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太子是我前夫[重生]_八月於夏【完結+番外】》第92頁
英國公宋佩的確是個極沉得住氣的人,宋映真嫁與大皇子,不代表英國公府就是大皇子一脈了。
蔣家非要卷入其中,撈不著半點從龍之功不說,興許還要大禍臨頭。
顧長晉的忖度不是無道理的,隻和離這事他怎可擅做主張?
竟敢將六邈堂徹底蒙在鼓裡,連半點風聲都不曾漏出。
“你是何時同容舒提起和離之事的?
又是何時與她去順天府辦妥了文書?
”徐馥問道。
“除夕那夜,她來書房時,侄兒同她提的。
”顧長晉緩緩呼出一口氣,沉聲道:“姑母,您知道的,我不喜她,不願她與我親近,更無法做到與她同榻而眠、同屋而居。
我,已隱忍到了極緻。
”
男人的神色的確是不耐到了極緻。
徐馥一瞬不錯地盯著他的臉。
她已許久不曾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色,那種似乎是下一瞬便要爆發出滔天怒火的神色。
她在接回他時,他已經六歲了,大抵是因著那場火,他對她極抗拒。
徐馥很是費一番功夫方讓他接納了她,也用盡了一切心力去栽培他。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爆發出了兩回怒火。
一次是讓他殺了那隻獒犬,一次是命他那自小伺候他的長隨往他後背捅了一刀。
從接他回來的那日她便發現了,這孩子心善,對弱者總有一種毫無用處的憐憫。
他將來是要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心慈手軟早晚會害了他。
為帝者,不可過於良善,也不可太過信任旁人。
當初他父親若不是輕信旁人,又怎會落著個中毒身亡的下場?
她起過誓,定要將硯兒培養成最合格的帝皇,替他父親奪回那個位置的。
她以為這些年,他的性子已經沉了下來,不再像從前那般擰,也不會再讓自己的情緒壞事。
不曾想,容舒竟會讓他產生這般大的惡感。
然而他對容舒的這些惡感,卻又讓徐馥內心產生一絲詭異的甚至扭曲的快意。
這點快意一點一點壓過了原先的怒火。
安嬤嬤說得對,硯兒雖是那人的兒子,但在這點卻不肖他。
罷了,她不能再與他起衝突。
若不然,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情分又要消磨掉。
總歸容舒離開顧家,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徐馥漸漸收起怒容,歎道:“我既是安排了容舒嫁你,自是會考慮到這些。
你根本不必擔心容家或者蔣家會連累你,隻你既然這般不喜容舒,姑母也不勉強你。
隻是,硯兒——”
徐馥微微一頓,烏黑的瞳眸定定望著顧長晉,唇角牽起一枚淺笑,道:“下不為例。
再有下回,姑母可就不能饒你了。
”
……
六邈堂發生的這番對話,容舒自是不知。
顧長晉一走,她便將張媽媽幾人喚進屋子,對她們道:“明兒一早我們便回鳴鹿院。
”
張媽媽瞪大了眼:“姑娘才剛回來梧桐巷,怎地又要走了?
”
不止張媽媽,盈月、盈雀也一臉不讚同,“您明兒去鳴鹿院,夫人指不定連門都不給您開。
”
容舒懷裡那封和離文書還熱著呢,手都探向懷裡要將和離書拿出來給張媽媽幾人看。
隻這事一說出去,她今晚怕是要不得眠,她還得要養精蓄銳攢點兒精力去哄阿娘的。
遂收回了手,笑笑道:“總之明兒到了鳴鹿院你們就知曉為何了。
”
夜裡熄了燈,容舒卻怎麽都睡不著,跟塊翻來覆去的烙餅似的。
索性便點了燈,撩開幔帳,坐在榻上細細看這屋子。
這屋子她住了三年多,這裡頭的每一件擺設都是她親自挑的,她曾以為這會是她的家。
這裡頭曾經有許多回憶,隻如今那些回憶都漸漸蒙了塵,漸漸遠去,也漸漸變得不重要。
心無掛礙便是這樣的感覺罷。
容舒笑了笑,正要傾身去掐滅燭燈,忽聽“嘎吱”一聲輕響。
有人在外面。
掐燈的動作一頓,容舒披上鬥篷,提著燈往外頭去。
門“吱呀”一聲打開,那站在院子中央失魂落魄的姑娘霍地擡眼望了過來。
竟是林清月。
容舒鬧不清她大半夜地跑來松思院作甚?
難不成又要像前世一般,說她搶了旁人的東西麽?
她提燈走過去,道:“林姑娘大半夜的來松思院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
林清月咬唇望著容舒,眼眶漸漸染紅。
“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究竟搶走了旁人多少東西是麽?
”容舒微微蹙眉,“說說,我搶了誰了東西?
若你說的是顧大人,放心,我還回去了。
”
林清月被容舒的話噎了噎,嘴唇蠕動,好似有許多話壓著舌尖恨不能一口氣吐出來。
容舒好整以暇地等著,好不容易見林清月張了張嘴準備要說話了,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林清月被這腳步聲一驚,如夢初醒般,忙又閉上了嘴。
張媽媽與盈月提燈走了過來。
二人見著院裡的場景,俱都有些驚訝,張媽媽遲疑道:“姑娘,林姑娘,你們這是?
”
林清月眸光一頓,咬唇默了半晌,旋即一扭身跑出了松思院。
張媽媽上前拍走落在容舒身上的細雪,道:“姑娘怎地穿這般少便出來了?
仔細著涼了,方才那林姑娘可是來尋姑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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