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太子是我前夫[重生]_八月於夏【完結+番外】》第143頁
他慣是一張帶笑的臉,此時斂了笑,那張糜麗精緻的臉便多了幾分英氣。
梁霄認出柳元手裡的令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垂首做了個軍禮便道:“末將領命。
”
言罷,一指身邊幾位副將,道一句“跟我殺敵去!
”便風風火火離去了。
梁霄一走,屋子裡便隻剩下柳元與顧長晉二人。
顧長晉盯著柳元手裡的靈牌,輕咬牙關,須臾,低聲吩咐道:“橫平,你跟上梁將軍,務必護著梁將軍的安危。
椎雲,你現在就帶上人去小秦淮河,找到她,將她送到屏南街去。
”
柳元一聽便知顧長晉嘴裡的“她”說的是誰。
心念電轉間,明白了顧長晉為何非要去錦繡閣。
錦繡閣就在小秦淮河那頭,容家那姑娘還在那裡,他這是想親自過去護著那姑娘吧。
柳元提了下唇角,收起令牌,道:“顧大人放心,咱家會派人護著她。
”
說著便瞥了七信一眼,“七信,你負荊請罪的機會到了。
”
七信立馬接話:“小的定會拿命護著容姑娘。
”
顧長晉靜靜看著柳元與七信,頷首道了聲謝。
“我去監軍府接潘貢士。
”他說著便疾步往外去,可走了幾步,忽又頓住腳,回頭看著柳元,認真道:“有蛟鳳在,廖繞之罪尚未成定局。
”
柳元聞言一怔,轉著玉扳指的手倏然一頓,少傾,他笑了笑,道:“此行顧大人務必小心,老尚書還盼著你帶潘學諒安然歸京。
”
柳元給了顧長晉一半勇士營的人,自己帶上剩下的一半去錦繡閣。
馬車從守備都司出,迅速往錦繡閣去。
車廂裡,柳元掀開車簾,望著熱熱鬧鬧的揚州城,對七信道:“我來時同你說的話,你可記著了?
”
七信瞬時便紅了眼眶,頷首道:“屬下一直記著。
”
柳元從窗外收回眸光,望著七信,道:“尋個機會同顧大人道,當初楊旭的罪證一直在都察院那位總憲大人手裡,是孟宗在考驗他,至於為何要考查他,我還未查出來。
”
七信道是。
柳元想了想,又道:“老尚書一直不放心孟宗。
我若是死了,禦馬監由你掌管,你要繼續為孟宗做事,盯著他,若他有二心,立即稟告貴都督。
”
這話七信再也應不下。
“大人,屬下,屬下願意替大人去死。
”七信哽了下,緩緩道。
柳元一雙狹長的鳳眼微揚起,道:“老尚書自汙其名,就為了扳倒戚家與二皇子,將江浙的兵權收回皇上手裡。
他設下這一局,就是為了逼著皇上做出決斷,我不能讓他做的這一切功虧一簣。
”
明明,一切都進行的那般順利,就差一步之遙了。
可偏偏是這一步,竟走得那樣艱難。
柳元得老尚書教導,又在波雲詭譎的內廷沉浮了那般久,甚至都已經預見到,一旦廖繞與梁霄守住揚州大敗四方島海寇,朝堂裡會有多少人為廖繞開罪。
廖繞隻要一口咬定水龍王早已被他招安,是他在四方島的內應,經過二皇子一番斡旋,他們這些天好不容易搜集來的證據都要作廢。
朝堂間的爭鬥,慣來是黑的都能說成是白的,端看你屁股底下坐的是誰的椅子。
至於真相,那些個老油餅子便是知曉了,還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勝負未定,誰都不知曉日後坐上那位置的究竟是誰。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同二皇子作對。
是以,守下揚州城的功勞不能給廖繞,不能讓他有任何一絲翻身的可能。
顧長晉說得對,他們需要廖繞手裡的兵。
更確切地說,他們需要廖繞與梁霄竭盡全力守下揚州城。
梁霄擅長排兵點將,廖繞擅長水戰,二人皆是赫赫有名的海將,今夜若他二人能通力合作,揚州城定能守住。
但這個護城的功勞不能給廖繞。
要奪走他這個功勞,今晚他必須以自己的命做一個局。
“老尚書總說我沉不住氣,太過浮躁,說得對,我等不及了,若能用我一命,換二皇子一黨的命,這買賣,不虧。
”柳元看著七信緩緩笑道:“還記得我來時同你說過的話嗎?
”
七信眼裡的淚迅速湧出。
“記得,主子說,你一直希望揚州是你日後的埋骨之地。
”
柳元笑睨他:“哭甚?
我這不是得償所願了?
你小子從前總說想聽我唱一曲,今兒我就給唱一曲。
”
他說著便懶洋洋靠上車壁,手拍著大腿,緩緩唱道:“大丈夫處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王業成。
王業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兮,吾將醉,吾將醉兮,舞霜鋒。
”(1)
這是武生的唱段,是養父最後一次登台唱的戲詞。
養父是揚州最出名的大武生,柳元幼時一直想接養父的衣缽,做大武生。
可養父說他是天生的青衣嗓,非逼著他唱青衣。
日日練耗頂、撕腿、吊嗓,那日子真真是苦,也真真是快活。
今夜,若是讓揚州城破,廖繞自是脫不了罪。
通敵叛國,緻一城失守,大抵死一萬遍都不足惜。
這法子陰狠,卻有效。
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置政敵於死地,選擇了這樣陰損的路。
柳元本也可以走這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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