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肖申的蒙眼巾被人摘下。

　　楊辰看着沒有呼吸的肖申，眼神冷冽無比。

　　現在的肖申雖然沒有呼吸，但并沒有真的死去，而是處于假死狀态。

　　“給他喂藥。
”

　　楊辰冰冷的聲音傳來。

　　肖申旁的高手聞言，立刻将事先準備好的藥水，硬灌進肖申的口中。

　　片刻之後。

　　“啊！
”

　　肖申驚叫着睜開雙眼。

　　刺眼的陽光，讓肖申眼珠刺痛，視線模糊。

　　待眼前模糊褪去，漫山遍野的墓碑映入肖申眼簾。

　　“這是哪？
”

　　“我是死了嗎？
”肖申精神恍惚，聲音嘶啞着嘀咕着。

　　“你沒死。
”

　　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

　　肖申順着聲音看去，挺拔身影映入眼中。

　　“陛，陛下！
”

　　肖申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他雖然身體未有半分傷勢，可是他卻是實實在在體會了淩遲之刑，那三千六百刀的折磨。

　　“朕隻是讓你感受了淩遲之死的折磨，并未要了你的性命，因為你的命，對朕還有用處。
”

　　楊辰平淡的聲音，傳入肖申而中。

　　這聲音讓肖申瞬間燃起對生的希望，隻有經曆了死亡的黑暗與窒息，才知道生的可貴。

　　楊辰的話語，更是讓肖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陛下，陛下，對對對，罪臣還有用，我可以為陛下到敵國做内應。
”

　　肖申跪在地上，向楊辰爬去，哀求着。

　　“罪臣知罪了，陛下開恩呐。
”

　　他在楊辰的話裡聽出，楊辰有饒他一命的意思，他必須抓住。

　　楊辰看着磕頭如搗蒜的肖申。

　　“你不想死？
”

　　“不想！
”肖申激動。

　　“朕留你一命，确實有用。
”

　　“謝陛下，謝陛下，罪臣定戴罪立功！
”肖申喜極而泣，他的命保住了，哈哈哈哈哈……

　　楊辰擡手輕輕放在肖申的頭頂，緩緩開口。

　　“朕留着你這命，就為了這一刻，祭奠北蒼關英烈們的亡魂。
”

　　肖申聞言，心跳一頓，面龐扭曲。

　　“什麼？
”

　　“沒什麼，朕現在要親手殺你，祭奠英烈！
”

　　“你，你騙我？
不，陛下，臣還有用，饒臣一命！
”肖申語無倫次的哀嚎着。

　　楊辰沒有再搭話，隻是按在肖申頭頂的手掌上，内力開始湧動。

　　肖申感受到着，那逐漸覆蓋頭顱的渾厚内力，頭皮發麻。

　　“陛下，求求你，求求你！
”

　　肖申吼叫着。

　　楊辰不為所動，掌間内力緩慢的增加着。

　　時間在流逝，肖申的恐懼在瘋狂累積。

　　絕望、恐懼、不甘、窒息……種種情緒，瘋狂沖擊着肖申的神經。

　　終于。

　　崩潰了，肖申徹底崩潰了。

　　“殺了我，殺了我啊！
來啊，我不怕！
”

　　“别殺我，别殺我……”

　　“…….”

　　肖申胡亂的哭喊着，人已瘋癫。

　　時間不緊不慢的流逝着。

　　肖申的慘叫由高到低，有大到小，直至消失。

　　楊辰收回手掌。

　　肖申死了，死于對死亡逼近的恐懼，死于希望破滅的絕望。

　　酷刑中死去，死亡的那一刻，反而是解脫。

　　恐懼中死去，死亡的那一刻，才是最痛苦的。

　　“将他的屍體鑄成人俑，讓他永遠跪在這英烈陵園前！
”

　　“諾！
”

　　肖申的屍體被帶走後。

　　楊辰看着眼前的墓碑，眸光中冷漠逐漸退去。

　　諸位，安息吧。

　　你們的血不會白流。

　　你們的父母妻兒，凡在冊者，朕會加倍撫恤。

　　你們是大唐的英雄，朕不會讓後世之人忘記你們的功勳！

　　朕會讓天下諸國知道，大唐不可欺！

　　待到大唐盛世時，朕會再來看你們。

　　……

　　楊辰回到北蒼殿之時，已是黃昏。

　　江瀚、胡萊、聶飓三人，早已在殿前等候多時。

　　楊辰一到，三人立刻彙報。

　　如今楊辰安排下去的事，進度已經過半，要想按照楊辰所說完全處理結束，還得三日時間。

　　這并非三人辦事不利，而是這一次所涉及的軍隊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光是整理繳獲的兵器戰備這一項，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更不要說那些武将的安置看押等等一系列問題。

　　三人彙報過後。

　　楊辰沉吟片刻，開口說道。

　　“北蒼關整頓之時，先由江愛卿負責。
”

　　“胡愛卿，再休整三日，你率領十萬鎮北軍，前往西北助戰！
”

　　“最新整編的陌刀隊，你也帶去。
”

　　“到了西北之後，你配合楊牛鬥、黃宗衡、付舍己等人，需以雷霆之勢，将打燕、西涼的聯軍擊潰。
”

　　“戰時不可沖動，與他們多多商議。
”

　　“朕希望，這十萬鎮北軍，你能讓他們所有人，都跟着你凱旋而歸！
”

　　“但如果戰損超過了一成，你這鎮北上将也别幹了。
”

　　胡萊聞言，沒有絲毫怯懦，眼神堅毅。

　　“諾，陛下！
”

　　以陌刀隊刀鋒之鋒銳，鎮北軍将士之精銳，裝備之精良，糧草之充足。

　　如果這一仗，他胡萊打輸了，不用楊辰開口，胡萊自己都沒臉，再就任這鎮北上将。

　　看着胡萊眼神中的堅毅，楊辰心中欣賞。

　　楊辰又囑咐道。

　　“胡萊，你記着，驕兵必敗！
”

　　“雖然如今你鎮北軍兵員悍勇，軍備精良，但萬不可有自滿之心。
”

　　胡萊聞言，看着楊辰咧嘴一笑。

　　“陛下放心，咱跟您也學了一招半式的，這一次您就瞧好吧，咱肯定給您打一個漂亮的大勝仗。
”

　　楊辰聞言沒再多說什麼，又吩咐了江瀚與聶飓二人，接下來的事情，便讓三人離開了。

　　……

　　北蒼殿，向外而行的大道上。

　　江瀚、胡萊、聶飓三人，并排而行。

　　“剛打了大勝仗，咱咋感覺陛下心情不好呢？
”胡萊說道。

　　“陛下不會是覺得，咱們在大魏那撈的好處太少了吧？
”

　　江瀚聞言，怒道。

　　“你這憨貨，你懂什麼？
”

　　“陛下是因為那些戰死的将士們。
”

　　“今日，陛下在南面的軍墓，待了整整一天。
”

　　“你再胡言亂語，老子和你翻臉。
”

　　胡萊眼中動容，微微濕潤。

　　“就你懂，我不知道嗎？
”

　　“但是人得往前看，不是嗎？
”

　　“等着吧，這一次西北之戰，咱定不讓陛下失望！
”

　　江瀚罵道。

　　“你小子最好如此，不然真是辜負了陛下的苦心。
”

　　胡萊回怼。

　　“老江你對咱尊重點不行嗎？
咱現在也是堂堂鎮北上将！
”

　　“呵呵，你小子沒聽過，官大一級壓死人嗎？
”

　　“老江你……”

　　江瀚、胡萊這兩個猛将，就這樣互相鬥着嘴，走出了北蒼殿。

　　他們身後，聶飓看向兩人，眼神微微閃動。

　　這些日子以來，他跟在楊辰身邊，在軍隊中生活。

　　他感觸很深。

　　在此之前。

　　軍人的鐵血與柔情，他不曾體會過。

　　可是這一刻，他突然發現，相比于江湖的刀光劍影，為國征戰更顯得蕩氣回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