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浩然暗哼一聲，尼瑪，上次是鄭世東，這回是程輝，遇到事都想到自己了，還都打着看自己的名義。

　　雖然知道程輝是挂羊頭賣狗肉，但景浩然還是找到了存在感，這存在感對現在的自己來說很重要。

　　“好，我方便，晚上你來吧。
”景浩然說完挂了電話。

　　程輝接着給駱飛打電話，說今晚想去他家坐坐，駱飛知道程輝此時為何要來，也正想和他當面談談，答應下來。

　　打完電話，程輝呼了口氣，打算今晚先去景浩然家，然後去駱飛家。

　　吃過晚飯，程輝準備出門，離開前，先摸了下左邊褲兜，又掏了下右邊褲兜，暗暗提醒自己，嗯，要記住，左邊褲兜的東西是孝敬景浩然的，右邊是給駱飛的。

　　之所以要分出左右，自然是因為兩邊褲兜裡東西的價值不同。

　　之所以價值不用，自然是因為一個已經退了，正漸漸垂老日落西山，另一個正春風得意，在自己心裡的分量不同。

　　既然分量不同，就要有區别。

　　但前者雖然退了，卻還是可以發揮餘熱，還是具有相當的能量和餘威，所以也不能怠慢。

　　半小時後，程輝出現在景浩然家裡，先是一番問寒問暖，接着又給景浩然彙報自己最近的思想動态。

　　景浩然邊悠悠喝茶邊漫不經心聽着程輝說。

　　程輝說了半天，然後道：“景書記，聽說您最近有了小孫子，這可是大喜事啊。
”

　　景浩然點點頭：“是啊，這不，老伴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不管不問，去兒子家看孫子去了。
”

　　“呵呵，景書記雖然這麼說，但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

　　景浩然呵呵笑起來，是的，有孫子了當然高興，其實老婆在不在家都無所謂，家裡有小保姆呢，何況老伴在家整天唠唠叨叨，實在讓人心煩，去看孫子，自己正好耳邊清淨。

　　程輝接着從右邊褲兜裡摸出一個紅包放在茶幾上：“景書記，小孫子的喜酒沒能喝上，一直覺得很抱歉，這是給小孫子的喜禮，祝小孫子茁壯成長……”

　　“哎，小程，你這是幹什麼，這可就見外了。
”景浩然拿起紅包推辭，邊捏了下，嗯，挺硬，是卡。

　　程輝忙往回推：“景書記，您千萬不要客氣，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是給小孫子的……”

　　景浩然又客氣了幾句，然後放下，心裡琢磨，嗯？
這小子明明是給自己的，卻又說給小孫子，難道自己是孫子？

　　想想程輝當然沒這個膽，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又想到自己退休後，門庭日漸冷落，雖然有來看自己的老部下，但給自己送這東西的卻不多了，一般也就是提點水果茶葉之類的，現在程輝這麼做，還是讓景浩然心裡感到比較舒坦。

　　景浩然抽出一支煙放到嘴邊，接着又遞給程輝一支，程輝忙接過來，接着拿起火機先給景浩然點着，然後自己點着。

　　景浩然深深吸了兩口煙，轉頭看着程輝：“那事你心裡還不安穩？
”

　　程輝知道景浩然說的那事指的是什麼，點點頭：“是啊，聯合調查組今天離開了陽山，估計很快就會給上面彙報。
”

　　景浩然點點頭：“這事我知道，鄧俊下午過來給我彙報了，據鄧俊說，他們這次是沒有查出什麼問題的，你還擔心什麼？
”

　　程輝不安道：“我主要是擔心安書記……”

　　“安書記那邊你有什麼擔心的？
”景浩然打斷程輝的話，“聯合調查組是市委派出的，他們拿出的調查結果自然具有權威性，這調查結果即使讓安書記不甘心，但他能随意懷疑？
能随意推翻？
何況，出了這種事，安書記也很丢臉，從這角度來說，這調查結果也應該是他樂意看到的。
”

　　聽景浩然這話有道理，程輝不由點點頭。

　　景浩然又道：“當然，安書記如果出于某種想法，也可能即使自己丢臉，也要達到某種目的，質疑這調查結果……”

　　一聽這話，程輝的心不由提起來。

　　随即景浩然又笑了：“但安書記即使如此，他有證據嗎？
他能親自下去調查嗎？
還有，作為市委書記，質疑市委派出的調查組，這是什麼性質？
他對此心裡顯然應該很明情，知道此事對自己的利害，所以，我想他應該是很明智的。
”

　　“對對，您這話說的太有道理了。
”程輝的心不由又安穩下來。

　　景浩然接着道：“趙曉蘭和鄧俊下午給安書記先做了口頭彙報，安書記聽完後，當場并沒有表現什麼質疑和異議，讓他們整理出書面的情況，周一給常委會報告，看這情況，按照慣例，這應該是在走最後一道程序，走完就沒事了。
”

　　程輝聽了大為寬心，接着道：“景書記，虧了您給鄧主任打招呼，鄧主任在這次調查中對我關照很大，我實在是很感激的。
”

　　景浩然呵呵笑起來：“鄧俊是我的老秘書，他當然什麼事都聽我的，我下午給他說了，要把書面報告弄得完美無缺，找不到任何漏洞。
小程，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這一關會順利過去的。
”

　　程輝接着又感謝景浩然。

　　又閑聊了一會，程輝告辭出來，長出一口氣，接着又去了駱飛家。

　　駱飛和趙曉蘭正在客廳看電視，聽到有人敲門，趙曉蘭打開門，接着熱情道：“程書記來了，快請進。
”

　　接着程輝走進來，尊敬地看着駱飛：“駱市長好。
”

　　看到程輝駱飛就來氣，虎着臉，指指旁邊的沙發：“過來，坐――”

　　程輝規規矩矩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帶着恭敬的神情看着駱飛。

　　駱飛繼續拉着臉。

　　駱飛這神情不由讓程輝有些尴尬。

　　趙曉蘭給程輝倒了一杯茶，然後坐在駱飛身邊，帶着責怪的口氣道：“老駱，程書記周末專門來拜訪你，你拉這麼長的臉幹嘛？
”

　　駱飛哼了一聲，瞪眼看着程輝，嘴裡蹦出三個字：“不争氣。
”

　　程輝不由更加尴尬，忙道：“駱市長，我錯了，我給你檢讨……”

　　“行了，事情都出了，都已經這樣了，還檢讨個鬼啊。
”駱飛打斷程輝的話，不耐煩擺擺手。

　　程輝住了口，不安地看着駱飛。

　　駱飛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兩口，然後眼神直勾勾看着程輝，半天歎了口氣：“你啊，淨給我添亂……”

　　“駱市長，對不起，我這幾天一直在深刻反省自己的失誤，我辜負了你對我的提攜和栽培……”程輝又忙着檢讨。

　　“好了，事已如此，就别說這些沒用的了。
”駱飛揮揮手，又打斷程輝的話。

　　程輝一怔，說這些沒用，那說啥是有用的呢

　　接着駱飛不動聲色看了趙曉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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