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顔晚想從他腿上起來,顧景曜卻按住她,搖了搖頭。
他們前後座總監升了擋闆,他們剛才說話的聲音很小,所以前排聽不到。
但顧景曜注意到,副座的保镖,一直從車門邊的後視鏡瞟他們。
顧景曜張嘴說話會被注意到,秦顔晚繼續躺着,可以不被看到。
顧景曜這次來得太匆忙了,帶的都不是他平時最信任的那些人。
他的心腹,何清和趙钿都留在滬城,一邊監視商時序,一邊穩住接連出事的四盛。
他準備不夠周到,就很容易被鑽空子。
現在這個情況,于他們而言,很不妙。
四個保镖,大概率都被收買。
而他們這邊隻有兩個人,秦顔晚身體還不行,顧景曜跟他們打起來還要顧着她。
硬碰硬,他們幾乎沒有勝算。
但他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任由他們将他們帶到目的地,那時候逃生的概率更低。
相比之下,路上更容易脫身。
顧景曜撐開秦顔晚攥緊的拳頭,跟她十指緊扣,然後又收回手,悄悄的在他手心寫了兩個字。
“真?
假?
”
秦顔晚目光一閃,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最後問她一遍,她和商時序,是不是在演戲?
秦顔晚答的是:“我們必須逃。
”
顧景曜明白了,于是又寫了一個字:“吐。
”
這條路是土路,路面坑坑窪窪,車輛也起起伏伏。
秦顔晚突然一下從顧景曜腿上起來,捂住口鼻,用力拍前面的擋闆:“停車!
快停車!
我要吐了!
”
司機降下擋闆,猶豫說:“可是……追兵随時會追上來,在這裡停車的話,恐怕不安全。
”
秦顔晚怒道:“那你要我吐在車上嗎!
”
顧景曜如常那般下命令:“停車。
”
司機跟旁邊的保镖對視。
顧景曜沉聲:“怎麼?
我的話都不聽?
”
不知是路途還長,确實不能讓秦顔晚吐在車上,否則誰都要受罪;還是覺得不能在這個時候暴露,司機終于還是把車停了下來。
秦顔晚快速沖下車,跑到土路邊的草叢後,彎着腰,嘔了一聲。
顧景曜伸手:“礦泉水。
”
保镖遞給他。
顧景曜擰開後也下車,走到秦顔晚身邊,他往後看了一眼,那四個人倒是沒有跟上來。
顧景曜順着秦顔晚的後背,低聲:“我喊321,我們就一起跑,你跳到我背上。
”
秦顔晚不安:“距離太近了,他們一定會追上來的,我們跑得過他們嗎?
”
顧景曜卻說:“法國允許狩獵。
”
“什麼意思?
”
顧景曜早就觀察到了:“這裡是狩獵區,有很多陷阱,外地人分辨不出,我知道往那兒跑。
”
他是想用陷阱拖住他們。
秦顔晚點頭:“好。
”
顧景曜把礦泉水遞給她,莫名的一笑:“乖乖,我們要開始逃亡了。
”
秦顔晚心頭無端悸了一下,不知怎麼的就想了很多公路電影。
是輝煌的落日,無人的馬路,以及遷徙的羚羊群。
很浪漫的樣子。
顧景曜看着她,慢慢的:“3、2、1――”
兩人拔腿就跑!
四個保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追!
”
秦顔晚将手裡的礦泉水瓶狠狠砸了過去!
剛好砸中一個保镖的額頭,他行動慢了一步,秦顔晚快速跳到顧景曜身上!
顧景曜背着她,看似随便跑,其實腳下繞了繞,繞開地上插了竹竿子做标記的陷阱。
保镖們不知道這裡是陷阱區,一腳踩空,直接掉下!
秦顔晚回頭看了一眼,四個人掉了兩個,另外兩個都停下來,既不知道應該先撈人,還是應該先追,更不知道追的話,哪塊兒地方是可以落腳的?
顧景曜則沒有任何猶豫,一路跑進樹林。
樹林裡有大樹作為掩體,顔住他們的身形,他們不容易被發現。
顧景曜跑了很久,秦顔晚往後看,無人追來。
秦顔晚在他的背上,感覺到他的體溫很高:“他們應該被我們甩了,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
她聽到他的呼吸都很粗重了,他的肺又不好,經不起劇烈運動的……
秦顔晚抓緊他的肩膀:“顧景曜,停下來吧。
”
顧景曜的腳步才慢了下來。
他将秦顔晚穩穩當當地放下來。
秦顔晚東張西望,正在觀察地形,眼角突然瞥見那道颀長高達的身形踉跄了一步,她立刻看過去。
顧景曜及時扶住一棵樹。
他的臉色忽白虎紅,胸口劇烈起伏,秦顔晚下意識伸手去扶他,他突然,猛地咳了一下,捂住自己的嘴。
他擋得飛快,但秦顔晚還是看到了。
看到了一抹紅。
她立刻抓住他的手,強行掰開他緊握的手心,果然在他掌心裡看到了一口血。
她眼睛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