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太子是我前夫[重生]_八月於夏【完結+番外】》第26頁
遼東都司隸屬左軍都督府,二伯母一直盼著二伯父能調回上京的衛所來。
容家出事前兩個月,二伯母還曾喜滋滋地說,二伯父很快便能調回上京了。
可高興沒幾日,承安侯府便出了事。
容舒被關在四時苑時,不曾得到過關於容家、沈家通敵案一爪半鱗的消息。
是以她到如今都想不明白為何本來一直不認罪的父親會忽然便認了罪。
她這父親文不成武不就,還同祖母一樣,時常拎不清輕重。
便是想要通敵,也沒得那個能力。
偏偏罪證乃舅舅沈治親自托人呈交大理寺的。
舅舅與阿娘的兄妹之情十分深厚,待她亦是視如己出。
阿娘在獄中一再同她說,隻要找到舅舅,便能證明沈家與容家的清白。
隻當初阿娘同她說這話時,尚且不知罪證是舅舅交到大理寺。
便是她,也是顧長晉同她說,她才知曉的。
容舒垂下眼,心知想要查明這個案子,早晚要走一趟揚州。
而顧長晉明年便會以欽差禦史的身份去揚州。
思及此,容舒放下竹箸,吩咐盈雀道:“拿一根今兒從清蘅院帶回來的老參吊個湯,給書房送去。
”
書房。
顧長晉翻看完先前暗訪得來的證據,便鋪紙提筆,對常吉淡聲道:“磨墨。
”
兩個時辰後,一份言辭犀利的呈文靜靜躺在書案上。
顧長晉放下筆,揉了揉眉心,面色較之剛剛又更灰敗了些。
常吉見他終於寫完,這才捧著個藥碗,面露無奈之色地催顧長晉用藥。
“這藥本該兩個時辰服一次的,這都晚了半個時辰了。
”
顧長晉嗓子眼正乾疼得冒火,也不嫌那湯藥苦如黃連,仰頭便飲盡。
待他喝完,常吉又從一個精緻的梅花食盒裡取出個白瓷湯盅,揭開盅蓋,道:“主子先喝點兒湯,橫平去小廚房提粥了。
”
顧長晉拿濕帕子擦手,聞言便往湯盅看了眼,目光在上頭的一對兒人參凝了凝,道:“誰送來的參湯?
”
“自然是少夫人啊,這湯半個時辰前便送來了,少夫人當真是一心記掛著主子呢。
”常吉忍不住又誇了幾句。
顧長晉長手一伸,將盅蓋穩穩蓋了回去。
“將這參湯送回去。
”
常吉瞠目:“主子,這可是香噴噴的百年老參湯哪!
”說罷,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顧長晉不語,隻擡了擡眼,看著常吉。
常吉最怕他這樣看人,撇了下嘴,道:“少夫人特地讓人吊的湯呢,您一口不喝送回去,少夫人不定要多傷心。
”
常吉這話不知為何,竟讓顧長晉想起夢裡,容舒醉意熏然又隱含怒氣的那句——
“你還將我給你做的松子糖扔了。
”
他斂了斂眸,心裡不免又是一陣煩躁。
在常吉即將邁出門檻時,竟鬼使神差地添了句:“就說我吃的湯藥與老參藥性相衝,這參湯讓她留著自個兒喝,她這兩日也累了。
”
常吉前腳剛走,橫平後腳便提著一盅粥回來。
喝完粥,又換了藥,顧長晉洗漱後便歇下。
床頭一盞素燈幽幽燃著,顧長晉盯著青色的帳頂,慢慢入了夢。
夢裡反反覆複是那些畫面。
她一臉驚慌地撲向他,柔軟順滑的發梢擦過手背,微微的酥癢。
還有她醉眼朦朧地瞪著眼,不服氣地說他是大尾巴狼。
他試圖擺脫這些支離破碎的夢境,於是皺著眉,喘著氣,一點一點抱守心神,夢裡容舒終於漸漸遠去。
他松了口氣,然心神一松,夢境急速轉換,竟又回到了大婚那日。
她坐在那張做工講究精細的拔步床裡,鳳冠霞帔,嫁衣似火。
他於一室喧鬧中拿著柄玉如意,輕輕挑開了她的紅蓋頭。
分明是燈火熠熠,一片亮堂的。
可當她擡眼看來時,周遭的燈火仿佛一瞬間黯淡了下去,好似所有的光都聚在她的眸子裡。
顧長晉聽見自己低低喚了聲:“容昭昭。
”
那聲微啞的“容昭昭”剛從唇角逸出,男人便驀地睜了眼。
雜亂無章的心跳聲仿佛在耳邊“咚咚”響著,他摸了下胸膛,迷亂的眸子漸漸恢復了清明,長眉隨即重重一擰。
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常吉聽見羅漢床上的動靜,忙支起腦袋,揉著眼道:“主子可是哪兒難受?
”
身上的肌膚一片滾燙,傷口亦是赤赤發疼,的確是難受的,可這樣難受尚可用意志力壓著,而夢卻不能。
顧長晉不想再睡,撐著身下榻,啞聲道:“什麽時辰了?
”
常吉回道:“醜時剛過,主子可是要起了?
”
顧長晉唔了聲,緩了緩因起身而拉扯出的疼痛,道:“去打盆水進來,談大人馬上便會到梧桐巷。
”
昨兒東廠故意放走幾名死囚,在長安街製造混亂,想趁機殺了他。
刑部的人自是不會袖手旁觀,談大人便是刑部的左侍郎談肆元。
這些年死在錦衣衛與東廠手裡的清官良民不計其數。
顧長晉不過是六品小官,東廠的人自然是想殺便殺。
但談肆元出身世家大族,祖上出過閣老,他本人又是朝廷三品大員,殺他容易,怕就怕殺了他之後會引起的麻煩。
談肆元來梧桐巷接人,擺明了就是要親自護顧長晉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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