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太子是我前夫[重生]_八月於夏【完結+番外】》第126頁
容舒口中的“郭姨”便是吳家磚橋第一風月所春月樓的東家郭九娘。
容舒之所以會認識郭九娘,還是因著阿娘。
這春月樓真正的東家其實是阿娘。
春月樓是外祖父留給阿娘的秘密產業之一。
郭九娘在成為春月樓老鴇前是阿娘身邊做得用的大丫鬟,酒量驚人,阿娘著男裝與旁人在宴席上談生意時,郭九娘便是那個負責灌醉對方的人。
隻阿娘嫁入侯府時隻帶了周嬤嬤。
她不想將郭姨幾人困在深宅大院裡,便把賣身契還給她們,又給了一大筆銀子,讓她們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郭九娘卻死活不肯走,留在了揚州府,給阿娘打理這頭的生意場。
春月樓便是在她手裡一步一步在揚州府揚名的。
“郭姨是阿娘的好姐妹,我幼時走丟過一回,當時便是郭姨去尋拾義叔,把我找回來的。
那會我才知曉,這春月樓原來是阿娘的。
春月樓裡的姑娘也都是些無家可歸的姑娘,寧肯留在春月樓跟著郭姨,也不肯從良嫁人去。
郭姨同阿娘一樣,是個好人。
”
去往春月樓的路上,容舒一路絮絮說著話。
顧長晉也不打斷她,隻靜靜聽她說。
他慣是個心思剔透之人,自是明白她想說什麽。
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若廖繞犯下通敵叛國罪,他身邊的人就算是無辜的,難保也會遭受池魚之殃。
那位勾得廖繞魂牽夢縈的花魁綠倚出自春月樓,容舒與他說這些,不過是想同他說春月樓不會助紂為虐,至少郭九娘不會。
顧長晉知曉她說這些不是為了想與他說話,而是為了郭九娘。
隻他想聽她說話,說什麽都好。
今個吃了什麽,去了哪裡,做了什麽,他都會聽得甘之如飴。
從前椎雲寄來的關於她的信足有九頁紙之多。
那會還覺得椎雲囉嗦,淨說些破籮筐事。
如今再回想那信中的一字一句,卻又覺得不夠。
一個小姑娘過往九年的歲月,大抵,用多少張紙都是說不盡的。
那信裡從不曾說過她被人拐過,不曾說過她與郭九娘的關系,也不曾說過她曾那樣孤單那樣無助過。
少小被送走,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對一個將將四歲的小孩兒,實在是一筆不堪回首的創傷。
如今跟在她身後,聽她說郭九娘和路拾義,曾經她在揚州的過往一點一點鋪展在他眼前。
驀地就想起她曾經在夢裡反覆呢喃的那句——
【阿娘不能忘了昭昭,阿娘要回來接昭昭。
】
彼時聽見那麽句夢話隻道是尋常,此時再回想,密密麻麻的疼痛彌漫在心頭。
許是他長久不語叫她心裡起了絲忐忑。
那姑娘停在春月樓熱鬧醉人的燈色裡,回眸望他。
看著她沉著燈火的眸子,顧長晉忽然明悟,她身上始終吸引著他的是什麽了。
男人沉如海冷如潭的眸子起了絲波瀾。
帶著點兒願賭服輸的心甘情願。
喉結微微一滾,他道:“嗯,我知道,能讓你信任的人,顧某也信。
”
話音甫落,一位婀娜窈窕的婦人從回廊盡頭匆匆行來,一見著容舒便道:“你這沒良心的丫頭,總算是想起郭姨來了!
”
郭九娘說著便往容舒身後淡淡一瞥,瞥見顧長晉的生硬時,妝容精緻的臉不由得一僵。
這不是一連來了好幾日春月樓的那位雲公子嗎?
郭九娘對這位可是印象深刻的。
無他,實在是這位郎君生得太過俊美,氣度也甚是不凡。
這樣的男子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幾個,春月樓的姑娘們個個春心萌動,就盼著能同這位郎君春風一度,共枕鴛夢。
殊料這位卻是衝著綠倚來的。
這揚州府誰人不知綠倚是廖總督看中的人,誰敢碰她?
郭九娘昨兒還在慶幸呢,幸好綠倚這幾日不在,若不然遇見個這麽清雋俊美的郎君,興許一顆芳心要守不住了。
做她們這個行當的,最重要的便是守住自己的一顆心。
最好誰都不愛,隻愛自己。
郭九娘摸不清顧長晉的來意,將他們二人領進一個屋子後便道:“郎君為了綠倚,一連來了幾日。
今兒個也是為了綠倚來的?
”
顧長晉下意識望了容舒一眼,見她面色尋常,這才輕輕“嗯”了聲:“若是能見綠倚姑娘自是最好,若是不能,郭媽媽是春月樓管事的,有些事問郭媽媽興許也能解惑。
”
這話一落,郭九娘望著顧長晉的目光一下子就變了。
她瞥了瞥容舒,道:“人是你帶來的,怎地不介紹一下這位郎君?
我猜這位郎君不是姓雲罷。
”
椎雲在揚州化名為雲椎,給顧長晉安排的身份便是他的兄長雲晉。
容舒挽著郭九娘的手,笑眯眯地將先前對路拾義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郭九娘的反應與路拾義如出一轍。
第一反應便是這位是昭昭剛和離的夫君,之後才是那勞什子禦史大人。
知曉顧長晉是何人後,郭九娘多少也猜到了顧長晉的來意。
“朝廷這是要查廖繞?
”郭九娘神色不明地笑笑,“廖繞是個好色的,與同僚來吳家橋消遣一二,是常有之事。
隻他這人十分謹慎,從不連著去同一家妓館,也鮮少會同哪位姑娘癡纏不清。
我們春月樓是因為出了個綠倚,這才招得他三不五時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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