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這些消息回來的時候,還想着要記清楚。
沒想到路上摔了一下,就把詹事府給忘了。
蘇清妤想了想,“去看看三爺回來了麼?
”
不多時,珍珠回禀,說三爺已經回了西院書房了。
蘇清妤親自煮了壺茶,又裝了兩碟他愛吃的點心,朝着書房方向走去。
她以為他還在生氣,心情不佳。
沒想到進去的時候,他正在低頭作畫。
看唇角的笑意,怎麼也不像剛生過大氣的樣子。
珍珠把茶和點心放下,退了出去。
蘇清妤走到沈之修身邊,“底下伺候的人都說你今日動怒,一個個戰戰兢兢的。
”
再一低頭,忽然臉色一紅,“三爺……你……”
畫上的是她,卻是她那日出水芙蓉時的樣子。
沈之修畫技高超,畫上的人身姿曼妙,楊柳細腰。
輕盈的紗衣遮不住玲珑的身段,白皙的脖頸上泛着水珠。
雖說畫的有些大膽,卻不帶一點豔俗。
沈之修此時的筆落在畫中人的眉眼上,幾筆就勾勒出蘇清妤情事過後才會有的情欲之色。
“我怎麼了?
畫的不像?
”沈之修說話的聲音不似平常那般清越,倒是有點低沉嘶啞。
蘇清妤看的面紅耳赤,又有些移不開眼。
她還是第一次在畫上看她自己,莫名的想起平日動情時的場景,讓人心慌意亂。
“所以三爺沒生氣?
害我平白擔心了半天。
”
本是平常的一句話,此時被蘇清妤說的愣是帶了幾分嬌嗔。
尤其是發顫的尾音,勾的沈之修心頭一麻。
他放下手中的筆,伸手攬住蘇清妤纖細的腰肢。
“我沒生氣,太子設局讓我答應沈昭去詹事府。
我身上沾了點腥味,總得想辦法往下洗洗。
”
說到後面,薄唇已經印在了蘇清妤的耳畔。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泛紅的脖頸上。
蘇清妤一隻手支着身後的書案,微微别過頭。
“這是在書房,三爺也不怕人笑話。
”
沈之修扣住她的後腦吻了上去,“你是為夫三媒六聘娶進門的夫人,咱們夫妻恩愛,誰敢笑話?
”
嘩啦一聲,書案上的東西被堆到了一邊。
……
沈昭怎麼也沒想到,因為他去詹事府的事,沈之修會發那麼大的火。
從他八歲起,就沒挨過家裡長輩的打了。
今日丢人算是丢到家了,心裡憤憤不平。
憑什麼三叔身居高位可以,他就得在翰林院那種地方耗着。
他頂着紅腫的臉坐在外院書房,若不是顧及長幼尊卑,他真想把這一屋子的東西都砸了。
朝雲說的對,不往上爬,他要一輩子被三叔壓着。
下人上了茶,沈昭抿了兩口,卻怎麼也壓不下心口的憋悶。
小厮元寶忽然推門進來,“大少爺,二少爺來了,想要見您。
”
沈昭一愣,沈鴻來幹什麼?
他們雖年歲差不多,又是一起長大的堂兄弟。
但是因為性子不同,平日的關系也就是大面上過得去。
沈鴻很少私下找他。
“請二少爺進來。
”
難道是聽說他去了詹事府,來打探消息了?
畢竟兩人之前一同科考,沈鴻的名次還靠前些。
如今他從翰林院出來了,沈鴻可是還在翰林院憋悶着呢。
沈鴻一進來,就先給沈昭行了禮。
一身青色竹葉紋直裰,玉冠束發。
行禮的動作标準認真,透着書生特有的儒氣。
“大哥,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該繼續留在翰林院。
”
沈鴻這人書讀的好,為人正直。
唯獨在人情世故上,不大會轉圜。
用沈昭的話說,書讀的多,人就會有點傻。
就像此刻,明明沈昭剛被沈之修訓斥,臉上的紅印子還沒散,沈鴻就來說教了。
沈昭神色不耐,“二弟在說什麼呢?
這是吏部下的公文,哪是我們能拒絕的。
”
沈鴻書生氣重,但是并不傻,哪能看不出這是沈昭的托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