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理發
人聲嘈雜,一大幫人拖著行李,慌忙趕火車。
“灰叔,你一路平安,年底我要去趟湘西,到時候一定去矮寨找你。
”
“行了,回吧,本來想讓你認個乾爹的,也沒認成,收陽功是我逗你玩的,那是我們矮寨灰家的不傳之秘,你就別瞎練了。
”
“另外,小子啊,我給你的三屍粉也叫屍瞪眼,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要用。
”
“我知道了灰叔,放心吧。
”
“屍瞪眼”是種裝在小瓶子裡的粉末,顏色很像胡椒粉。
灰叔叮囑我說這東西劇毒!
屍瞪眼的意思就是毒性大到,能把屍體毒的都睜開眼,要小心保存,不要摔碎了瓶子,我暫時放在了自己襯衫右邊口袋裡。
灰叔坐在火車窗邊又和我聊了幾句,他鄰座是一位大姐,這大姐立即捂住自己鼻子,用十分厭惡的目光看灰叔。
伴隨一聲悠揚的鳴笛聲,火車緩緩開遠。
我苦澀一笑,搖頭感歎道:“真乃奇人異士也”。
趙爺拍了拍我肩膀,說你去接阿春,我還有事處理要先回去。
趙爺左手裝的假肢,用的是當時最先進的矽膠假肢,猛一看像真手。
我得去接阿春和魚哥,她做頭髮還沒好。
每年下雪過後的康定是最美的。
整座小城像洗了個澡,空氣十分清新,舉目眺望遠方的折多山,偶爾有時會想:“要不這輩子留在這裡算了”。
可在轉念一想,我又舍不得鈔票,和這個花花世界。
當年,在下橋步行街一棟老單元樓裡,三樓有個手藝特別好的女理發師,姓周,剪頭髮時總喜歡皺著眉頭。
別的理發師都是越剪越短,周姐能把頭髮越剪越長。
一把剪刀不斷在空中開合跳舞,我就看到,阿春本來不算長的頭髮,被她逐漸剪成了斜著的長劉海。
上直闆機一燙,劉海往下一放,梳子梳兩下,完美蓋住了阿春皮膚發黑的左臉。
魚哥看的連連點頭,一直說:“漂亮漂亮,好好,不錯不錯。
”
“雲峰你頭髮也長了,不剪一下啊?
”
我說剪,當下直接坐下。
白布一蓋。
理發師周姐皺眉問我:“想要個什麽髮型?
”
“平頭就行,剪精神點。
”我說。
“你頭髮厚長的快,發質也偏硬,不適合留平頭,更適合留寸頭。
”
“那有什麽區別?
平頭不就是寸頭?
”我不懂。
“坐好,等下自己看就知道了。
”
周姐踩了一腳放低椅子,掐住我脖子,當下卡卡的開始剪。
十分鍾後。
別說,鏡子中的自己精神了兩個檔次,周姐火眼金睛,我更適合留寸頭,我很滿意。
“周姐,我們一共多少錢啊?
”
“你們兩人五塊。
”
周姐收了錢,她邊掃地邊說道: “該你了,坐過來吧。
”
一個男的在沙發上坐了有一會兒,這人長相奇特,他正額頭上長了個很圓的包,就像有誰拿碗,在他額頭上扣了一下。
“走吧魚哥。
”
剛走兩步,我們突然聽到,身後正剪發的男人淡淡說:“黃春兒,跟我回去吧。
”
瞬間!
魚哥立即將阿春護在身後,神情高度緊張:“長春會!
”
這男的坐在理發椅上,他手一擡,拍了拍理發師周姐肩膀。
本來正在剪發的周姐,突然停下了。
她手中拿的剪刀掉落在地,整個人看著鏡子發呆,成了精神恍惚的狀態。
我臉色變了。
“拍花子”,也叫“拍粉子”!
這是過去江湖上人販子的手段。
“你們怎麽才能放過阿春!
”
“她沒殺人!
”
“她不過在社會上偷了幾隻雞而已!
幾隻雞能值多少錢!
一萬!
十萬!
”魚哥憤怒道。
這人坐在理發椅上轉了個圈,他神色平靜,對魚哥說:“長春會的規矩不是兒戲,黃春兒心知肚明,何況,她可不隻是殺了幾隻雞”
魚哥猛的轉頭,不敢相信的質問阿春:“你殺人了?
!
”
阿春慢慢低下頭,沉默不語。
本來平平常常的小理發店,周遭氣氛瞬間凝重緊張了起來,
魚哥深呼吸一口,說:“就算當時她殺了人,那不是她本意,她當時生了病不受控制!
你們長春會要是非分明。
”
這男的仍坐在理發椅上,他道:“所以我才讓黃春兒跟我回去接受調查,年輕人,太可惜了,你那晚強行運功,導緻氣血反湧,經絡受傷,十幾年的根基全毀了,現在是不是提桶水都提不起來?
”
“何況,別說是你,此時此刻,就算黃春兒師傅折五在這裡,我也沒把他放在眼裡。
”他話語中,對自己的實力透漏出強大的自信。
“魚哥!
“跑!
”
我大喊一聲,抄起一把椅子,直接朝對方頭上拍去!
“啪的一聲!
!
”
這男人揚手一拳,將椅子打了個對穿!
木屑四下飛濺。
這一拳威勢不減,打在我身上,瞬間感覺肚子上像挨了一鐵錘,疼的五髒六腑都翻轉了!
我滿頭汗,強忍劇痛,死死抱住這人雙腿!
擡頭喊:“快帶阿春跑!
別管我!
他們不敢動我!
去找把頭!
”
魚哥牙關緊咬!
她看了我一眼,猛的拉開門拽著阿春向樓下跑。
“放開!
”
我一聲不吭,死死抱住他雙腿不放。
背上挨了好幾腳,他越打我我抱的越緊!
幾十秒後,我堅持不住,慢慢松開了手。
他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我咧嘴一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牙齒上都是血。
“你笑什麽?
你以為這樣有用?
不過是拖延了一點時間而已。
”
“你這麽弱的人敢擋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難道不怕死?
”
“咳怕,我怕死。
”
我慘笑著,喘氣道:“我很弱,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不敢殺我。
”
“我是項雲峰,我認識謝起榕,我認識吳樂,我認識馬王爺,乾爺,楚爺,你敢殺我嗎?
”
對方眉頭一皺,手松開了,我扶著椅子才站穩。
“你怎麽可能會認識這些人?
”
這腦門上有個包的男人很強,我雖然不會武,但能感覺出來,他最起碼比北腿三兄弟要強。
現在要用緩兵之計,我和他多聊一分鍾,魚哥和阿春就能盡量安全些。
胸口像岔氣了一樣疼,我腦門上全是汗,強忍著不適道:“你不用管我怎麽認識這些人的,我隻能說一旦你殺了我,會很麻煩。
”
“你在長春會一年能掙多少錢?
三萬?
五萬?
十萬?
”
“你襪子是舊的,皮鞋都磨成這樣了,你辛辛苦苦替長春會賣命賺的錢,夠不夠養活你的老婆孩子?
不夠吧”
“我有個建議,你不妨向長春會報告,就說阿春在追捕過程中意外死亡了,怎麽樣?
”
這男人神情淡然,他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了我幾眼,開口問:“能出多少?
”
我比了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