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竟還有這種事兒？
怪不得那個黑堂支支吾吾一臉心虛呢！
“

　　經劉氏一番添油加醋的解說，楊華忠回想起當時在鋪子裡的情形，也有點不悅。

　　孫氏的臉色也沒那麼好了，“做的有點過了。
“

　　劉氏則直接往地上吐口水：“豈止是有點過？
簡直就是黑了心肝巴不得别人家死人，他們好賺死人錢。
這下好了吧，搬了磚頭砸了自個的腳，真是活該。
“

　　“确實不值得同情。
“孫氏也說。

　　看到孫氏都附和了，劉氏控制不住的激動起來。

　　“三哥，三嫂，他們兄妹做初一，咱就做十五，把這個仇給報回來咋樣？
“

　　“四弟妹，你、你啥意思啊？
“孫氏不解的問。

　　到底什麼仇？

　　楊華忠也困惑的望向劉氏。

　　劉氏紅光滿臉，用洪荒之力壓制着自己的八卦火焰，“就是黑鳳在土窯跟永青睡野覺的事兒啊，我去抖出來，讓她和她娘家人都沒臉見人！
“

　　孫氏頓時就慌了，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

　　楊華忠直接沉了臉：“四弟妹你别瞎說，你這叫傷敵一千自毀八百，抖出來了永青不也得丢臉？
咱老楊家也跟着丢，犯不着！
“

　　孫氏連連點頭，甚至上前去拉住劉氏的手小聲勸慰：“黑堂黑鳳賺錢的事兒雖有點不地道，可到底也沒礙着咱老楊家啥事兒，如今他們自個吃了虧也算是報應。
咱犯不着扯上其他的，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鬧大。
“

　　劉氏沒想到自己随口提一嘴，三哥三嫂的反應這麼大，瞧這吓得，哎，真是一對老實人啊！

　　“四弟妹，上回讓老四去找黑鳳那談，談得咋樣了？
“楊華忠就着這事兒又問。

　　當時把那個任務分派給楊華明之後，緊接着他就籌備去慶安郡的事了，心思顧不上那一塊。

　　被問到黑鳳談判的事兒，劉氏就更是惱怒了。

　　“三哥，你千萬别問我，你得去問老四。
“

　　“那個殺千刀的，我問他他都不說，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背地裡跟黑鳳搞到一塊去了！
“

　　“不能吧？
老四不會那麼糊塗的。
“孫氏說。

　　“他是嘴上說的明白，背地裡見着個娘們就走不動路。
“劉氏又說。

　　孫氏無言以對。

　　因為風流二字确實是楊華明的标簽。

　　“老四就算貪玩，也不會啥都不管不顧的，四弟妹你别瞎猜，這事兒回頭我得空親自問他。
“

　　最終，還是楊華忠把這事兒接過去了。

　　“我去老宅看看娘。
“

　　他不打算再在這裡聽劉氏東扯西拉了。

　　“好嘞，順便把東西給娘帶過去。
“

　　孫氏跑到堂屋後面的倒座房裡，拎了兩包點心果子過來，另一隻手還拿着兩隻油紙包。

　　還沒到近前，劉氏的鼻子就跟狗一樣一陣亂動，“好香啊，是烤鴨？
“

　　孫氏笑眯眯點頭，“今個去鎮上，晌午飯在晴兒的酒樓吃的，烤鴨不賴，就帶了幾隻回來。
“

　　“光是嗅氣味就不賴，老太太一個人吃得下那麼多嗎？
要不我把鴨屁股幫她咬了？
“

　　劉氏盯着烤鴨，嘴裡哈喇子直冒。

　　孫氏哭笑不得，“你的那隻你愛咬我不攔着，娘的那隻還是算了吧，讓她自個整。
“

　　孫氏把屬于譚氏的東西交給等候在旁的楊華忠，打發他先走了。

　　接着又把另一隻烤鴨塞到劉氏手裡。

　　“啥？
這麼大一整隻烤鴨都是給我的？
“劉氏雙手端着烤鴨，樂得嘴巴都歪到一邊去了。

　　孫氏好脾氣的笑着，“你們各房都有一隻，大家夥兒都嘗嘗。
“

　　“那我就不跟三嫂這客氣啦，老四也該回來了，我先家去。
“

　　劉氏拎着烤鴨就跑了。

　　孫氏又喊住她：“黑鳳和永青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去外面宣揚哈。
“

　　劉氏仰起頭保證：“放心吧，我又不傻。
“

　　打發走了劉氏，孫氏也松了一口氣，陸陸續續的又把其他的烤鴨給大夥兒送去。

　　楊華梅那邊也得了一隻，孫氏送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老王家院子裡炊煙袅袅。

　　孫氏剛喚了一嗓子，紅梅就從竈房裡出來了，腰間系着圍裙，手裡拿着鍋鏟，臉上挂着笑。

　　“是三舅媽來了啊。
“

　　“啊，在燒飯呐？
我找大白娘。
“

　　孫氏還是不太習慣用“你婆婆“三個字來跟紅梅交流，畢竟這紅梅年紀隻比楊華梅小十來歲。

　　“婆婆，三舅媽來了。
“紅梅扭身跟竈房裡招呼了一聲，随即楊華梅也跟着出來了。

　　“三嫂咋來了？
可是咱爹娘那兒又有啥事兒？
“

　　楊華梅這兩天沒少往老楊頭和譚氏那跑，自個都還沒從栓子的去世陰影中走出來呢，又被爹娘這折騰得身心疲憊。

　　此刻看到娘家人過來，她本能的就是心裡一緊，生怕又有啥事兒。

　　好在孫氏立馬提起手裡的油紙包：“我和你三哥去了趟鎮上，給你帶了隻烤鴨。
“

　　“三嫂，我家有菜，烤鴨可是精貴東西，你還是拿回去跟我三哥吃吧。
“

　　楊華梅說的不假，對于莊戶人家來說吃鴨子本身就很破費，烤着吃就更奢侈了。

　　就算柴火不要錢，可廢油，廢大料，還廢工夫。

　　“我和你三哥有呢，各房也都有，這是給你的，晴兒給的，我捎帶過來。
“

　　“啊？
這樣啊？
那我就多謝了，回頭幫我跟晴兒那說聲謝。
“

　　楊華梅轉身把烤鴨交給了紅梅，讓她先去切了，夜裡先熱半隻，還有半隻留着明日吃。

　　紅梅應了聲，又跟孫氏這招呼了一聲扭身回竈房忙活去了。

　　“三嫂，屋裡去坐會吧？
“

　　“天色不早了，就不坐了，得回去。
“

　　“那也成，我送送三嫂。
“

　　姑嫂兩個出了院子門在樹底下說話，楊華梅說：“咱娘這回不吵也不鬧，其實是真的傷到了心，這兩日我在邊上陪着她老人家，瞅着都心疼。
“

　　孫氏歎口氣，“誰說不是呢，娘要是哭鬧出來，指不定還好一點，這會子全都是憋在心裡頭撒不出來。
“

　　楊華梅擰起眉，忿然又無奈：“我真的想不明白，我爹作為一個男人，咋能這樣薄情寡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