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沉不住氣的是何氏,“母親,這麼大的事是不是還要商議?
襲爵的人選也不用這麼早定下來,我們兩房以後還會再有子嗣。
”
這些日子,哪怕蘇家靠變賣家産度日,何氏依舊給蘇承衍納了兩房妾室,還一直在喝坐胎的藥。
就是為了能再得個男丁,繼承蘇家的爵位。
蘇承邺也是一愣,“母親,曾姨娘肚子裡是男胎,算命的都說了,以後是大富大貴的命格。
”
言外之意,這爵位該給曾姨娘那孩子留着。
老夫人心說,曾姨娘的孩子就算是皇帝的命,她也享受不着。
等那孩子長大,她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越發覺得蘇清妤說的對,誰能給她榮耀和體面,誰就是最合适的人選。
等她百年以後見到老太爺,還能說一聲她無愧于老太爺的囑托。
老夫人對蘇承邺道:“那孩子還沒生出來,但是蘇家不能沒繼承人。
這段日子我冷眼旁觀,元逸是個好孩子。
學問出衆,又至純至孝。
”
何氏神色莫名地看着老夫人,甚至覺得她是被誰附身了。
這可真是奇了,頭一次聽她誇贊蘇元逸。
何氏動了動唇角,忍不住開口問道:“内宅的事,兒媳還能管。
三弟妹對這些不熟,怕是不好貿然接手。
”
老夫人慈愛地看了眼海氏,又對何氏道:“你三弟妹回京也快一年了,不管是管家理事的能力,還是對我的孝心,我瞧着都不差。
”
“你們在我心裡都是一樣的,既然你身子不好,就讓她多擔着一些。
”
又溫聲問海氏,“從前我管你管的嚴了些,也是為了你好,你沒記恨我吧?
”
海氏忙道:“兒媳不敢。
”
心裡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知道婆婆是鬧哪出。
和蘇承荀面面相觑,想不出所以然。
海氏想起蘇清妤剛剛跟老夫人單獨說了半天話,心裡猜測八成是因為她說了什麼。
蘇清妤坐在一邊唇角憋笑,祖母這裝的還真像。
換做是她,還真裝不出來。
她倒是不介意祖母裝模作樣,能裝一輩子才好呢,她們做小輩的還省心了。
不然以哥哥以後在朝中的地位,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還真難辦。
之後,老夫人強令何氏把管家權交出去,又令蘇承邺拟折子。
何氏見老夫人堅持,不甘地說道:“既然三弟妹要管,那就接手吧。
往後這一大家子吃穿用度,可就都靠三弟妹了。
”
其實蘇家的中饋,現在已經沒什麼油水了。
何氏不想撒手,是對權力的不甘。
眼下海氏接手,她也存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
沒有來銀子的路子,誰管家誰頭疼。
海氏本想開口拒絕,蘇清妤暗自使了個眼色,海氏便未開口。
她相信蘇清妤不會害她,這麼做總有她的道理。
事情說完了之後,蘇清妤随着衆人離開了松鶴堂。
等到其他人離開,她才跟着蘇承荀和海氏去了清音苑的書房。
不等兩人發問,蘇清妤就把今日在松鶴堂的事說了。
又對蘇承荀說道:“三叔也知道,這半年府裡一樁樁事,鬧的不成樣子。
”
“總不能一直由着家裡這樣,所以今日我勸了祖母,往後家裡就托付給三叔和三嬸了。
”
家裡什麼情況,蘇承荀也知道,說不着急是騙人的。
聞言歎了口氣,“三叔沒想到你對家裡,還能有這份心。
就怕你祖母……”
老夫人什麼樣,蘇承荀比誰都清楚。
不說别的,海氏管家,老夫人不得整日找事?
到時候家裡繼續雞飛狗跳,他們夫妻怕是也沒了消停日子。
尴尬的是,他不是老夫人親子,很多話又沒法說。
私心裡,他更想分家。
海氏跟蘇承荀是一樣的想法,總覺得這家不是那麼好管的。
蘇清妤笑了笑,“三嬸放心,我教您些手段,保證祖母以後再不說什麼,對三嬸和氣慈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