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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桃花》第358章 夏至(一百一十八)

一念桃花 海青拿天鵝 2151 2024-07-20 15:14

  第358章 夏至(一百一十八)

  “試探?
”晚雲訝道。

  “當下,封家已是風雨飄搖。
”文謙道,“封良和封爽都知道,封義出事隻是警告。
聖上隻須有人推一把,就會毫不留情地將封家上下全都抹掉。
這個能推聖上一把的人,就是我們。

  晚雲若有所思,王陽便代為解釋道:“聖上這回出手,想必讓左仆射害怕了。
他吃不準聖上的怒氣何其盛,因而聖上吩咐的事情半點不敢怠慢,生怕再觸怒他。
所以昨日才出事,今日顧不上遞拜帖,倉促來訪。

  文謙道:“那流言之事,封良其實甚是忐忑。
他多番試探,聖上閉口不提,他也不知聖上究竟是聽聞了此事還是不曾聽聞。
如今封義一死,倒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聖上知道了,並且龍顏大怒,因而封良不敢在別的事上再造次。

  晚雲聽罷,不由冷笑:“如此說來,聖上這回給自己出氣,卻無意中幫了我等的忙。
可封良若想討好聖上,難道不是該把錢財都準備得好好的,讓我們無話可說,免得師父再到聖上面前告狀?

  “這便是他的老道之處。
”文謙道,“他怕的是聖上,不是我們。
封良雖生出了封爽和封義這樣的兒子,可他行事比他們講究得多。
用於和市的錢財,任何人稍稍想一想就知道是巨資,絕非任何一位大臣能輕易拿得出來。
你可想一想,若朝廷中有人有心要參他,見他隨手就拿出了賠償和市和仁濟堂的錢,豈非就是遇到了最好的時機?
當下這非常之時,裝沒錢哭一哭窮,把門面做一做,總是好說話一些。
封良知道我們怕和市壞了,急需要這些錢來填坑,盼著他給錢,故而就算這錢收得麻煩,我們興許也會應下。
如此一來,對他更是有利無害。

  晚雲明白過來,不由有些感慨。

  “這封良,失去了至親還想著算計。
”她說,“隻是算計錯了人。
師父也是見慣了世面的,怎會連這點小心思也覺察不出?

  “故而我說他不過是試探,並非存有多大的決心。
”文謙道,“我察覺了便察覺了,察覺不了則更好,對他沒有壞處。

  王陽道:“他或許在想,師父就算察覺了,或許會礙於左仆射的情面忍了去。
畢竟封爽已經告罪,又當真賠了些東西,若再要求就有些不識趣了。

  晚雲了然,原來一進來就先讓封爽賠罪,也是有講究的。
可文謙竟然如此不領情,受了他的禮,又要他給薑吾道賠罪,還非要封良給現錢。

  想著這些,她心情忽而好了些。

  惡人自有惡人磨。

  仁濟堂幫著皇帝做不見光的勾當,自然並非好事。
但也是因此,仁濟堂並非任人宰割,能讓封良這樣的權臣碰一鼻子灰。

  “可話說回來,此事,其實是聖上在給仁濟堂撐腰。
”她想了想,又道,“聖上是個錙銖必較的人,想必好的壞的都算計的一清二楚,不願意吃虧,自然一點好處也不願意多給。
此事,仁濟堂承了他的恩典,該不會將來還要還回去?

  文謙微微擡眉,晚雲這話倒是有幾分透徹。

  他心中有些欣慰,搖搖頭:“仁濟堂也為他做了事,兩邊扯平,何言恩典。

  晚雲知道他指的是封義的性命,應一聲。

  “封義之事,師父沒提前跟你招呼,你可怪師父?
”文謙忽而問道。

  晚雲眨眨眼:“師父不和我招呼又不是頭一回。
當年我初入師門之時,不敢看那些醫治斷手斷腳的場面,哪次不是被師父臨時拉去看才長了見識?
我早就習慣了。
隻怕師父若早早與我招呼,我才更是心驚膽戰。

  文謙笑了笑。

  晚雲看著他疲憊的模樣,不由皺起眉頭:“我隻是覺得,聖上著實無情。
師父要管著堂中事務,還要替聖上去做這等事,他為仁濟堂掃清障礙,莫非不是應當的?
到頭來,成了師父和封良互相扯皮,他隻高高在上看著,仿佛事不關己。

  “若非如此,他如何當得皇帝?
”文謙淡淡道,神色嚴肅,“這些事,你不必去管。
我讓你到京中來,是為了讓你幫幫薑師叔,讓你知道暗樁之事,亦是為了讓你知道何事可做,何事不可做,而非要你糾纏其中。
日後我和你師兄不在,遇到事,要多多與你薑師叔商議,不可妄為,知道麽?

  這話,晚雲已是聽得耳朵生繭,應一聲。

  王陽在一旁聽著,隨即岔開話頭,問起昨日文謙去找建寧候之事。

  “建寧候可說了是否幫忙?
”他問。

  “難。
”文謙道,“尚善堂如今在侯夫人張氏的母家表兄名下,建寧候一心隻在家安心收利錢,不必插手也不想插手買賣。
他的意思,最多當個和事老,將我與主事者見面,湊在一起聊上幾句。

  王陽隨文謙奔走多年,早就習慣了這等伎倆,於是道:“尚善堂知道我們沒有了存貨,四處求藥材,不趁機哄擡市價順手訛詐一把便好了,怎會幫我們?
此事,若是建寧候不表態,便是默許了這等行徑,尚善堂得了首肯,也必定有恃無恐。
那什麽見面,師父不去也罷,不但浪費了工夫,還叫他們得意了去。

  “我自是不打算去。
”文謙說罷,卻看向晚雲,“建寧候還提起你,說你前陣子在扶風遇見梁將軍和梁將軍的妹妹?
把人家氣的不淺。

  晚雲想起那梁慧,臉上露出不快之色。

  她向文謙說起當日去尚善堂抓藥的事,道:“我還以為尚善堂的人之所以趾高氣昂,必定藏了什麽絕活,原來隻不過是仗勢欺人。
論起醫術,不過如此。
梁慧還說自己師從太醫,薑師叔也是太醫,她這麽說,豈非也丟了薑師叔的臉?

  文謙笑了笑:“沒有比試,哪裡知道自己的不足。
女子從醫本是少數,更不不必說梁慧那般侯府閨秀。
她在京師的女郎中裡已經是佼佼者,小有名氣,人人捧著。
你日後要常在京師行走,若是見面了還是要客氣些。
我們和尚善堂的事都在生意上,做人歸做人,不必講究一時意氣,逞口舌之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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