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太子是我前夫[重生]_八月於夏【完結+番外】》第22頁
再者說,有常吉與橫平照料著他,委實是沒她什麽事。
上輩子從長安街回去後,她其實也沒幫上甚忙,隻能在一邊兒乾著急。
顧長晉從來就不需要她。
思及此,容舒便用商量的語氣道:“阿娘,我不若過兩日再回梧桐巷吧?
您今兒身子也不爽利,我不放心。
”
“胡鬧!
眼下豈是任性的時候?
我這裡還缺了你伺候不成?
”沈氏瞪了容舒一眼,差點兒就要拿手戳她額頭了,“事有輕急緩重,允直這會還不知傷得多重,你當務之急就是回顧家去。
至於阿娘這裡,等允直好了,你想什麽時候來都成。
”
說著便不分由說地讓人備馬車,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容舒望了望沈氏。
因著小憩了半個時辰,又吃了些安神的湯藥,沈氏的臉色的的確確是好了許多。
老夫人那頭有裴姨娘應付,想來阿娘能過一段時間舒心日子了。
“那我過幾日再來看您,您這段時日莫要太操心。
有事了一定要派人到梧桐巷同我說一聲,若府裡住得不舒心,就去莊子——”
容舒話才絮叨到一半兒,懷裡忽地被塞了個用布裹著的物什,生生截斷了她的話。
沈氏看著她,好笑道:“嫁人後倒是長大了,都曉得叮囑娘了。
成,娘這幾日哪兒都不去,隻呆在清蘅院裡吃了睡睡了吃,旁的全都不管。
這樣你總該放心了罷?
”
說著拍拍她懷裡的小糖罐,道:“這是娘讓小廚房特地給你做的松子糖,眼下你是來不及吃了,便帶回去吃罷。
你照顧允直雖要盡心,但也莫叫自己太過勞累,知道不?
行了,回去罷。
你父親與祖母那頭,自有我替你去說。
”
容舒抱著盒松子糖,一步三回頭地出了侯府。
馬車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方回到梧桐巷,原以為這會松思院大抵是忙得人仰馬翻的,誰料進去後卻靜悄悄的。
常吉端著個藥碗從小廚房裡行出,見容舒幾人打道回了府,臉上閃過一絲驚愕。
“少……少夫人?
”
容舒對他輕點了下頭,道:“二爺傷得可重?
”
“主子中了箭還挨了幾刀,眼下正昏迷著。
大夫方才已經來過了,說大抵要燒個三四日,三四日後能退熱便無甚大礙。
”
大夫說的話倒是同前世一樣。
“我進去瞧瞧二爺。
”
常吉下意識便想要阻止容舒進去,主子那人生病時脾氣不大好,少夫人若是撞上了可就得受委屈了。
可轉念一想,少夫人名義上是主子的夫人,他一個當長隨的,哪兒有資格阻止少夫人進屋瞧主子呢?
正想著,手裡忽然一輕,盈雀接過他手上的湯碗,道:“這是給二爺煎的藥罷?
給我吧,一會我們姑娘親自喂。
”
常吉再次張了張嘴,想說主子等閑不讓人喂藥,且旁人也喂不進藥。
可盈雀早已轉過身,跟在容舒身後快步進了屋。
屋子裡沒開窗子,容舒掀開幔帳,鼻尖立時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顧長晉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肩膀、胸膛、手臂、脖頸俱都纏了一圈白布帛,布帛上隱隱滲著血色。
這些傷,與前世一模一樣。
容舒記得,顧長晉足足養了三個月才徹底痊愈的。
她盯著顧長晉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目光一時有些複雜。
前世長安街的亂子平息後,他身上的青色官袍早已浸滿了血。
他卻恍若未覺,頂著烈陽,在長安街的一地血色裡,慢慢朝她走來。
那會他身上處處是傷,脖頸處甚至還流著血,鮮血在白皙的皮膚裡蜿蜒出一條細長的線,一點一點洇進衣裳。
容舒透過破開的車牖看他。
他那雙黑沉的眸子極深遂,也極平靜。
好似這些傷,這滿地的屍體,這場混亂無序的刺殺,對他來說,都不過是些無足掛齒的事兒。
可若是細瞧,照入他眸底的熾光,卻像是一團火。
那火弱弱地燒著,經久不滅。
後來盈雀還曾憤憤道:“姑娘遇險時,姑爺隻顧著自個兒逃出馬車,把姑娘一個人扔在那,屬實是說不過去。
”
現下再回想,當時大抵隻有他離開馬車,引走那些刺客,她才能安然無恙。
“夫人,這是常吉剛煎好的藥。
”盈雀端了一碗藥過來,對她道:“您看,要不要現在就喂姑爺喝藥?
”
守在床頭的橫平聽見盈雀的話,慣來沒甚表情的臉,竟也破了功,露出一絲訝色來。
容舒知曉橫平在驚訝什麽。
顧長晉這人心防極重,昏迷之時,幾乎是喂不進藥的。
便是自小伺候他的常吉與橫平也是偶爾運氣好,方才能掰開他的嘴,將藥灌進去。
橫平大抵是沒料到常吉居然會讓她來喂藥。
前世容舒也試過喂藥,但一口都喂不進,烏黑濃稠的藥汁從顧長晉緊閉的齒關溢出,將底下的枕布都打濕了。
她喂不進,橫平與常吉也喂不進。
後來還是顧長晉自個兒醒了,端著碗,將藥一口喝盡。
容舒本不想費這個功夫,可盈雀已將藥端了過來,便隻好接過藥碗。
總歸她喂不進去,做做樣子喂一匙羹,再將剩下的交給橫平就好。
“橫平,勞你把郎君扶起,放在迎枕上。
”
橫平那張死人臉微微抽了下,他看了容舒主仆二人一眼,不知為何想起了常吉常掛在嘴裡的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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