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道：“男人三妻四妾不算啥，妹兒啊，我看永智對你，應該也是有幾分意思的。
”

　　“啊？
”柳兒擡眼，看着自己的哥哥，期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大毛接着道：“昨兒跟老楊家人說話，從他們的言語中，我也能摸到一點他們的态度。
”

　　“八成，他們是想要撮合你和永智的，不然，不會大張旗鼓來那麼多人，還把永智給帶過來了！
”

　　聽到大毛這話，柳兒輕輕咬住唇。

　　又是甜蜜，又是欣喜，但更多的還是愧疚。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将來進了老楊家的門，怎麼去面對嫂子呢？
”

　　“我這可是搶了她的男人啊，做小老婆來了，而且，做小老婆這種事，說出去，終究是有點不太光彩……”柳兒喃喃着道。

　　“還有啊，哥，我記得從前咱縣城有個地主老财想要納我做小老婆。
”

　　“聘禮都送上了門，硬是被你給丢出了門。
”

　　“你那會子說了，不管咋樣都不會讓自己的妹子去給人做小老婆的，咋這會子還這樣撮合我跟永智哥啊？
”柳兒也很不解的問。

　　被問到這個，大毛長歎了一口氣。

　　漢子目光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兒，緩緩伸出手來，撫摸着她的頭發。

　　“此一時彼一時啊妹啊！
”他道。

　　“從前，我确實是舍不得讓你給人做小的，可是，這段時日，我守着你，看着你一日比一日虛弱下去……”

　　“我真的好怕，好慌啊，”

　　“咱爹娘走得早，就咱倆相依為命，你說你這要是沒了……你讓哥往後這日子，可咋過啊？
”

　　大毛說到此處，眼眶一熱，轉過身去，擦拭了下眼角的濕潤。

　　“哥……”

　　柳兒的眼眶也紅了，伸出手來輕輕拽住大毛的衣裳角。

　　大毛轉過身來，對她擠出笑來。

　　“哥想明白了，隻要你還活着，活蹦亂跳的，能讓哥時不時的瞅你一眼，哥就知足啦。
”

　　“雖然做小老婆會委屈了你，但永智人不錯，”

　　“除了名分那塊給不了，其他方面，我相信永智也會護着你的，”

　　“所以，與其讓你病死，大好的年華就這麼沒了，還不如遂了你的心願……”

　　說完這一切，大毛輕輕握住柳兒的手，一聲接着一聲的歎息。

　　柳兒則是滿心的感動，埋下頭來，把臉貼着大毛的手。

　　“哥，你對我真好！
”她哽咽着。

　　大毛笑了，“傻姑娘，你是我妹啊，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

　　“哎！
”漢子又搖了搖頭，站在原地，一個人自言自語。

　　“不說那麼多了，也不想那麼多了，哥隻有一個心願，就是你活着。
”

　　“好好的活着，哥就心滿意足了……”

　　“哥！
”柳兒再也控制不住，抱住大毛，嚎啕大哭。

　　……

　　等到大毛好不容易安撫住了柳兒，院子外面，傳來了楊永智的聲音。

　　“大毛哥，你在家不？
”

　　大毛趕緊松開柳兒，道：“瞧，永智當真過來看你了，快莫哭了，開開心心的！
”

　　柳兒抹了把淚，點點頭。

　　“你先躺好，我去招呼他們。
”大毛道，然後轉身出了屋子。

　　屋子裡，柳兒抱着膝蓋坐在床上，聽着外面院子裡傳來的動靜。

　　女孩兒的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一百種滋味都湧上了心頭……

　　……

　　吃過了晌午飯，爺孫倆才回來。

　　老楊頭喝得是紅光滿面，回後院的時候，嘴裡還哼着小曲兒，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

　　屋子裡，楊若晴，曹八妹正陪着譚氏在那喝茶，聊天，說着縣城的那些八卦的事情。

　　繡繡和寶寶在一旁玩耍，玩得津津有味。

　　聽到老楊頭進屋這動靜，譚氏停住正在聊着的話題，擡頭朝響動傳來的方向‘望’去。

　　“咋這麼高興啊？
還唱上了？
看來今個有喜事嘛！
”譚氏道。

　　老楊頭笑着道：“老婆子你就明知故問吧，等這趟回去，咱得讓老三他們搭把手，把前院大房那幾間屋子給翻新一下了。
”

　　“為啥要翻新？
那不是住得挺好的嗎？
”譚氏問。

　　“翻新一下那得花多少錢啊？
誰來出這個錢？
你？
我可沒有！
”譚氏撇撇嘴，道。

　　老楊頭一臉的無語。

　　老漢道：“永仙年底要迎娶李家村的李繡心，這永智，眼看着也要娶柳兒，”

　　“大房的屋子住了将近二十年了，是時候翻新一下了，這個錢，到時候讓永仙永進永智三兄弟湊！
”老漢道。

　　楊永智道：“嗯，翻新屋子的錢，這個不急，我還會接着攢錢的。
”

　　“爺，我有個想法。
”他道。

　　“你說！
”老楊頭道。

　　楊永智道：“這都十月了，再有兩個多月就要過年，我哥應該是臘月的時候娶大嫂進門吧？
”

　　老楊頭道：“是的，臘月熱鬧嘛！
”

　　楊永智道：“當初二哥成親那會子，情況不一樣，這會子又輪到我了，我想排在大哥後面。
”

　　“為啥呀？
”老楊頭問。

　　“先前回來這一路上，咱倆不是通過氣了嘛，一切從簡，就等着柳兒把身子養好就來迎娶啊！
”

　　“這咋還要拖延到臘月啊？
”老漢問。

　　楊永智道：“我有兩個考量。
”

　　“說。
”老楊頭道。

　　楊永智道：“其一，大哥是兄長，是我們大房的代表，我得先讓着他。
”

　　“其二，我雖然是娶填房，可是，人家柳兒姑娘卻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

　　“我自己怎麼着都成，但我不想委屈人家姑娘……”

　　“啧啧！
”譚氏出聲了，臉色有點怪異。

　　“這柳兒還沒娶進門呢，就開始維護上了？
”老太太問。

　　“我說智小子啊，你這腦袋瓜到底是咋長的啊？
”

　　“每一回隻要娶了媳婦，你就成了媳婦奴，啥事兒都緊着去替你的媳婦們考慮，”

　　“你老毛病又犯了啊，當心回頭又被那個柳兒牽着鼻子走！
”譚氏說着說着，臉上就浮起了幾分怒容來。

　　“奶，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楊永智趕緊解釋。

　　“那你是哪個意思啊？
”譚氏怼了回去。

　　一旁，對這樁婚事原本很看好的老楊頭也不吭聲了，默認譚氏的質問。

　　楊永智急得抓耳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