞得跟便秘似的看得四叔我心急。
“

　　楊永進紅了臉，還是笑，“嗯，确實有點事兒想跟幾位叔叔說，說完了，大家夥兒别惱，因為我也是最近聽别人說的，不曉得真假。
“

　　“這麼神秘兮兮的，快說快說，我都要抓耳撓腮了。
“楊華明又催。

　　這邊的動靜也驚動了邊上其他人，大家夥兒目光齊刷刷望向這兒，就連打牌的幾個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扭頭望過來。

　　楊永進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顯得正常一點，斟酌着用詞，盡量讓自己接下來帶給大家的這個消息，不要把衆人給吓到。

　　“那啥，回村的前兩日有個熟客來酒樓吃飯，跟我這閑聊了幾句，說到他最近去了一趟湖光縣白鵝鎮，跟我大哥打了個照面，還見到了我爺……“

　　“你那個熟客是做生意的？
“楊華忠問。

　　楊永進點頭，“他在縣城賣首飾的，去湖光縣那邊收珍珠，大哥跟他做過兩回買賣。
“

　　楊華忠點點頭，琢磨了下又說：“這沒啥呀，永仙養珍珠，跟人做買賣這也沒啥不能說的，至于見到你爺，那更不稀罕，你爺一輩子就是以永仙為容，永仙談生意，他跟着永仙待客也正常……“

　　“三叔，你說的那些我都明白，問題是，是……“楊永進再次陷入了楊華明所說的那種'便秘'狀态。

　　“三叔，四叔，五叔，我爺身邊有個女人。
“

　　“啥？
“

　　“啊？
“

　　“我的媽呀！
“

　　衆人反應不一，楊永青直接從凳子上跌下來，摔坐在地都忘了爬起來。

　　“二哥你說真的？
我爺給咱找二、二奶奶了？
“楊永青說話都不利索，舌頭卷在一起。

　　楊若晴也在場，聽到這話反應也好不到哪去。

　　“若是真的，那也太吓人了。
“她道。

　　楊華明終于回過神來，他怒極反笑，“哈哈哈，這個老不要臉的哈，都七十四五歲的年紀了，家裡還有老太太呢，竟跑去外面搞女人？
他真當自個是不老不死的？
“

　　楊華忠鐵青着臉，反反複複隻說兩個字：“胡鬧！
“

　　再來四個字：“簡直胡鬧！
“

　　楊華洲瞠目結舌，喃喃着：“怪不得進小子說煞風景，這還真是煞風景啊！
“

　　楊若晴這時重新撿起理智，問楊永進：“是個啥樣的女人？
大概多大年紀？
到底是大堂哥請回來服侍咱爺的呢，還是别的特殊的關系？
咱也别因為别人的幾句話就提前下了結論，或許……沒咱想的那麼糟糕呢？
“

　　楊永青嚷嚷了起來：“晴兒你咋還幫着爺說話呢？
那個女的要不是跟他關系特殊，二哥的那個熟客也不可能嚼舌根子！
“

　　“要我說啊，那個老不要臉的八成是當着人前跟那個女的拉拉扯扯，生怕旁邊人看不出來他們是姘、頭的關系，真是辣我眼睛，太吓人了！
“

　　雖然楊永青的話說的極為粗糙，但道理卻是有的。

　　指不定是知道對方是望海縣人氏，故意通過這種途徑把消息傳到長坪村這邊，是想要試探長坪村這邊的态度？
還是刺果果的挑釁？

　　“二哥，還有更詳細的麼？
“楊若晴扭頭又問。

　　楊永進擰着眉頭，臉漲得通紅。

　　“有是有，可我都不好意思說，有一點可以确定，他們倆……絕對超出了正常男女的關系。
“

　　“還有就是，那個女人年紀也不小了，聽說四十五六歲，是個寡婦……”

　　楊華明不耐煩的打斷楊永進的話：“進小子你曉得啥就一股腦兒說了吧，也沒啥好不好意思的，老漢沒臉沒皮做的出格事兒多了去了，别說弄個寡婦了，就算是個黃花大閨女咱都能接受！
我就想聽聽更詳細的東西。
“

　　其他人紛紛點頭。

　　确實，老楊頭做的荒唐事是一樁接着一樁，荒唐程度一件比一件深，連偷譚氏的錢拿去讨好祥子娘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如今跑去白鵝鎮那邊天高皇帝遠，弄個女人在身邊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