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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桃花》第340章 夏至(一百)

一念桃花 海青拿天鵝 2183 2024-07-20 15:14

  第340章 夏至(一百)

  果然,當裴淵下去,伸手扶她下車的時候,晚雲探出頭來,望見周圍聚集著的黑鴉鴉一片人頭,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九殿下麽身邊女子是誰?
是公主麽?

  “不,可看到了她身上的灰衣,是仁濟堂的人。

  “仁濟堂?

  “……聽聞九殿下前幾日曾在朱雀門外保了一個仁濟堂的女子,可是那人?

  “她究竟是何人?

  耳邊傳來各種議論的聲音,晚雲甚至聽到有人在說“金陵公主”。

  她的臉上不由冒起熱氣,隻覺連走路都變得局促起來。

  “不必在意他們。
”耳邊傳來裴淵的聲音,“隨我來。

  說罷,他牽起了晚雲的手。

  身後又傳來一陣驚呼,晚雲硬著頭皮跟著他走進去,隻覺自己的臉都快熟了。

  如意樓裡,上上下下一乾人等聞得齊王駕到,早已經撇下手上活計,迎出來見禮。

  “拜見殿下,殿下別來無恙。
”酒肆主人滿臉堆笑,殷勤地上前道。

  “都備好了麽?
”裴淵道。

  “備好了,殿下請。
”他說罷,忙將裴淵往樓上引。

  這如意樓,是京中有名的去處,當下正是熱鬧之時,裴淵進來,所有人的目光亦匯聚而至,不乏有達官貴人為上前來見禮。

  裴淵一路答著,牽著晚雲的手卻一直沒有放開。

  晚雲雖然仍心頭激撞,卻知道裴淵這是有意為之,羞怯到深處,竟有了些視死如歸的意味。
她迎著各種各樣的目光,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從容些。

  “京師永遠不乏說閑話的閑人,今日說的痛快,明日便忘了。
”走上樓梯的時候,裴淵低聲對她說,“你不必往心裡去,徒增煩惱。

  “我才不煩惱……”晚雲小聲道,卻將手緊緊回握。

  裴淵笑了笑。

  那掌心溫熱,晚雲隻覺有一股情緒在胸口湧動。

  她仍然記得自己何時第一次牽著這雙手。
那是在剛到玉門關時,裴淵與她前往陽關在路上遇襲。
她殺了其中的一個反賊,裴淵在一片狼藉中找到她,伸出手將她從一片血泊中拉出來。

  從那時起,晚雲就在想著,這隻手,他如果永遠不會放開就好了。

  可如果是她不得不放開呢?

  她不敢想。

  擡眼,裴淵也正好看來。

  那眼眸含著光,微微彎著,甚是好看。
可落在晚雲眼裡,心中卻生出些惆悵。

  她趕緊低下頭,不叫他察覺出異樣。

  雅間在三樓,房門敞開著,幾名仆人在門前恭立。

  裴淵和晚雲還沒走到,忽而見一人從裡面出來:“我方才聽著外面熱鬧,就想著你該來了,果不其然。

  二人看到他,都愣了愣。

  隻見那人一身錦衣,笑得風情萬種,不是裴瑾是誰。

  他瞥了瞥晚雲:“原來還有小雲兒,甚巧。

  晚雲訕訕。
心想此人當真神出鬼沒,哪裡都能遇到。

  裴淵的臉沉下。

  “八兄怎在此?
”他的語氣變得冷淡,“不是回朔方去了麽?

  “好戲還沒落幕,我怎麽舍得回去?
”裴瑾笑了笑,“何況中秋要來了,我總得留下在父皇跟前盡孝,一切等中秋後再說。

  裴淵不理會他,帶著晚雲走進雅間裡。

  裴瑾也不拿自己當外人,自顧地地在空餘的席上坐下,招呼酒肆的仆人上菜。

  “八兄平日當真清閑得很。
”裴淵忍不住道,“若我不曾記錯,前陣子雲兒在西市見著了二兄,正是八兄引見。

  裴瑾毫無異色,笑了笑:“那是二兄要見,我有什麽辦法?
你又不是不知二兄那人脾性,說了如何就要如何,若是不願,便要耍脾氣的。

  晚雲毫不猶豫地拆穿:“什麽叫二殿下耍脾氣?
二殿下那時分明並未打算見我,是八殿下特地讓我留下見二殿下。

  並且,他早就知道了裴安就是那劫她去高昌的郎主,竟還引她在裴安跟前說壞話。
晚雲想到此事,心中就一陣氣惱。

  裴瑾臉皮厚過城牆,仍舊笑了笑:“這你可冤枉我了。
我是不忍見你蒙在鼓裡,故而想辦法讓你知道。

  “我亦蒙在鼓裡,怎不知二兄告訴我?
”裴淵淡淡道,“二兄的勾當,八兄想必早已了然於心。

  裴瑾“嘖”一聲:“你我兄弟,怎胡亂猜忌。
我也是後來返京以後,二兄才告知於我。
我不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就看到二兄和你聯手了。
大敵當前,我又不好那時說,讓你二人徒生間隙不是?
瞧你二人一唱一和的,好不般配。
來,我先自罰一杯。

  說罷,他拿起面前地酒杯,仰頭喝下。

  裴淵顧著給晚雲布菜,視若無睹。

  “這魚羹是如意樓的招牌菜,”他對晚雲道,“隻有這時節味道最好,你多吃些,”

  晚雲應了聲,偷眼瞥一瞥裴瑾。

  隻見他毫無尷尬的意思,自得其樂,又將自己那酒杯滿上了。

  “你可知魏州水患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他摒退伺候的人,吃了一口菜,忽而道。

  裴淵道:“聽聞檔案突然漏雨,將水利監的卷宗都毀了。
二兄說有辦法,不知是什麽辦法。

  裴瑾冷笑一聲:“什麽破伎倆,好好的檔房,才營造沒幾年,怎麽會突然漏雨?
那做事的人,真是臉也不要。

  裴淵看了看他:“八兄去看過?

  “過問了一回。
”裴瑾道,“檔房是工部的將作監負責修繕的。
此事被捅了出來,將作監當即就去查了,向父皇稟報,說是有人刻意為之。

  將作監?
晚雲想起了裴珩。

  “這些人,辦事也不動動腦子。
”裴瑾不緊不慢道,“四兄是二兄的親手足,幫著誰,明眼人都知道。
更何況,四兄對營造之事一向嚴謹,這些人說他造的屋子漏水,不就是指著他的臉罵?
四兄那樣執拗的人,隻怕不會饒了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將那些人揪出來。

  “這是另一條路,要緊的還是那名冊。
”裴淵道,“三司的意思,找著了名冊,便遣人往屬地一個個地查,看究竟有多少冤情。

  裴瑾“嘁”一聲。

  “有名冊又如何。
”他說,“此事不就是由州府包庇下來的?
這麽查能查到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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