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太子是我前夫[重生]_八月於夏【完結+番外】》第6頁
容舒穿戴完畢,越過那屏風,對顧長晉道:“郎君,我好了。
”
嘴裡說著“好了”,可她的臉色著實稱不上好,眼下兩團烏青,面色白得令人心驚。
顧長晉不由想起昨兒個挑開紅蓋頭時,她在昏黃的燭光下衝自己盈盈一笑的模樣。
小娘子一身大紅嫁衣,鳳冠霞帔,頰邊紅暈比花兒還嬌,眼裡沉著細碎的滿是期待的光,分明是喜悅且康健的。
一夜過去,竟像是大病了一場。
顧長晉隻當她是沒睡好。
昨兒他大喜,刑部那些人個個都是酒桶子,逮著機會可勁兒地灌他酒。
他有心要等她睡了才進屋,便遂了那群人的願,在外堂吃酒吃到子時才散。
回了屋才知她為了等他,竟一直強撐著不睡。
小廚房溫著的醒酒湯來來回回不知熱了多少趟,直到他將那湯飲了,方安心睡下。
細算起來,這姑娘隻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思及此,顧長晉便望著容舒道:“天色尚早,你若是覺得乏,晚些時候再去母親那兒也不妨事。
”
容舒這會腦仁兒還突突疼著,要擱往常,頭一疼她大抵要在榻上歪個半日的。
可眼下嫁做人婦了,又豈是從前?
她不僅要去,還須得看著時辰不能晚了。
若是晚了,旁人還要道她這侯府嫡女不敬婆母,拿喬作態。
容舒搖了搖頭,道了句“無妨的”,語氣是她自個兒都沒注意到的疏離。
顧長晉看她一眼,沒再作聲。
二人到六邈堂時,天已泛了魚肚白,院子裡燈火煌煌,藥香四溢。
顧長晉親緣淺薄,這六邈堂裡就隻住著他的母親徐氏一人。
他在原先的家中行二,父親顧鈞是濟南府一名獵戶,與徐氏生了兩子一女。
顧長晉便是那幼子,原是有一個兄長和一個妹妹的。
可惜在他六歲那年,他家住的那處山頭起了火,顧長晉的父親與阿兄阿妹俱都死在那場山火裡。
徐氏也在那場山火裡受了傷,之後又勞神焦思熬壞了身子,沉屙痼疾時常三好兩歉,幾乎是日日都要與湯藥為伴。
容舒隨顧長晉入內,便見一面色蠟黃、鬢發染霜的婦人靠著個大迎枕,正坐在羅漢床上聽一老嬤嬤說話。
此人正是顧長晉的母親徐氏,而那老嬤嬤姓安,是顧長晉特地請來照顧徐氏的。
安嬤嬤見他們進來,忙打住了話頭,與徐氏一同望向二人,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容舒,旋即心中悠悠一歎。
容家的這位大姑娘當真是仙姿佚貌,容色驚人。
柳葉眉,芙蓉面,一雙桃花眼眸光若水,恰應一句“桃花春水生”,生生叫人想起二月春桃盛開時的荼蘼之景。
眼下的面色雖稱不上好,瞧著有些憔悴,卻別有一番弱柳扶風的嬌態。
安嬤嬤心中莫名起了些不安,面上卻不顯露半分,唇角始終噙著絲殷勤笑意,容舒剛敬完茶,她便一臉和善地取出兩個紅封遞與徐氏。
徐氏接過,親手將紅封放入容舒的手裡,溫和笑道:“我們二郎性子擰,嘴兒笨,你若是受委屈了,便來同我說,我替你訓他。
”
這一番話,容舒是第二回 聽了。
上一回聽這話,她心裡還道,她怎舍得告顧長晉的狀?
再大的委屈,她都舍不得的。
如今再聽,卻已恍若隔世。
容舒微仰起臉,提唇笑了笑,應了聲是。
她的面靨皎若明月,桃花眼豔而不妖,笑起來時,眼角彎起,像春潮裡托起的那輪月牙兒。
徐氏望著她,半晌,輕垂下眼簾,握著她的手拍了拍,道:“我這屋子病氣太重,你平日不必來同我請安,免得過了病氣。
在顧家,無需在乎那些虛禮,母親隻要你們二人好好過日子便成。
”
徐氏說著便咳了兩聲,對顧長晉道:“二郎,你送昭昭回松思院。
”
松思院便是顧長晉住的那個院子,從六邈堂走過去不過一兩刻鍾的功夫。
顧長晉送容舒回了松思院,又折返回了六邈堂。
徐氏見他去而複返,也不驚訝,仿佛早就料著了一般。
她接過安嬤嬤新沏好的茶盞,低頭抿了一口,道:“安嬤嬤說你們昨兒夜裡沒圓房?
”
顧長晉手裡端著茶盞,他那盞茶還是方才容舒在時,安嬤嬤給他們沏的,這會早就涼透了。
冷澀的茶水入口,他也不嫌,一連啜了幾口,方才不痛不癢地解釋了句:“侄兒對容氏沒那心思。
”
徐氏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你早就到了識人事的年紀,承安侯的這位長女姿色在上京已是佼佼者。
你若起了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倒也不必顧忌什麽。
”
這話即是試探,又是首肯。
顧長晉卻道:“刑部的案子一個接一個,我忙得焦頭爛額的,實在是沒有那等風花雪月的心思。
”
說著他放下茶盞,擡眸望著徐氏,十分不解道:“侄兒到如今都不明白,姑母為何要我娶容氏?
”
徐氏微微坐直了身子,讓安嬤嬤給他換了盞新茶,道:“自是因為她是合適的人。
”
她說到這便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麽,笑著打量了顧長晉一眼。
“你同姑母老實說,你心裡頭可是惦記著聞溪?
你不必擔心聞溪會吃醋,她知曉你娶容舒是遵我之意,斷不會介懷。
至於你與容舒的這樁婚姻,左右不會超過五年。
你再不喜,也得忍忍。
”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