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剛把信放下,琥珀就進來禀告道:“大小姐,雪姨娘求見。
”
“哦?
請雪姨娘進來。
”說着,收起了桌上的信,繼續做着針線。
雪姨娘進來的時候,蘇清妤也收了最後一針,示意雪姨娘坐下說話。
又問道:“姨娘不是在照顧父親麼?
怎麼這時候來了?
可是有事?
”
雪姨娘在錦杌上坐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小姐,你哥哥的事……”
蘇清妤直接打斷了雪姨娘的話,“姨娘問過父親了麼?
父親怎麼說?
”
雪姨娘神色一滞,她問了好幾次了,但是侯爺都沒說出要怎麼辦。
隻說人關在刑部死不了,讓她别着急。
她再問,侯爺就急了。
她實在擔心兒子,便隻能來求蘇清妤。
蘇清妤隻看一眼她的神色,就大抵猜出怎麼回事了。
她那個爹隻愛自己,親兒子也得排在後面。
估計是想再觀望觀望皇上的态度,不敢貿然把蘇元恺弄回來。
“我知道姨娘的意思,但是你求我也是沒用的。
我實話告訴你,就算現在大哥站在蘇家大門口,父親都不見得讓他進來。
”
“姨娘還是回去好好照顧父親,再趁機跟父親求求情。
從刑部往出撈人,父親這個正三品的戶部侍郎,肯定比我這個内宅小姐要容易的多。
”
蘇清妤幾句話就打發了雪姨娘,根本沒給她繼續說的機會,就讓珍珠送客了。
雪姨娘離開之後,蘇清妤在宴息室的地上來回踱步。
既然雪姨娘的親戚故交沒撫養哥哥,那是不是可以審問她了?
她現在因為擔心蘇元恺已經亂了心神,這時候審問,應該事半功倍吧?
想到此,蘇清妤便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立馬把雪姨娘綁起來好好問問。
但是審問這事,裡面學問極大。
她不敢貿然問她,怕因為自己不懂而錯失了良機。
蘇清妤又斟酌了片刻,擡腳便去了東次間的書房。
她吩咐翡翠研墨,然後鋪開紙寫了起來。
落筆就是:三爺安好。
蘇清妤在信裡先說了林無塵的調查結果,又說想要審問雪姨娘,知道三爺一定忙着徐家的事,希望三爺能幫忙找個擅長審問的人。
整封信寫的都是客氣無比。
最後又說,若是三爺不方便,也可以直說,不必為難。
寫好的信又看了一遍之後,就裝到了信封裡,吩咐翡翠送到沈家西院。
“三爺應該是沒在家,你跟守門的說一聲,三爺回來把信交給他就行。
”
翡翠應了聲是,轉身出去送信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翡翠一身寒氣地進了書房,手裡還拿着一個信封。
她把信封遞給蘇清妤,道:“小姐,這是三爺給您的回信。
”
“也是巧了,我剛到沈家西院大門口,就碰上了三爺回府。
”
蘇清妤打開信封,裡面隻寫了一句話:明日巳時初,帶着人去刑部後門。
前世蘇清妤曾經多次去過沈之修的書房,自然能認出這是沈之修的字迹。
心想可能是他幫她安排好了刑部的人。
這樣也好,刑部的人審問肯定是在行的。
次日一早,和蘇清妤預料的一樣。
雪姨娘再次來到了碧水閣,央求蘇清妤幫幫她。
蘇清妤這次沒拒絕,而是在雪姨娘哭求完之後,說道:“姨娘跟我去個地方,我就考慮答應你。
”
雪姨娘此時已經跟無頭蒼蠅一樣,聞言立馬應了下來,“去哪?
隻要大小姐答應幫忙,去哪都行。
”
就這樣,蘇清妤沒廢一點力氣,就帶着雪姨娘去了刑部後門。
她到那的時候,文竹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蘇小姐請跟屬下來吧。
”文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态度恭敬。
雪姨娘認出這裡是刑部,立馬就來了精神。
“大小姐帶我來刑部,是要接你哥哥回去麼?
”
蘇清妤點頭說道:“姨娘說的對,咱們先去看看哥哥。
”
雪姨娘一聽這話,便緊跟在蘇清妤身後。
文竹帶蘇清妤去的地方,是刑部後面單獨審問重要犯人的牢房。
一進去,就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牢房最裡面的屋子裡,沈之修負手而立。
見幾人進來,目光落到了蘇清妤身上。
他又忍不住想起昨晚上蘇清妤那封信,客氣不說,行文格式也極為嚴謹。
若不是有落款,他還以為是哪個下屬寫的奏疏。
蘇清妤看見沈之修也愣了,脫口問道。
“三爺不是該忙着徐家的事麼?
怎麼有工夫親自來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