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突如其來,王陽看向她,見她神情嚴肅,一時怔了怔。
“我不曾正經想過此事。
”王陽道,“不過我等將師父交代的事情辦好,自然就是不辜負了。
”
晚雲不滿意這個答案,道:“那如何才算將師父交代的事情辦好?
”
王陽想了想,道:“師父將這輩子的大半心血都給了仁濟堂,如今他想退了,便自然盼著你我將仁濟堂牢牢守住。
”
晚雲的眉頭輕輕蹙起。
“師兄可有信心?
”她小聲問,“師兄覺得,你我能守好麽?
”
王陽看著她,目光怪異。
“你怎會問這些?
”他說,“師父讓你當二主事的時候,你可是歡天喜地,容不得別人說你不行。
莫非到了現在,你竟又懷疑起自己了麽?
”
晚雲囁嚅道:“也不是,我就問問師兄,此事師兄如何想。
是師兄說我們要無話不談……”
王陽正襟危坐,道:“此事關鍵,並非在於信心,而在於決心。
師父替我們鋪了那麽多路,身體力行地教我們行醫和做事,他盡力了,我等也需盡力。
不是能不能守好,而是必須守好。
故而無論遇到何事,你我都要將仁濟堂保住。
”
他的目光堅定,仿佛在晚雲混沌的心中投下一個石子。
良久,晚雲咬了咬唇,低聲道:“知道了。
”
第365章 夏至(一百二十五)
這天夜裡,晚雲一整夜也沒有睡著。
裴淵、文謙、薑吾道說過的話,在她心中反覆回想,如同燉藥一般煎熬。
天亮的時候,她身上披著一件外衣,定定坐在榻上,看著窗外的透出黎明的光。
卯時才至,仆人紛紛起身,院子裡傳來清掃院子的聲音。
晚雲揉了揉僵硬的肩膀,起身梳洗罷,推門出去。
不料,才出門,就遇到了正從文謙的院子裡出來的袁盛。
他見了晚雲,露出訝色:“這才一大早的,娘子怎就起身了?
”
晚雲道:“早上要出門一趟,便起身用膳。
倒是盛叔,怎麽從師父的院子出來,莫非師父已經醒了?
”
袁盛笑道:“並未,而是剛剛睡下。
昨夜沈公和掌門相見恨晚,一直飲酒到天明。
”
又是徹夜飲酒,明明前夜才和永寧候喝了個通宵。
她蹙起眉頭:“師父一個郎中,怎這般不愛惜身體。
”
“掌門是高興。
”袁盛笑道,“他隻是喝幾杯酒就能促成此事,自然甘之如飴。
”
晚雲望向文謙的院子,目光深深。
用過早膳之後,晚雲就牽出了常百萬,離開宅子,往宣陽坊去。
若非朝會,裴安沒有早起的習慣。
今日,他是被皇城司的無字玉符驚醒的。
撒了好大一通起床氣,裴安才罵罵咧咧地從寢房出來。
水榭裡,有個女子安靜地坐著,正低頭飲著一盞茶。
他有片刻錯覺,眼前刹那間閃過宇文瑤的身影。
是有幾分相似。
裴安定了定心神,徐徐擺步過去。
晚雲聽見腳步聲,起身施禮:“見過二殿下。
”
裴安走過去,沒好氣:“說吧,一大早地來找我,又闖了什麽禍事?
”
“沒有禍事,”晚雲平靜道,“我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
裴安想了想,問:“什麽事隻能來找我,而不去尋你神通廣大的師父和阿兄?
”
“自然是因為隻有二殿下能助我辦成此事。
”
她臉上的神色一點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哦?
”裴安側目道,“說來聽聽。
”
“我想請二殿下幫忙,讓我面聖。
”
裴安愣住。
“面聖?
”他覺得這要求簡直荒謬,“為何?
”
“自是為了極其重要之事。
”晚雲道,“並且,我不欲師父和阿兄知曉,請二殿下代為保密。
”
裴安不由冷笑:“要求這般多,你是來求我還是來給我下旨?
”
“都不是。
”晚雲道,“我來跟殿下談談合作。
”
“合作什麽?
”
“殿下可知,聖上將收回河西仁濟堂?
”晚雲道,“並且會繞開殿下,讓何田全然掌管。
”
裴安的目光定了定。
“你從何處知道此事?
”他問。
看著那狐疑的眼神,晚雲確定他不知情,心稍稍放下些。
“我如何得知,與殿下無乾。
”晚雲道,“殿下隻須想一想,河西仁濟堂的暗樁有多厲害,將來要做什麽事,以及他們脫離殿下之後,功勞歸誰。
”
這些話,正中裴安心頭。
“你見父皇,是為了此事?
”他問。
“正是。
”
“你欲如何?
”
“勸聖上改了這念頭。
”晚雲道,“河西仁濟堂,是我師伯的畢生心血,我不能讓它白白交給別人。
我要保仁濟堂,殿下要保住對暗樁的絕對控制,你我是在一條船上。
”
裴安盯著她,沒有說話,仿佛一隻鷹隼,在琢磨著究竟該如何對獵物下手。
“聽聞前幾日文公為了你和九弟的婚事入宮,”好一會,他忽而道,“可就是為了此事?
”
文謙並非無名之輩,在宮中進出,被裴安知曉也很正常。
晚雲不遮掩,道:“正是。
”
裴安不說話,手端著茶杯,輕啜一口,眼睛卻始終盯著晚雲,似乎想從她的神情中找出些許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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